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取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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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樹上都形成了冰柱。
虎哉自十日抵達後，即暫住下館，直到翌日才前往上館與政宗見面。
不久，諸将陸續來到，在依照慣例登記人數之後并坐在大客廳裡。
虎哉面無表情地通過大廳，來到政宗的身旁坐下，但是卻故意不和他打招呼，借以表示對他的作法仍然毫不寬貸。
政宗笑着迎接禅師。
&ldquo大家都到齊了吧？好，那麼就開始進行軍事評定會議吧！&rdquo 他的聲音裡沒有了以往那種強烈的口氣。
（哼！又想展現他奸詐的本性嗎？） 正當虎哉這麼想時，政宗又開始吹噓了。
&ldquo當然！正月談這個問題稍嫌過早，不過我們必須趕快解決左京大夫的叙任問題才行。
依我之見，左京大夫的選擇方式應該和以往有所不同才對。
&rdquo 諸将無不全神貫注地凝聽着。
對于生長在偏僻的奧羽之地的人們來說，位階和叙任等足以代表身份和地位的頭銜是相當其有吸引力的。
&ldquo從今年開始，作戰的對象也會有所不同。
據我所知，中央的羽柴築前即将與德川成為親戚，而且很快就要到關東來了。
&rdquo &ldquo這、這和我們有何關聯呢？&rdquo 成實側着頭問道。
&ldquo當然有關系喽！築前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因此隻要大家願意，他一定會大力提攜我們。
這就是今天所要評議的第一件事&hellip&hellip&rdquo 聽到這裡，虎哉忍不住想要高聲大笑。
（真是隻狡猾、奸詐的狐狸！） 政宗知道如果一開始就提起進攻二本松的事，一定會使氣氛變得非常緊張，因而故意談到有意和即将取得天下的羽柴築前結為盟友，借以緩和氣氛。
&ldquo如果築前派人前來說項，要求和我們締結盟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rdquo &ldquo應該怎麼處理呢？&rdquo 正當原田宗時側着頭苦思之際，片倉小十郎突然笑着說道： &ldquo這些事情就由殿下做主吧！&rdquo &ldquo是啊！反正我們又沒見過築前。
&rdquo 成實也附和道。
&ldquo好吧！既然各位要我全權處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各位覺得怎麼樣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論是否真能握手言和，他都必須先送我一匹好馬。
&rdquo &ldquo那敢情好！&rdquo &ldquo那麼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其次是&hellip&hellip&rdquo 諸将以為按着所要讨論的，一定是進攻二本松的事情，于是個個摩拳擦掌靜待政宗發言。
&ldquo其次是&hellip&hellip有關亡父的事情。
&rdquo 諸将都覺得松了一口氣。
&ldquo雖然如今已經有覺範寺這個寺号，但是卻沒有廟。
這是極為不孝的表現，所以我決定等積雪消退以後，就盡快動工興建寺廟。
&rdquo &ldquo這也是一種戰略嗎？&rdquo &ldquo是的。
在這段時間裡，各位還是回到妻子身邊去吧！也就是說，我希望各位在積雪消退後前來米澤幫忙興建覺範寺之前，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多制造幾個小孩吧！&rdquo &ldquo制造小孩&hellip&hellip嗯，這真是一種戰略呢！&rdquo &ldquo我非常鼓勵各位這麼做。
自從去年失去左月入道後，伊達家又先後失去了彥次郎、小三郎及八郎右衛門等勇将，因此一定要多生些孩子來補充才行。
更何況，各位将來所生的孩子當中，也許就有一個是家父投胎轉世的呢！總之，大家一定要多多努力。
&rdquo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這真是一次前所未見的軍事會議啊！ 見此光景，原田宗時不禁發出謂歎。
&ldquo原田，難道你不想成為左京大夫嗎？&rdquo &ldquo當然不是！然而，像制造子孫這麼重要的大事，我原田卻無法辦到。
&rdquo 成實也在一旁幫腔。
于是政宗又提高了聲音說道： &ldquo不論是建造覺範寺或制造小孩，都是為了擴展目前的規模。
&rdquo &ldquo擴大目前的&hellip&hellip哦！我知道了。
&rdquo &ldquo有時我會上京去，偶爾也會有一些尊貴的人到這兒來，因此在米澤城郊所建的覺範寺，一定要非常氣派才行。
師父，你說是不是呢？&rdquo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的虎哉，顯得有點慌亂。
&ldquo呃，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師父，我知道像你這麼勤儉的人，一定不希望寺廟的建築過于鋪張。
不過，如果不建造一座富麗堂皇的寺院，以便接待貴客，那麼豈不是要成為天下的笑柄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使伊達成為天下的笑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此！而且啊！光是寺廟富麗堂皇，而家臣卻個個人丁單薄的話，也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夠回家去，努力多制造些優秀的孩子。
&rdquo &ldquo說得很有道理！的确，光是寺廟富麗堂皇是不夠的。
&rdquo &ldquo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大家不妨輕松一下吧！&rdquo 政宗正準備起身離去時，片倉小十郎景綱突然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ldquo大人慢走！請問攻打二本松的事又如何呢？&rdquo &ldquo二本松的事情以後再談，現在我們必須先建造寺院才行。
對吧？師父！&rdquo 政宗笑着回頭看看虎哉禅師，然後很快地離開大廳。
在他的背後，猛然響起一陣喧鬧聲。
七 &ldquo怎麼可以說這種吹噓的話呢？&hellip&hellip&rdquo 來到政宗起居室的虎哉，臉上并未露出憤怒的表情。
&ldquo我已經回答老師的問題了。
&rdquo &ldquo問題？&hellip&hellip是什麼問題呀？&rdquo 政宗先是望着天空，然後示意走近身邊的阿茑準備酒菜。
&ldquo首先，我想參拜般若波羅蜜多。
&rdquo 然而禅師卻好像充耳不聞般地站了起來。
&ldquo這個女人是誰？&rdquo 他厲聲質問政宗。
&ldquo她像隻溫馴、可人的小貓，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rdquo &ldquo我知道她是人家的小孩！我問她是誰家的女兒？&rdquo &ldquo你不是說父為天、母為地嗎？她就是生長在其間的飯坂阿茑。
&rdquo &ldquo哼！你似乎很閑嘛！不過，這名女子和你的妻子比起來，簡直像是一隻山貓。
&rdquo &ldquo一點都沒錯！當我初次看到飯坂時，也覺得她像隻山貓。
&rdquo &ldquo這隻山貓也具有佛性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她是否具有佛性，但是我知道她能為我生兒育女。
阿茑，趕快請師父坐下來，否則他會一直欺負你呢！&rdquo 阿茑非常慎重地對虎哉行了個禮，然後凜然說道： &ldquo在殿下面前不得無禮，趕快坐下吧！&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這還差不多。
好，我就坐下吧！&rdquo 言畢虎哉随即坐了下來，但是卻将注滿了酒的酒杯置于一旁。
他注視着政宗的雙眼閃耀着異樣的光芒。
&ldquo你這個别扭的孩子，有沒有看到淨土啊？&rdquo &ldquo我一向都看到淨土的。
&rdquo &ldquo少吹牛，你一向都是慌慌張張的。
&rdquo &ldquo弟子惶恐之至。
&rdquo 政宗坦然說道。
&ldquo阿茑，替師父下碗面吧！&rdquo &ldquo遵命，馬上就來。
&rdquo &ldquo師父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家夥！&rdquo &ldquo我終于清醒了。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說，過去你都是在沉睡當中喽？&rdquo &ldquo是的！在夢與現實之間，我隻知道殺人，把人埋藏于天地之間。
&rdquo &ldquo你知道它們的順序嗎？&rdquo &ldquo是的。
第一是天，第二是地，第三是人，而我則是為了保有天、地、人之位而來到人世。
&rdquo &ldquo少賣弄聰明！快告訴我，為什麼把人放在最下位呢？&rdquo &ldquo那是因為沒有天地就沒有人。
事實上，人隻是來回于天地之間的過客，一旦把它放在最上位，就會違背了自然法則，因此必須依照天、地、人的順序&hellip&hellip而且天地是永遠都愛着人的。
&rdquo &ldquo那麼你要停止殺人了嗎？&rdquo 政宗笑着搖搖頭。
&ldquo天地會孕育人，也會殺人。
&rdquo &ldquo殺生過多的人，有如糞土般一文不值。
&rdquo &ldquo但是壞人總得鏟除啊！&rdquo &ldquo好！&rdquo 禅師這才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然後看着政宗說道： &ldquo倒滿！把酒倒滿，把天地間的醜惡都吞下去吧！從今以後無生亦無死，這才是真人政宗！有你在的地方，才能貫徹天地的意志，達到善根正義之根源。
&rdquo &ldquo嘿嘿嘿！承蒙師父謬贊，弟子愧不敢當。
&rdquo &ldquo你這個别扭的家夥！&rdquo &ldquo我的别扭還不及師父你呢！&rdquo &ldquo那麼，二本松怎麼辦呢？&rdquo &ldquo我準備等到八月再來處理。
待覺範寺落成以後，整個奧羽之地都會籠罩着一片祥和之氣。
屆時希望老師不要舍棄政宗，覺範寺的開山儀式還得由你來主持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唉！&rdquo 虎哉輕輕歎了口氣，正張口欲言時，溫馴的山貓阿茑卻已經用桃子堵住了他的嘴。
&ldquo師父，這桃子的味道不錯吧？&rdquo &ldquo嗯！&rdquo禅師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名女子。
以才幹來說，她當然無法與正夫人愛姬相提并論；但是從氣度來看，卻絕不亞于愛姬。
&ldquo嗯，桃子确實很好吃&hellip&hellip&rdquo 這個飯坂氏就是後來的伊達秀宗，也就是政宗的庶長子，有名君之稱的宇和島侯之生母&hellip&hellip &ldquo這孩子已經懂得如何疼愛女人，也知道把二本松看做成熟的柿子了。
嗯！很好、很好&hellip&hellip&rdquo 當禅師發現自己正在自言自語時，連忙輕咳數聲借以掩飾内心的尴尬。
初春的煦陽溫和地照着庭院，書房的紙門上清楚地映着梅花的影子。
每當微風吹過，紙門上的影子便會款擺腰肢，為這春日的庭院裡添加了幾許生氣。
虎哉自十日抵達後，即暫住下館，直到翌日才前往上館與政宗見面。
不久，諸将陸續來到，在依照慣例登記人數之後并坐在大客廳裡。
虎哉面無表情地通過大廳，來到政宗的身旁坐下，但是卻故意不和他打招呼，借以表示對他的作法仍然毫不寬貸。
政宗笑着迎接禅師。
&ldquo大家都到齊了吧？好，那麼就開始進行軍事評定會議吧！&rdquo 他的聲音裡沒有了以往那種強烈的口氣。
（哼！又想展現他奸詐的本性嗎？） 正當虎哉這麼想時，政宗又開始吹噓了。
&ldquo當然！正月談這個問題稍嫌過早，不過我們必須趕快解決左京大夫的叙任問題才行。
依我之見，左京大夫的選擇方式應該和以往有所不同才對。
&rdquo 諸将無不全神貫注地凝聽着。
對于生長在偏僻的奧羽之地的人們來說，位階和叙任等足以代表身份和地位的頭銜是相當其有吸引力的。
&ldquo從今年開始，作戰的對象也會有所不同。
據我所知，中央的羽柴築前即将與德川成為親戚，而且很快就要到關東來了。
&rdquo &ldquo這、這和我們有何關聯呢？&rdquo 成實側着頭問道。
&ldquo當然有關系喽！築前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因此隻要大家願意，他一定會大力提攜我們。
這就是今天所要評議的第一件事&hellip&hellip&rdquo 聽到這裡，虎哉忍不住想要高聲大笑。
（真是隻狡猾、奸詐的狐狸！） 政宗知道如果一開始就提起進攻二本松的事，一定會使氣氛變得非常緊張，因而故意談到有意和即将取得天下的羽柴築前結為盟友，借以緩和氣氛。
&ldquo如果築前派人前來說項，要求和我們締結盟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rdquo &ldquo應該怎麼處理呢？&rdquo 正當原田宗時側着頭苦思之際，片倉小十郎突然笑着說道： &ldquo這些事情就由殿下做主吧！&rdquo &ldquo是啊！反正我們又沒見過築前。
&rdquo 成實也附和道。
&ldquo好吧！既然各位要我全權處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各位覺得怎麼樣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論是否真能握手言和，他都必須先送我一匹好馬。
&rdquo &ldquo那敢情好！&rdquo &ldquo那麼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其次是&hellip&hellip&rdquo 諸将以為按着所要讨論的，一定是進攻二本松的事情，于是個個摩拳擦掌靜待政宗發言。
&ldquo其次是&hellip&hellip有關亡父的事情。
&rdquo 諸将都覺得松了一口氣。
&ldquo雖然如今已經有覺範寺這個寺号，但是卻沒有廟。
這是極為不孝的表現，所以我決定等積雪消退以後，就盡快動工興建寺廟。
&rdquo &ldquo這也是一種戰略嗎？&rdquo &ldquo是的。
在這段時間裡，各位還是回到妻子身邊去吧！也就是說，我希望各位在積雪消退後前來米澤幫忙興建覺範寺之前，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多制造幾個小孩吧！&rdquo &ldquo制造小孩&hellip&hellip嗯，這真是一種戰略呢！&rdquo &ldquo我非常鼓勵各位這麼做。
自從去年失去左月入道後，伊達家又先後失去了彥次郎、小三郎及八郎右衛門等勇将，因此一定要多生些孩子來補充才行。
更何況，各位将來所生的孩子當中，也許就有一個是家父投胎轉世的呢！總之，大家一定要多多努力。
&rdquo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這真是一次前所未見的軍事會議啊！ 見此光景，原田宗時不禁發出謂歎。
&ldquo原田，難道你不想成為左京大夫嗎？&rdquo &ldquo當然不是！然而，像制造子孫這麼重要的大事，我原田卻無法辦到。
&rdquo 成實也在一旁幫腔。
于是政宗又提高了聲音說道： &ldquo不論是建造覺範寺或制造小孩，都是為了擴展目前的規模。
&rdquo &ldquo擴大目前的&hellip&hellip哦！我知道了。
&rdquo &ldquo有時我會上京去，偶爾也會有一些尊貴的人到這兒來，因此在米澤城郊所建的覺範寺，一定要非常氣派才行。
師父，你說是不是呢？&rdquo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的虎哉，顯得有點慌亂。
&ldquo呃，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師父，我知道像你這麼勤儉的人，一定不希望寺廟的建築過于鋪張。
不過，如果不建造一座富麗堂皇的寺院，以便接待貴客，那麼豈不是要成為天下的笑柄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使伊達成為天下的笑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此！而且啊！光是寺廟富麗堂皇，而家臣卻個個人丁單薄的話，也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夠回家去，努力多制造些優秀的孩子。
&rdquo &ldquo說得很有道理！的确，光是寺廟富麗堂皇是不夠的。
&rdquo &ldquo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大家不妨輕松一下吧！&rdquo 政宗正準備起身離去時，片倉小十郎景綱突然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ldquo大人慢走！請問攻打二本松的事又如何呢？&rdquo &ldquo二本松的事情以後再談，現在我們必須先建造寺院才行。
對吧？師父！&rdquo 政宗笑着回頭看看虎哉禅師，然後很快地離開大廳。
在他的背後，猛然響起一陣喧鬧聲。
七 &ldquo怎麼可以說這種吹噓的話呢？&hellip&hellip&rdquo 來到政宗起居室的虎哉，臉上并未露出憤怒的表情。
&ldquo我已經回答老師的問題了。
&rdquo &ldquo問題？&hellip&hellip是什麼問題呀？&rdquo 政宗先是望着天空，然後示意走近身邊的阿茑準備酒菜。
&ldquo首先，我想參拜般若波羅蜜多。
&rdquo 然而禅師卻好像充耳不聞般地站了起來。
&ldquo這個女人是誰？&rdquo 他厲聲質問政宗。
&ldquo她像隻溫馴、可人的小貓，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rdquo &ldquo我知道她是人家的小孩！我問她是誰家的女兒？&rdquo &ldquo你不是說父為天、母為地嗎？她就是生長在其間的飯坂阿茑。
&rdquo &ldquo哼！你似乎很閑嘛！不過，這名女子和你的妻子比起來，簡直像是一隻山貓。
&rdquo &ldquo一點都沒錯！當我初次看到飯坂時，也覺得她像隻山貓。
&rdquo &ldquo這隻山貓也具有佛性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她是否具有佛性，但是我知道她能為我生兒育女。
阿茑，趕快請師父坐下來，否則他會一直欺負你呢！&rdquo 阿茑非常慎重地對虎哉行了個禮，然後凜然說道： &ldquo在殿下面前不得無禮，趕快坐下吧！&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這還差不多。
好，我就坐下吧！&rdquo 言畢虎哉随即坐了下來，但是卻将注滿了酒的酒杯置于一旁。
他注視着政宗的雙眼閃耀着異樣的光芒。
&ldquo你這個别扭的孩子，有沒有看到淨土啊？&rdquo &ldquo我一向都看到淨土的。
&rdquo &ldquo少吹牛，你一向都是慌慌張張的。
&rdquo &ldquo弟子惶恐之至。
&rdquo 政宗坦然說道。
&ldquo阿茑，替師父下碗面吧！&rdquo &ldquo遵命，馬上就來。
&rdquo &ldquo師父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家夥！&rdquo &ldquo我終于清醒了。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說，過去你都是在沉睡當中喽？&rdquo &ldquo是的！在夢與現實之間，我隻知道殺人，把人埋藏于天地之間。
&rdquo &ldquo你知道它們的順序嗎？&rdquo &ldquo是的。
第一是天，第二是地，第三是人，而我則是為了保有天、地、人之位而來到人世。
&rdquo &ldquo少賣弄聰明！快告訴我，為什麼把人放在最下位呢？&rdquo &ldquo那是因為沒有天地就沒有人。
事實上，人隻是來回于天地之間的過客，一旦把它放在最上位，就會違背了自然法則，因此必須依照天、地、人的順序&hellip&hellip而且天地是永遠都愛着人的。
&rdquo &ldquo那麼你要停止殺人了嗎？&rdquo 政宗笑着搖搖頭。
&ldquo天地會孕育人，也會殺人。
&rdquo &ldquo殺生過多的人，有如糞土般一文不值。
&rdquo &ldquo但是壞人總得鏟除啊！&rdquo &ldquo好！&rdquo 禅師這才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然後看着政宗說道： &ldquo倒滿！把酒倒滿，把天地間的醜惡都吞下去吧！從今以後無生亦無死，這才是真人政宗！有你在的地方，才能貫徹天地的意志，達到善根正義之根源。
&rdquo &ldquo嘿嘿嘿！承蒙師父謬贊，弟子愧不敢當。
&rdquo &ldquo你這個别扭的家夥！&rdquo &ldquo我的别扭還不及師父你呢！&rdquo &ldquo那麼，二本松怎麼辦呢？&rdquo &ldquo我準備等到八月再來處理。
待覺範寺落成以後，整個奧羽之地都會籠罩着一片祥和之氣。
屆時希望老師不要舍棄政宗，覺範寺的開山儀式還得由你來主持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唉！&rdquo 虎哉輕輕歎了口氣，正張口欲言時，溫馴的山貓阿茑卻已經用桃子堵住了他的嘴。
&ldquo師父，這桃子的味道不錯吧？&rdquo &ldquo嗯！&rdquo禅師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名女子。
以才幹來說，她當然無法與正夫人愛姬相提并論；但是從氣度來看，卻絕不亞于愛姬。
&ldquo嗯，桃子确實很好吃&hellip&hellip&rdquo 這個飯坂氏就是後來的伊達秀宗，也就是政宗的庶長子，有名君之稱的宇和島侯之生母&hellip&hellip &ldquo這孩子已經懂得如何疼愛女人，也知道把二本松看做成熟的柿子了。
嗯！很好、很好&hellip&hellip&rdquo 當禅師發現自己正在自言自語時，連忙輕咳數聲借以掩飾内心的尴尬。
初春的煦陽溫和地照着庭院，書房的紙門上清楚地映着梅花的影子。
每當微風吹過，紙門上的影子便會款擺腰肢，為這春日的庭院裡添加了幾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