第四章 戰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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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剛說完，澱君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并且高聲呼喚着大野治長。
&ldquo修理！你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rdquo 大野修理亮治長愁眉深鎖地來到房内，随即一語不發地站在有樂齋的左側。
&ldquo你知道和久半左已經從伊達那兒回來了嗎？&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一直瞞着我呢？趕快說出你的理由。
&rdquo &ldquo啟禀夫人，這是秀賴大人的指示。
&rdquo &ldquo什麼？将軍他&hellip&hellip你、你到底在說什麼？&rdquo &ldquo他說如果你知道伊達拒絕加入我方的話，心裏一定會非常難過，所以要我們瞞着主母。
&rdquo &ldquo這、真是氣死我了！大藏局！叫常高院來、叫常高院立刻到我這兒來。
&rdquo 當其妹阿高、也就是京極家的未亡人常高院穿着淡綠色法衣的身影出現時，澱君立刻用力地一拍桌子，厲聲暍令侍女及茶坊主全部退開。
&ldquo除了我的妹妹和修理之外，其他人全部退下，立刻退下！&rdquo 一聲令下，澱君的面前瞬時隻剩下有樂、修理及常高院三人。
這時，澱君突然将紅銅制、鑲有金象牙的火箝自身側的火盆中抽了出來，然後說道： &ldquo将軍認為我是一個懦弱的女子嗎？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瞞着我，今天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修理！這場戰争我們到底有沒有勝算？你清清楚楚、老老實實地告訴我！&rdquo &ldquo這、這叫我怎麼說呢？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嘛！&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認為我們會輸掉這場戰争喽？隻因為伊達一個人不肯加入我方的陣營，你就認定我們一定會失敗？&rdquo &ldquo不，我并沒有說我們一定會失敗，但不論如何，我們都已經盡力去做了。
真正令人擔心的是，盡管我們一再地發出勸誘狀，卻始終沒有人肯加入我方的陣營。
&rdquo &ldquo到底有哪些人拒絕加入我們？你快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rdquo &ldquo遵命！第一個就是原本我們都以為他會率先揮動軍刀、馳騁疆場的福島正則大人。
他不但沒有率先響應我們的号召，反而躲在江戶裹足不前&hellip&hellip此外，許多曾經為了祝賀大佛殿落成而前來參拜的大名以及前田、島津、淺野、黑田等人，都沒有肯定的答覆。
&rdquo &ldquo什麼？他們都沒有回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謂的沒有回覆，是指他們把我方送去的勸誘狀交給德川方面，藉以表示他們絲毫沒有背叛之心。
&rdquo 澱君用力地将手中的火箝丢在榻榻米上。
&ldquo有樂大人！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dquo 有樂故意避而不答。
既然對方根本沒有心情聽他說話，那麼不論他如何辯白，也于事無補，因此他決定采取沈默的态度。
&ldquo為什麼不回答？連你也欺負我是個女人嗎？&rdquo &ldquo我怎麼敢呢？隻是我認為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瞞你說，方才我一直在想萬一失敗以後，該如何切腹自殺的問題。
&rdquo &ldquo什麼？你說這是什麼話！好，我問你，你現在負責鎮守哪個地方？&rdquo &ldquo我先帶領一千三百人守在玉造口，萬一不幸戰敗，就和井上小左衛門、北川洽郎兵衛等人的部隊會合，共同守護谷町口。
&rdquo &ldquo還在談失敗時候的事情&hellip&hellip你真的認為我們一定會失敗嗎？&rdquo &ldquo正是如此！伊達、前田、黑田、淺野、島津等人，就是因為認為我方毫無勝算，所以才拒絕加入我們。
既然如此，我有樂齋又怎能獨排衆議，認為我們可以輕松地赢得這場戰争，甚至表現出愉悅的态度呢？&rdquo &ldquo什麼？你說諸大名拒絕加入我們是因為&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當然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方一定會失敗。
&rdquo 有樂直言無諱地說完之後，接着又說道： &ldquo自始就知道必敗無疑的戰争，當然沒有人願意加入。
&rdquo &ldquo雖然勝敗有時也要看時運，但是隻要看看那些牢人，以及與我們有血緣關系的親戚、旗本們、甚至福島正則都裹足不前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這場戰争&hellip&hellip我想十之八、九是我們失敗。
因此，我正努力要找個比較理想的死亡之所呢！你是否也有同感呢？修理大人。
&rdquo 臉色蒼白的治長目不轉睛地盯着偌大的紋飾，雙唇緊抿一語不發。
澱君不禁渾身顫抖。
逞血氣之勇、暴躁、易怒并不是她的本性，因此在聽到這番理性的告白之後，她又逐漸恢複了理性的态度&hellip&hellip &ldquo這麼說來，秀賴也要出城一戰喽？修理。
&rdquo 這時澱君的語氣已經再度恢複平靜。
&ldquo不，這次我們所采取的是守城戰，因此将軍将會固守在本丸。
&rdquo &ldquo那麼，誰在他的身邊呢？&rdquo &ldquo旗奉行為郡主馬，馬印奉行為津川左近，小姓頭為細川贊岐及森河内。
&rdquo &ldquo細川家的父、兄也不肯站在我們這邊嗎？&rdquo &ldquo很遺憾，他們都站在家康那邊。
&rdquo &ldquo那麼你呢？修理，你負責鎮守何處？&rdquo &ldquo我負責帶領遊擊隊，亦即由仙石、長曾我部、明石、内藤、後藤等人所率領的遊擊部隊，由我和木村重成指揮、監督，伺機從左、右兩方夾擊敵軍&hellip&hellip&rdquo &ldquo常高院&hellip&hellip&rdquo 澱君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微弱。
&ldquo将軍對這些事情都很了解嗎？&rdquo 常高院把臉轉向一旁，眼眶刹時變得通紅。
&ldquo是的，殿下非常了解。
&rdquo &ldquo即使明知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争，他也決心全力一戰嗎？&rdquo &ldquo不！他完全是遵照主母的心意，從來沒有想到自己。
&rdquo &ldquo什麼？這場戰争不是出自将軍的本意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果你願意提出和議的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修理！這、這是真的嗎？&rdquo &ldquo是！呃，不！我想他已經有所覺悟了。
&rdquo 這時，站在修理身後的有樂突然低聲笑道： &ldquo将軍是個毫不吝惜生命的人。
&rdquo &ldquo太閣的兒子當然十分勇猛。
&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有樂好像豁出去似地說道： &ldquo他是一個對于自己能夠活在世上，一點也不覺得感謝的人。
因此，對他來說，任何時候死去都不足為惜&hellip&hellip在他手下的雜兵，或許很多人都有相同的想法。
&rdquo &ldquo什麼&hellip&hellip不覺得感謝&hellip&hellip&rdquo &ldquo殿下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自然是其來有自。
雖然他貴為太閣之子，但是凡事都遭到母親從中幹涉，從來沒有自己的主張，遑論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說&hellip&hellip誰會眷戀這種一輩子生活在母親陰影之下的人生呢？我想，主母你是太過疼愛将軍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古人有言：&lsquo愛之适足以害之&rsquo，也許你該好好地自我反省一番了。
你知道嗎？将軍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是母親的世界，而不是他自己的世界&hellip&hellip&rdquo 澱君再次全身顫抖不已。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過度保護居然會招緻有樂的非難，指責她使秀賴變成一個沒有個人意志的人類。
但是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唯一能夠打敗德川家的，隻有秀賴，而秀賴自己本身卻根本沒有求生的意志&hellip&hellip 不論勝負如何，隻因為母親執意要戰，所以他就決心一戰&hellip&hellip這種孝親的心态，是多麼可悲與可憐啊&hellip&hellip？ &ldquo最近我經常在想，家兄信長和太閣的個性都太過偏激了。
&rdquo 有樂完全無視于澱君和常高院的存在，一個人在那兒喃喃自語。
&ldquo可是，主母的偏激程度卻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侄子常真是少數幾個仍然存有求生意志的人，因此才會忙不疊地逃到了龍安寺。
常真畢竟還能為自己考慮，但是将軍卻不能這麼做&hellip&hellip因為他不願意背叛自己的母親&hellip&hellip做母親的怎麼想，他就怎麼去做。
&rdquo &ldquo你、你是在諷刺我嗎？有樂大人！&rdquo &ldquo我所說的全是事實，絕對不是存心諷刺你。
坦白說，像秀賴大人這種肯為了母親喜歡而去作戰的乖孩子，當今世上已經找不到幾個了。
因此，即使他很想活下去，但是卻不能背叛母親&hellip&hellip更何況他根本不留戀這個世界。
既然如此，那麼就算遵照母親的意思去做而招緻死亡，也沒有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夠了，不要再說了！&rdquo 澱君再也受不了似地用雙手蒙住臉龐。
&ldquo退下去吧！有樂、修理，你們全都退下&hellip&hellip常高院留下來就好。
&rdquo &ldquo讓主母好好想一想吧！修理大人，我們先退下好了。
&rdquo 說到這兒，織田有樂齋拍拍治長的肩膀，然後很快地走了出去。
五 澱君和常高院默默相對，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ldquo妹妹&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教育秀賴的方法錯了嗎？&rdquo 一時之間，房内的寒氣将兩人緊緊地包圍着。
&ldquo你到火盆旁邊來吧！現在隻剩下我們姊妹兩人，你不必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到我身邊來，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一定會洗耳恭聽&hellip&hellip&rdquo 常高院依言站了起來，站在火盆旁伸出雙手，與姊姊的手掌相疊在一起。
&ldquo事實上，阿江與曾經寫了一封信給我。
&rdquo 阿江與乃三姊妹中的麼妹、将軍秀忠的正室，也就是大阪城年輕主母千姬的母親。
&ldquo阿江與對你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她說等大禦所來到這裏時，叫我無論如何都要跟他見上一面。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能自由進出雙方的陣中喽？&hellip&hellip你是間諜嗎？&rdquo 常高院慢慢地搖了搖頭。
&ldquo事實上，她是希望我們能有議和的機會&hellip&hellip否則不但将軍的下場可憐，而且她也無法救出千姬。
&rdquo 聽到幹姬這個名字時，澱君的眼睛不覺亮了起來。
自古以來，對媳婦的嫉妒之心乃是母親的本能。
&ldquo不，阿江與絲毫沒有憎恨我們的意思。
相反地，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姊姊、為了豐家的前途着想。
&ldquo修理！你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rdquo 大野修理亮治長愁眉深鎖地來到房内，随即一語不發地站在有樂齋的左側。
&ldquo你知道和久半左已經從伊達那兒回來了嗎？&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一直瞞着我呢？趕快說出你的理由。
&rdquo &ldquo啟禀夫人，這是秀賴大人的指示。
&rdquo &ldquo什麼？将軍他&hellip&hellip你、你到底在說什麼？&rdquo &ldquo他說如果你知道伊達拒絕加入我方的話，心裏一定會非常難過，所以要我們瞞着主母。
&rdquo &ldquo這、真是氣死我了！大藏局！叫常高院來、叫常高院立刻到我這兒來。
&rdquo 當其妹阿高、也就是京極家的未亡人常高院穿着淡綠色法衣的身影出現時，澱君立刻用力地一拍桌子，厲聲暍令侍女及茶坊主全部退開。
&ldquo除了我的妹妹和修理之外，其他人全部退下，立刻退下！&rdquo 一聲令下，澱君的面前瞬時隻剩下有樂、修理及常高院三人。
這時，澱君突然将紅銅制、鑲有金象牙的火箝自身側的火盆中抽了出來，然後說道： &ldquo将軍認為我是一個懦弱的女子嗎？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瞞着我，今天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修理！這場戰争我們到底有沒有勝算？你清清楚楚、老老實實地告訴我！&rdquo &ldquo這、這叫我怎麼說呢？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嘛！&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認為我們會輸掉這場戰争喽？隻因為伊達一個人不肯加入我方的陣營，你就認定我們一定會失敗？&rdquo &ldquo不，我并沒有說我們一定會失敗，但不論如何，我們都已經盡力去做了。
真正令人擔心的是，盡管我們一再地發出勸誘狀，卻始終沒有人肯加入我方的陣營。
&rdquo &ldquo到底有哪些人拒絕加入我們？你快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rdquo &ldquo遵命！第一個就是原本我們都以為他會率先揮動軍刀、馳騁疆場的福島正則大人。
他不但沒有率先響應我們的号召，反而躲在江戶裹足不前&hellip&hellip此外，許多曾經為了祝賀大佛殿落成而前來參拜的大名以及前田、島津、淺野、黑田等人，都沒有肯定的答覆。
&rdquo &ldquo什麼？他們都沒有回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謂的沒有回覆，是指他們把我方送去的勸誘狀交給德川方面，藉以表示他們絲毫沒有背叛之心。
&rdquo 澱君用力地将手中的火箝丢在榻榻米上。
&ldquo有樂大人！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dquo 有樂故意避而不答。
既然對方根本沒有心情聽他說話，那麼不論他如何辯白，也于事無補，因此他決定采取沈默的态度。
&ldquo為什麼不回答？連你也欺負我是個女人嗎？&rdquo &ldquo我怎麼敢呢？隻是我認為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瞞你說，方才我一直在想萬一失敗以後，該如何切腹自殺的問題。
&rdquo &ldquo什麼？你說這是什麼話！好，我問你，你現在負責鎮守哪個地方？&rdquo &ldquo我先帶領一千三百人守在玉造口，萬一不幸戰敗，就和井上小左衛門、北川洽郎兵衛等人的部隊會合，共同守護谷町口。
&rdquo &ldquo還在談失敗時候的事情&hellip&hellip你真的認為我們一定會失敗嗎？&rdquo &ldquo正是如此！伊達、前田、黑田、淺野、島津等人，就是因為認為我方毫無勝算，所以才拒絕加入我們。
既然如此，我有樂齋又怎能獨排衆議，認為我們可以輕松地赢得這場戰争，甚至表現出愉悅的态度呢？&rdquo &ldquo什麼？你說諸大名拒絕加入我們是因為&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當然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方一定會失敗。
&rdquo 有樂直言無諱地說完之後，接着又說道： &ldquo自始就知道必敗無疑的戰争，當然沒有人願意加入。
&rdquo &ldquo雖然勝敗有時也要看時運，但是隻要看看那些牢人，以及與我們有血緣關系的親戚、旗本們、甚至福島正則都裹足不前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這場戰争&hellip&hellip我想十之八、九是我們失敗。
因此，我正努力要找個比較理想的死亡之所呢！你是否也有同感呢？修理大人。
&rdquo 臉色蒼白的治長目不轉睛地盯着偌大的紋飾，雙唇緊抿一語不發。
澱君不禁渾身顫抖。
逞血氣之勇、暴躁、易怒并不是她的本性，因此在聽到這番理性的告白之後，她又逐漸恢複了理性的态度&hellip&hellip &ldquo這麼說來，秀賴也要出城一戰喽？修理。
&rdquo 這時澱君的語氣已經再度恢複平靜。
&ldquo不，這次我們所采取的是守城戰，因此将軍将會固守在本丸。
&rdquo &ldquo那麼，誰在他的身邊呢？&rdquo &ldquo旗奉行為郡主馬，馬印奉行為津川左近，小姓頭為細川贊岐及森河内。
&rdquo &ldquo細川家的父、兄也不肯站在我們這邊嗎？&rdquo &ldquo很遺憾，他們都站在家康那邊。
&rdquo &ldquo那麼你呢？修理，你負責鎮守何處？&rdquo &ldquo我負責帶領遊擊隊，亦即由仙石、長曾我部、明石、内藤、後藤等人所率領的遊擊部隊，由我和木村重成指揮、監督，伺機從左、右兩方夾擊敵軍&hellip&hellip&rdquo &ldquo常高院&hellip&hellip&rdquo 澱君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微弱。
&ldquo将軍對這些事情都很了解嗎？&rdquo 常高院把臉轉向一旁，眼眶刹時變得通紅。
&ldquo是的，殿下非常了解。
&rdquo &ldquo即使明知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争，他也決心全力一戰嗎？&rdquo &ldquo不！他完全是遵照主母的心意，從來沒有想到自己。
&rdquo &ldquo什麼？這場戰争不是出自将軍的本意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果你願意提出和議的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修理！這、這是真的嗎？&rdquo &ldquo是！呃，不！我想他已經有所覺悟了。
&rdquo 這時，站在修理身後的有樂突然低聲笑道： &ldquo将軍是個毫不吝惜生命的人。
&rdquo &ldquo太閣的兒子當然十分勇猛。
&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有樂好像豁出去似地說道： &ldquo他是一個對于自己能夠活在世上，一點也不覺得感謝的人。
因此，對他來說，任何時候死去都不足為惜&hellip&hellip在他手下的雜兵，或許很多人都有相同的想法。
&rdquo &ldquo什麼&hellip&hellip不覺得感謝&hellip&hellip&rdquo &ldquo殿下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自然是其來有自。
雖然他貴為太閣之子，但是凡事都遭到母親從中幹涉，從來沒有自己的主張，遑論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說&hellip&hellip誰會眷戀這種一輩子生活在母親陰影之下的人生呢？我想，主母你是太過疼愛将軍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古人有言：&lsquo愛之适足以害之&rsquo，也許你該好好地自我反省一番了。
你知道嗎？将軍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是母親的世界，而不是他自己的世界&hellip&hellip&rdquo 澱君再次全身顫抖不已。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過度保護居然會招緻有樂的非難，指責她使秀賴變成一個沒有個人意志的人類。
但是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唯一能夠打敗德川家的，隻有秀賴，而秀賴自己本身卻根本沒有求生的意志&hellip&hellip 不論勝負如何，隻因為母親執意要戰，所以他就決心一戰&hellip&hellip這種孝親的心态，是多麼可悲與可憐啊&hellip&hellip？ &ldquo最近我經常在想，家兄信長和太閣的個性都太過偏激了。
&rdquo 有樂完全無視于澱君和常高院的存在，一個人在那兒喃喃自語。
&ldquo可是，主母的偏激程度卻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侄子常真是少數幾個仍然存有求生意志的人，因此才會忙不疊地逃到了龍安寺。
常真畢竟還能為自己考慮，但是将軍卻不能這麼做&hellip&hellip因為他不願意背叛自己的母親&hellip&hellip做母親的怎麼想，他就怎麼去做。
&rdquo &ldquo你、你是在諷刺我嗎？有樂大人！&rdquo &ldquo我所說的全是事實，絕對不是存心諷刺你。
坦白說，像秀賴大人這種肯為了母親喜歡而去作戰的乖孩子，當今世上已經找不到幾個了。
因此，即使他很想活下去，但是卻不能背叛母親&hellip&hellip更何況他根本不留戀這個世界。
既然如此，那麼就算遵照母親的意思去做而招緻死亡，也沒有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夠了，不要再說了！&rdquo 澱君再也受不了似地用雙手蒙住臉龐。
&ldquo退下去吧！有樂、修理，你們全都退下&hellip&hellip常高院留下來就好。
&rdquo &ldquo讓主母好好想一想吧！修理大人，我們先退下好了。
&rdquo 說到這兒，織田有樂齋拍拍治長的肩膀，然後很快地走了出去。
五 澱君和常高院默默相對，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ldquo妹妹&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教育秀賴的方法錯了嗎？&rdquo 一時之間，房内的寒氣将兩人緊緊地包圍着。
&ldquo你到火盆旁邊來吧！現在隻剩下我們姊妹兩人，你不必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到我身邊來，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一定會洗耳恭聽&hellip&hellip&rdquo 常高院依言站了起來，站在火盆旁伸出雙手，與姊姊的手掌相疊在一起。
&ldquo事實上，阿江與曾經寫了一封信給我。
&rdquo 阿江與乃三姊妹中的麼妹、将軍秀忠的正室，也就是大阪城年輕主母千姬的母親。
&ldquo阿江與對你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她說等大禦所來到這裏時，叫我無論如何都要跟他見上一面。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能自由進出雙方的陣中喽？&hellip&hellip你是間諜嗎？&rdquo 常高院慢慢地搖了搖頭。
&ldquo事實上，她是希望我們能有議和的機會&hellip&hellip否則不但将軍的下場可憐，而且她也無法救出千姬。
&rdquo 聽到幹姬這個名字時，澱君的眼睛不覺亮了起來。
自古以來，對媳婦的嫉妒之心乃是母親的本能。
&ldquo不，阿江與絲毫沒有憎恨我們的意思。
相反地，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姊姊、為了豐家的前途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