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政治與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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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們吧！&rdquo
元信說道：
&ldquo如果是豐太閣，一定會立刻斬殺阻礙他的人。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rdquo &ldquo但如果是大禦所，就不會采取如此斷然的措施。
在這廣大的世界當中，對於什麼事要有怎樣的考慮，都必須事先加以确定才行。
确定以後再施予處置，而處置的同時也能教育殿下&hellip&hellip這是元信從這世上所學來的智慧。
&rdquo 政宗一語不發地将手掌貼在元信的額頭上，不斷地點頭。
&ldquo你放心！政宗已經五十四歲了，絕對不會做出令自己懊悔的蠢事。
&rdquo &ldquo那就好&hellip&hellip殿下，這次的旅程還愉快吧？&rdquo &ldquo是的，愉快極了。
&rdquo &ldquo我知道你一直在設法增加領民的财富。
&rdquo 就在政宗痛失另一位重要侍臣不久以後，支倉六右衛門所乘的船隻終於又回到了七年前出港時的月之浦。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政宗下意識地在胸前合掌為什。
消息傳來是在八月二十六日的傍晚。
政宗很快地派遣柳生權右衛門前去迎接，而自己則在備好晚膳的起居室裏等待支倉常長一行人。
（索提洛真的會一起來嗎&hellip&hellip？） 由於六右衛門并非可以堂而皇之地加以迎接的使者，因此政宗隻派了一、兩人前去迎接，并且授意他們秘密地帶領六右衛門一人前來。
而在支倉常長到達之前，政宗的内心有如少年一般，久久無法平靜。
六右衛門用布蓋住臉部，和權右衛門并騎來到城中時，戌時（早上八點）早已過了&hellip&hellip 五 &ldquo六右衛門，你辛苦了，快進來吧！&rdquo 政宗的話聲甫落，六右衛門那龐大的身軀早已進入室内。
此時他的衣着已經換回日式服裝，不過胸前的銀色十字架并未取下。
&ldquo殿下&hellip&hellip我好想你啊！&rdquo &ldquo噢，你的鬓腳已經出現白發了。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呀！盡管相隔時日甚久，但是殿下依然每晚都出現在我的夢中。
坦白說，我覺得你一點都沒有變。
&rdquo &ldquo是嗎？每天晚上都出現在你的夢裏&hellip&hellip對了，索提洛沒有跟你一起來嗎？&rdquo &ldquo是的，我和索提洛於六月初在呂宋首都馬尼拉分開。
&rdquo &ldquo六月初&hellip&hellip這麼說，在此之前你們一直都在一起喽？既是如此，你們怎麼又會分開了呢？&rdquo &ldquo經過的情形我會詳細地向你報告&hellip&hellip由於索提洛和我一起會見菲利浦三世，并且由羅馬教宗親自任命為日本國的司教、大僧正，未料結果反而招緻呂宋僧官的嫉妒，最後因為遭人誣陷而被捕。
&rdquo &ldquo什麼？招緻呂宋僧侶的嫉妒&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除了索提洛之外，他們連我也算計在内。
由於我們曾經直接谒見西班牙國王，因此他們認為我們會成為第二個西班牙，和墨西哥以外的國家進行直接貿易，而這是他們所無法容許的結果。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除了墨西哥以外&hellip&hellip他們是這麼想的嗎？&rdquo &ldquo他們認為此舉将使菲律賓群島遭到莫大的損害，因此凡是對呂宋不利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hellip&hellip這都是由於過度執着於權力、欲望而産生出來的憎恨&hellip&hellip所幸殿下及時派遣密使前來接我，我才得以逃過一劫。
&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這一切全都是由於嫉妒所引起&hellip&hellip真是如此嗎？&rdquo &ldquo殿下！有關大坂的事情，權右衛門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大禦所已經死去，而天主教也遭到了禁止。
&rdquo &ldquo是的，我必須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天主教被禁，為什麼還把脖子上的十字架露在外面呢？&rdquo 六右衛門大吃一驚地用手按住胸口。
他擡頭望着政宗的視線，閃動着激動的情緒。
（他終究還是變成一個信徒了！） 政宗連忙将視線自六右衛門身上栘開。
&ldquo你在哪裏受洗的？&rdquo &ldquo在西班牙的首都馬德裡。
&rdquo &ldquo哦？是菲利浦三世直接向你提出建議的嗎？&rdquo &ldquo是的。
受洗的地點是在聖？法蘭西斯科教堂&hellip&hellip由國王的大主教敦？切？歌廸？克茲曼主持受洗典禮，教父為哈雷曼公，教母為王妃的親友巴拉加伯爵夫人。
&rdquo &ldquo哦？當時菲利浦三世也在現場嗎？&rdquo &ldquo是的。
他帶領三名皇子女出席，并在授戒之後為六右衛門灑上聖水及賜予菲利浦？法蘭西斯科的教名。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來，你和西班牙國王一樣，都叫做菲利浦喽？&rdquo &ldquo殿下&hellip&hellip可是，我六右衛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關系，政宗并非要你昧着良心做事，所以你大可不必覺得不安。
我&hellip&hellip會原諒你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秉持良心生存於世間&hellip&hellip這就是政宗經常告誡家人的武士道。
當然，有意奉行武士道的人，都必須接受政宗殘酷的試練。
&rdquo &ldquo殿下！&rdquo &ldquo稍安勿躁！對了，後來你有沒有到羅馬去呢？&rdquo &ldquo有啊！我於慶長二十年（一六一五）十月二十九日抵達羅馬&hellip&hellip回來後才知道日本的年号已經改為元和，而且大坂的事也已經告一段落了。
&rdquo &ldquo我們不要談日本的事，六右衛門&hellip&hellip人類對於一件事情往往會有下同的做法。
教宗保羅五世是如何迎接你的&hellip&hellip你快說來聽聽！&rdquo &ldquo遵命！所有的事都還曆曆在目&hellip&hellip我是在蒙第？卡巴爾宮内見到教宗的，之後被安置在阿拉契克教堂裏。
教宗以盛大的入府式歡迎我抵達羅馬&hellip&hellip成千上萬的羅馬市民湧到安戴羅門外歡迎我。
&rdquo &ldquo當時的行列究竟是怎樣的情形呢？&rdquo &ldquo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教宗所特派的五十名輕騎兵、其次是卡爾其納爾法員的家人、各國大使館的館員。
此外，羅馬、法國、西班牙的貴族也都騎着馬列在隊伍之中。
十四名鼓手、五名喇叭手由一名羅馬貴族領導前進，而我們就跟在他的後面。
至於殿下所派遣的七名家臣，則全都騎着純白的駿馬，随行人員為佩帶兩把長刀、兩隻立傘的年輕武士。
尾随其後的是羅馬貴族、教宗的外甥馬爾它？安東尼，最後才是身為使節、騎着教宗所賜的白馬，在執繮的馬夫及捧鞋的侍從簇擁着的我。
&rdquo 在敍述的過程當中，六右衛門的眼光逐漸變得柔和，甚至連聲音也下自覺地變得異常溫和。
看來，他似乎非常懷念這趟異國之旅。
雖然這些話是在政宗的誘導下脫口而出，但由此即可證明他的内心對這一切并未忘懷。
&ldquo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就在當場一樣。
對了，當天你的穿着打扮是？&rdquo &ldquo我戴着綴有長穗的烏帽，身後跟着一名翻譯官及乘着金色馬車、已經被任命為大僧正的索提洛。
如今想來，這恐怕是索提洛今生最後一次打扮得如此華麗了。
&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從那之後，你就一直和索提洛在一起？&rdquo &ldquo是的。
行列在府廳廣場前解散時，我特地向前來迎接我們的紳士們表達謝意。
當時索提洛還以目示意，暗示我日本已經更加接近天國了。
在他的暗示下，我似乎也看到了天國的入口。
&rdquo &ldquo是嗎？那裏可以看到天國的入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hellip&hellip在索提洛的建議下，我於谒見室等候谒見教宗時，特地換上一套繡有藍白紋飾的南蠻服裝，因此出現在教宗面前的，并不是支倉六右衛門常長，而是與其有共同信仰的菲利浦？法蘭西斯科&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真的見到保羅五世了？&rdquo &ldquo是的。
教宗坐在金碧輝煌的寶座上，身旁除了卡爾其納爾官、書記官以外，還有穿着各色法衣的僧官。
當我走到教宗面前時，則依照傳統施行三跪三拜之禮，并且跪下來親吻教宗的腳。
&rdquo 政宗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疼痛。
在和具有相同信仰的索提洛經過長時間的旅行，而且經過如此隆重的儀式之後，相信六右衛門一定受到了比教義還要深遠的影響。
然而，盡管支倉六右衛門變成一個侍奉二主的武士，但這并不是他的過錯。
&ldquo我知道了！那麼在親吻過教宗的腳後，你是不是把我的書簡和禮物交給他了呢？&rdquo &ldquo是的。
當時教宗的書記官還曾向我轉達教宗的旨意，表示教宗非常希望日本奧州之王伊達政宗閣下能夠早日受洗、接受天神的祝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其他的事情等我看過日記以後再說吧！&rdquo 政宗略顯狼狽地打斷他的話。
那是因為，依照日本的方式來解釋，則政宗所交給教宗的書簡即是： &ldquo世界上最尊貴的大禦親、第五代的羅馬教宗。
&rdquo 而且他在書簡上也這麼寫着。
根據索提洛的說法，政宗的用意是要把日本的天皇變成世界人類之親。
由此可見，政宗的确是用心良苦。
（我自己仍然深信自己是象徵天照大神的太陽之子&hellip&hellip） &ldquo六右衛門，我們再把話題轉回你胸前挂着的十字架上吧！&hellip&hellip&rdquo 政宗的聲音蓦地變得異常混濁。
六 &ldquo關於信仰，我們已經不必再多作解釋了。
但是，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南蠻人卻意圖在已經太平的日本國内制造事端，以便打倒德川政權，重建豐臣家業&hellip&hellip所以遭到禁止。
&rdquo 支倉六右衛門再度露出非難的眼光。
這隻是一小部份人的陰謀，和教宗及真正的教義無關&hellip&hellip他的眼神充份地說明了這一點。
&ldquo或許這就是人類的欲望也未可知。
貪婪的人類對於可以利用的東西，總是會盡量加以利用以便滿足私利，政宗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政宗所
&rdquo &ldquo的确如此。
&rdquo &ldquo但如果是大禦所，就不會采取如此斷然的措施。
在這廣大的世界當中，對於什麼事要有怎樣的考慮，都必須事先加以确定才行。
确定以後再施予處置，而處置的同時也能教育殿下&hellip&hellip這是元信從這世上所學來的智慧。
&rdquo 政宗一語不發地将手掌貼在元信的額頭上，不斷地點頭。
&ldquo你放心！政宗已經五十四歲了，絕對不會做出令自己懊悔的蠢事。
&rdquo &ldquo那就好&hellip&hellip殿下，這次的旅程還愉快吧？&rdquo &ldquo是的，愉快極了。
&rdquo &ldquo我知道你一直在設法增加領民的财富。
&rdquo 就在政宗痛失另一位重要侍臣不久以後，支倉六右衛門所乘的船隻終於又回到了七年前出港時的月之浦。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政宗下意識地在胸前合掌為什。
消息傳來是在八月二十六日的傍晚。
政宗很快地派遣柳生權右衛門前去迎接，而自己則在備好晚膳的起居室裏等待支倉常長一行人。
（索提洛真的會一起來嗎&hellip&hellip？） 由於六右衛門并非可以堂而皇之地加以迎接的使者，因此政宗隻派了一、兩人前去迎接，并且授意他們秘密地帶領六右衛門一人前來。
而在支倉常長到達之前，政宗的内心有如少年一般，久久無法平靜。
六右衛門用布蓋住臉部，和權右衛門并騎來到城中時，戌時（早上八點）早已過了&hellip&hellip 五 &ldquo六右衛門，你辛苦了，快進來吧！&rdquo 政宗的話聲甫落，六右衛門那龐大的身軀早已進入室内。
此時他的衣着已經換回日式服裝，不過胸前的銀色十字架并未取下。
&ldquo殿下&hellip&hellip我好想你啊！&rdquo &ldquo噢，你的鬓腳已經出現白發了。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呀！盡管相隔時日甚久，但是殿下依然每晚都出現在我的夢中。
坦白說，我覺得你一點都沒有變。
&rdquo &ldquo是嗎？每天晚上都出現在你的夢裏&hellip&hellip對了，索提洛沒有跟你一起來嗎？&rdquo &ldquo是的，我和索提洛於六月初在呂宋首都馬尼拉分開。
&rdquo &ldquo六月初&hellip&hellip這麼說，在此之前你們一直都在一起喽？既是如此，你們怎麼又會分開了呢？&rdquo &ldquo經過的情形我會詳細地向你報告&hellip&hellip由於索提洛和我一起會見菲利浦三世，并且由羅馬教宗親自任命為日本國的司教、大僧正，未料結果反而招緻呂宋僧官的嫉妒，最後因為遭人誣陷而被捕。
&rdquo &ldquo什麼？招緻呂宋僧侶的嫉妒&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除了索提洛之外，他們連我也算計在内。
由於我們曾經直接谒見西班牙國王，因此他們認為我們會成為第二個西班牙，和墨西哥以外的國家進行直接貿易，而這是他們所無法容許的結果。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除了墨西哥以外&hellip&hellip他們是這麼想的嗎？&rdquo &ldquo他們認為此舉将使菲律賓群島遭到莫大的損害，因此凡是對呂宋不利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hellip&hellip這都是由於過度執着於權力、欲望而産生出來的憎恨&hellip&hellip所幸殿下及時派遣密使前來接我，我才得以逃過一劫。
&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這一切全都是由於嫉妒所引起&hellip&hellip真是如此嗎？&rdquo &ldquo殿下！有關大坂的事情，權右衛門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大禦所已經死去，而天主教也遭到了禁止。
&rdquo &ldquo是的，我必須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天主教被禁，為什麼還把脖子上的十字架露在外面呢？&rdquo 六右衛門大吃一驚地用手按住胸口。
他擡頭望着政宗的視線，閃動着激動的情緒。
（他終究還是變成一個信徒了！） 政宗連忙将視線自六右衛門身上栘開。
&ldquo你在哪裏受洗的？&rdquo &ldquo在西班牙的首都馬德裡。
&rdquo &ldquo哦？是菲利浦三世直接向你提出建議的嗎？&rdquo &ldquo是的。
受洗的地點是在聖？法蘭西斯科教堂&hellip&hellip由國王的大主教敦？切？歌廸？克茲曼主持受洗典禮，教父為哈雷曼公，教母為王妃的親友巴拉加伯爵夫人。
&rdquo &ldquo哦？當時菲利浦三世也在現場嗎？&rdquo &ldquo是的。
他帶領三名皇子女出席，并在授戒之後為六右衛門灑上聖水及賜予菲利浦？法蘭西斯科的教名。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來，你和西班牙國王一樣，都叫做菲利浦喽？&rdquo &ldquo殿下&hellip&hellip可是，我六右衛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關系，政宗并非要你昧着良心做事，所以你大可不必覺得不安。
我&hellip&hellip會原諒你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秉持良心生存於世間&hellip&hellip這就是政宗經常告誡家人的武士道。
當然，有意奉行武士道的人，都必須接受政宗殘酷的試練。
&rdquo &ldquo殿下！&rdquo &ldquo稍安勿躁！對了，後來你有沒有到羅馬去呢？&rdquo &ldquo有啊！我於慶長二十年（一六一五）十月二十九日抵達羅馬&hellip&hellip回來後才知道日本的年号已經改為元和，而且大坂的事也已經告一段落了。
&rdquo &ldquo我們不要談日本的事，六右衛門&hellip&hellip人類對於一件事情往往會有下同的做法。
教宗保羅五世是如何迎接你的&hellip&hellip你快說來聽聽！&rdquo &ldquo遵命！所有的事都還曆曆在目&hellip&hellip我是在蒙第？卡巴爾宮内見到教宗的，之後被安置在阿拉契克教堂裏。
教宗以盛大的入府式歡迎我抵達羅馬&hellip&hellip成千上萬的羅馬市民湧到安戴羅門外歡迎我。
&rdquo &ldquo當時的行列究竟是怎樣的情形呢？&rdquo &ldquo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教宗所特派的五十名輕騎兵、其次是卡爾其納爾法員的家人、各國大使館的館員。
此外，羅馬、法國、西班牙的貴族也都騎着馬列在隊伍之中。
十四名鼓手、五名喇叭手由一名羅馬貴族領導前進，而我們就跟在他的後面。
至於殿下所派遣的七名家臣，則全都騎着純白的駿馬，随行人員為佩帶兩把長刀、兩隻立傘的年輕武士。
尾随其後的是羅馬貴族、教宗的外甥馬爾它？安東尼，最後才是身為使節、騎着教宗所賜的白馬，在執繮的馬夫及捧鞋的侍從簇擁着的我。
&rdquo 在敍述的過程當中，六右衛門的眼光逐漸變得柔和，甚至連聲音也下自覺地變得異常溫和。
看來，他似乎非常懷念這趟異國之旅。
雖然這些話是在政宗的誘導下脫口而出，但由此即可證明他的内心對這一切并未忘懷。
&ldquo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就在當場一樣。
對了，當天你的穿着打扮是？&rdquo &ldquo我戴着綴有長穗的烏帽，身後跟着一名翻譯官及乘着金色馬車、已經被任命為大僧正的索提洛。
如今想來，這恐怕是索提洛今生最後一次打扮得如此華麗了。
&rdquo &ldquo是嗎？&hellip&hellip從那之後，你就一直和索提洛在一起？&rdquo &ldquo是的。
行列在府廳廣場前解散時，我特地向前來迎接我們的紳士們表達謝意。
當時索提洛還以目示意，暗示我日本已經更加接近天國了。
在他的暗示下，我似乎也看到了天國的入口。
&rdquo &ldquo是嗎？那裏可以看到天國的入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hellip&hellip在索提洛的建議下，我於谒見室等候谒見教宗時，特地換上一套繡有藍白紋飾的南蠻服裝，因此出現在教宗面前的，并不是支倉六右衛門常長，而是與其有共同信仰的菲利浦？法蘭西斯科&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真的見到保羅五世了？&rdquo &ldquo是的。
教宗坐在金碧輝煌的寶座上，身旁除了卡爾其納爾官、書記官以外，還有穿着各色法衣的僧官。
當我走到教宗面前時，則依照傳統施行三跪三拜之禮，并且跪下來親吻教宗的腳。
&rdquo 政宗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疼痛。
在和具有相同信仰的索提洛經過長時間的旅行，而且經過如此隆重的儀式之後，相信六右衛門一定受到了比教義還要深遠的影響。
然而，盡管支倉六右衛門變成一個侍奉二主的武士，但這并不是他的過錯。
&ldquo我知道了！那麼在親吻過教宗的腳後，你是不是把我的書簡和禮物交給他了呢？&rdquo &ldquo是的。
當時教宗的書記官還曾向我轉達教宗的旨意，表示教宗非常希望日本奧州之王伊達政宗閣下能夠早日受洗、接受天神的祝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其他的事情等我看過日記以後再說吧！&rdquo 政宗略顯狼狽地打斷他的話。
那是因為，依照日本的方式來解釋，則政宗所交給教宗的書簡即是： &ldquo世界上最尊貴的大禦親、第五代的羅馬教宗。
&rdquo 而且他在書簡上也這麼寫着。
根據索提洛的說法，政宗的用意是要把日本的天皇變成世界人類之親。
由此可見，政宗的确是用心良苦。
（我自己仍然深信自己是象徵天照大神的太陽之子&hellip&hellip） &ldquo六右衛門，我們再把話題轉回你胸前挂着的十字架上吧！&hellip&hellip&rdquo 政宗的聲音蓦地變得異常混濁。
六 &ldquo關於信仰，我們已經不必再多作解釋了。
但是，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南蠻人卻意圖在已經太平的日本國内制造事端，以便打倒德川政權，重建豐臣家業&hellip&hellip所以遭到禁止。
&rdquo 支倉六右衛門再度露出非難的眼光。
這隻是一小部份人的陰謀，和教宗及真正的教義無關&hellip&hellip他的眼神充份地說明了這一點。
&ldquo或許這就是人類的欲望也未可知。
貪婪的人類對於可以利用的東西，總是會盡量加以利用以便滿足私利，政宗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政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