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鵬鳥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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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船内各處巡視。
在湛藍的晴空下，不時可以看見小鲷島上隐隐若現的點點漁舟。
當這幅如夢幻般的景象映入眼簾時，再加上和煦的陽光、徐徐吹來的海風，不禁使人昏昏欲睡。
突然索提洛回頭對政宗說道： &ldquo日本人真棒！造的船真好！&rdquo 說完以後又湊近政宗的耳邊： &ldquo這艘船到底要做什麼用呢？&rdquo 他小聲地詢問道。
&ldquo啊？做什麼用？&rdquo &ldquo既然上總殿下和我都不坐這艘船，那麼它要做什麼用呢？&rdquo &ldquo當然是送走威斯卡伊諾喽！畢竟，威斯卡伊諾也在等着這艘船的完成哩！&rdquo 政宗故意假裝若無其事的态度，然後藉故離開索提洛的身邊。
但是索提洛卻跟着移了過來。
&ldquo這麼說來，這條船的初航所搭載的&hellip&hellip不是日本人喽？&rdquo 政宗邊走邊搖搖頭： &ldquo雖然上總介大人和你都不上船，但是其他的人仍然按照預定的&hellip&hellip都會搭乘這條船。
&rdquo &ldquo喔！那真危險&hellip&hellip有威斯卡伊諾那麼愚蠢的人在船上。
&rdquo 政宗更是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 &ldquo讓這個笨蛋早點回去不是更好嗎？否則留在身邊也是個麻煩。
不過，現在威斯卡伊諾卻具有相當微妙的地位。
首先，他會回到墨西哥和總督打個招呼，然後再帶着這班人到西班牙或羅馬去遊曆一番。
當然，這正是大家所熱切期待的。
&rdquo &ldquo這、這真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事實上，我也很想一起去呢！隻可惜無法成行。
因此我隻好找人代替上總介大人，以便把信呈給菲利浦三世和羅馬教宗。
&rdquo &ldquo那麼，代替上總殿下的人&hellip&hellip是哪一位呢？&rdquo &ldquo當然必須是一個處世圓熟、技巧、不會鬧出笑話、為日本招緻恥辱的人喽！在我的家老當中，以支倉六右衛門常長的教養最好、信仰最堅定，因此我決定由他來代替上總大人出使羅馬。
&rdquo &ldquo支倉大人？&rdquo &ldquo正是！縱使威斯卡伊諾在中途舍棄他們，也不必擔心他們會遭到殺害。
憑支倉大人的才幹，我相信他不但能夠保住全船人的性命，甚至還能說服總督，讓他們堂而皇之地到歐洲去&hellip&hellip總之，他們一定會全力完成任務，把日本國的副将軍伊達陸奧守政宗的親筆書信和貢禮帶到歐洲去的信。
&rdquo 索提洛猛地停住了腳步。
在這同時，他緊緊握住了政宗的手，嘴唇不停地顫抖。
索提洛一直想把忠輝當成人質帶到船上去。
但是，即使忠輝不上船、索提洛也不上船&hellip&hellip船仍然會按照預定的計劃出航。
（這真是人算下如天算&hellip&hellip） 他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仔細觀察以後他才發現，現在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不，不僅多餘！當幕府開始進攻大阪，整個國家陷于紛亂之際，自己很可能再度面對火刑的威脅，因而必須四處逃亡才行。
索提洛握着政宗的手，綠色的眼眸凝視着天空，身軀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
&ldquo神父，你怎麼啦？&rdquo 支倉六右衛門和秀宗很快地跑了過來。
向井将監回頭大聲召喚家臣： &ldquo喂！伊勢八，神父暈船了，快拿加賀的混元丹來，讓他舐舐就沒事了，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八 就在這時&mdash&mdash 在松平家的淺草住宅中，負責留守的久世右近正忙着準備送夫人五郎八姬返回越後的事宜。
對家老右近而言，這次的越後之行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既然現在讓夫人回國，當初又為什麼硬要拆散這對年輕人呢？&hellip&hellip） 據他所知，當把夫人帶回江戶時，原本雙方是打算要&ldquo離婚&rdquo的，因此惹得右近幾度為這對硬被拆散的愛侶淚流滿襟&hellip&hellip 如果這對年輕夫妻是彼此怨恨對方&hellip&hellip那麼離婚未嘗不是好事。
但是，他們兩人明明恩愛有加，為什麼父母反要活生生地分開他們呢？&hellip&hellip當時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會感到既悲傷又生氣。
為了讓五郎八姬把心從忠輝的身上收回來，他還故意運用了小小的離間之計呢！ &ldquo殿下仍然夢想着坐船出海，因此經常召喚海邊的漁夫和舟子們，一起讨論出海的事情。
此外，在你走後不久，他就納了一名側室，每天和她飲酒作樂，根本就忘了你的存在。
&rdquo 在提到側室這兩個字時，右近還特别加重了語氣，然而五郎八姬卻充耳未聞。
不知是由于太過自信或原本就不善嫉護，因此她總認為自己不在丈夫身邊，忠輝當然會覺得寂寞。
&ldquo新納的側室乃和賀忠親的女兒，名叫阿刈。
如今殿下已經為她置了一棟屋子，叫做南部之方，兩人的感情很好&hellip&hellip&rdquo 這時五郎八姬反而柔聲地勸慰右近： &ldquo尚未确定的事情不要亂說，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種光憑阿刈就可以安慰的人。
當然，他也有不能向人傾吐的寂寞，所以才藉着飲酒作樂來排遣，他的心情我完全了解。
&rdquo 聽完五郎八姬所說的話後，右近的心裹更是焦急，恨不得立刻跑去見政宗，求他讓公主回越後去。
就在這時，伊達家的家臣伊達阿波突然到來，而且還帶了一個目光炯黑、熠熠生輝的同伴。
&ldquo這位是柳生右衛門宗矩，是将軍家的兵法指導師父。
&rdquo 阿波介紹道。
（将軍家的兵法指導老師為什麼會來松平家呢&hellip&hellip？） 正當右近側頭沈思時，阿波立即說明這位兵法指導老師是一名證人，然後要他趕快把公主送回越後去。
&ldquo喔？這件事&hellip&hellip已經決定了嗎？&rdquo 身為松平家的家老，他當然應該謹慎一點。
然而，阿波在回答他的問題時，卻故意語焉不詳。
&ldquo這、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我家主人不久就要出去辦事了，所以特地命我趕快把公主送回越後去。
&rdquo &ldquo為什麼？而且&hellip&hellip還帶了這位指導老師當證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放心，這件事将軍家已經知道&hellip&hellip這就是證人來此的目的。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那麼&hellip&hellip&rdquo 右近狐疑地望着柳生又右衛門，然而對方卻隻是靜靜地笑着，一句話也沒說。
&ldquo詳細理由我也不太明白！總之，公主很想回去，而我家主人已經答應，将軍家也知道了，那麼就這麼做吧！&rdquo 既然如此，久世右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合乎常理了。
&ldquo我聽說世上有所謂的盲判，但是我倒覺得主母這次回國，是一種盲目接受的行為。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萬一主母遭遇不測，責任該由誰來擔負呢？&rdquo 面對右近來勢洶洶的詢問，伊達阿波有如吞了澀柿子似地，做了一個切腹的動作。
&ldquo一切責任由我擔待。
&rdquo 既然已經表明願以性命來擔保，那麼同為武士的右近當然不能再加以拒絕。
換言之，雖然久世右近并不了解其中的道理，但是卻必須送五郎八姬走。
翌日，政宗夫人前來探望女兒，當晚就住在該處。
這天夜裹，母女倆在五郎八姬的房裹談了一整晚的話，直到第二天中午，政宗夫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護送五郎八姬返回越後的時間，已經訂在八月三日。
因此，所有要帶回越後的衣物和其他東西，都必須在三日之前準備妥當。
除了負責準備的人手之外，負責一路上押運東西的人手也需要很多。
由于準備工作倉促進行，因此久世右近幾經考慮之後，還是覺得應該由自己親自護送比較妥當。
原先他以為這次五郎八姬之所以獲準回國，是因為她太過想念忠輝，于是跑去向将軍求情，最後終于獲得了回國的許可。
明天就是八月三日了。
八月三日這一天，政宗夫人一大早就又乘着船來到江戶住宅了。
忙碌再加上殘暑未退，使得夫人必須不停地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商人不斷地把訂購的貨品送來，因而來往府内的人比平常增加了許多。
不久之後，右近走過長廊，來到主母位于河邊、通風、涼爽的起居室外。
&ldquo右近告進！&rdquo &ldquo哦？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說話的不是五郎八姬，而是政宗夫人。
當右近擡起頭來時，似乎看到五郎八姬突然離開了母親的懷裏。
（難道方才她們母女倆相擁而泣&hellip&hellip？） 到底為什麼呢？ 右近慌忙地将視線移往隅田川的川面上。
&ldquo這間屋子通風良好，真叫人覺得神清氣爽。
&rdquo &ldquo今年的氣候很好，我想戰争應該不會太早到來才對。
&rdquo &ldquo啊？戰争不會太早&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既然五谷豐收，戰争當然就必須往後延喽！畢竟，辛勤耕作的谷物，怎麼可以無端地浪費呢？我相信這件事情大禦所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一定會等到谷物全部收成之後，才可能對大阪發動攻勢。
事實上，剛才我也正和公主談這件事呢！&rdquo &ldquo哦，原來是這件事啊！不過，今年的确是個豐收之年。
&rdquo &ldquo既是豐收，就更免不了要作戰了。
&rdquo 這時五郎八姬悄悄地拭去淚水，然後回頭看着右近，臉上又露出了如花般的笑容。
&ldquo右近，最近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傳聞？&rdquo &ldquo夫人所說的傳聞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是指如果關東、關西一定要作戰，那麼這一次&hellip&hellip這次将由松平家領兵打頭陣的傳聞&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打先鋒？那麼伊達殿下不也要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過，我所聽到的傳聞卻不是這麼說的。
聽說這次是由我們殿下率先出兵，而在他的背後還有密密麻麻的洋槍大炮對準着他&hellip&hellip這個傳聞早已傳邁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議論紛紛呢！&rdquo &ldquo這種毫無根據的話到底是誰說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德川家的老臣們一緻認為，介入天主教過深、對将軍家有謀叛嫌疑的上總介若不除去，則不但會使德川家蒙羞，甚至還可能奪去将軍的性命&hellip&hellip右近，這一點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rdquo 五郎八姬的最後一句話，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似乎蘊含着某種特殊的意義。
右近再次看看公主，覺得她真是美！他一邊想着，一邊忙着擦拭不斷流出的汗水。
在湛藍的晴空下，不時可以看見小鲷島上隐隐若現的點點漁舟。
當這幅如夢幻般的景象映入眼簾時，再加上和煦的陽光、徐徐吹來的海風，不禁使人昏昏欲睡。
突然索提洛回頭對政宗說道： &ldquo日本人真棒！造的船真好！&rdquo 說完以後又湊近政宗的耳邊： &ldquo這艘船到底要做什麼用呢？&rdquo 他小聲地詢問道。
&ldquo啊？做什麼用？&rdquo &ldquo既然上總殿下和我都不坐這艘船，那麼它要做什麼用呢？&rdquo &ldquo當然是送走威斯卡伊諾喽！畢竟，威斯卡伊諾也在等着這艘船的完成哩！&rdquo 政宗故意假裝若無其事的态度，然後藉故離開索提洛的身邊。
但是索提洛卻跟着移了過來。
&ldquo這麼說來，這條船的初航所搭載的&hellip&hellip不是日本人喽？&rdquo 政宗邊走邊搖搖頭： &ldquo雖然上總介大人和你都不上船，但是其他的人仍然按照預定的&hellip&hellip都會搭乘這條船。
&rdquo &ldquo喔！那真危險&hellip&hellip有威斯卡伊諾那麼愚蠢的人在船上。
&rdquo 政宗更是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 &ldquo讓這個笨蛋早點回去不是更好嗎？否則留在身邊也是個麻煩。
不過，現在威斯卡伊諾卻具有相當微妙的地位。
首先，他會回到墨西哥和總督打個招呼，然後再帶着這班人到西班牙或羅馬去遊曆一番。
當然，這正是大家所熱切期待的。
&rdquo &ldquo這、這真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事實上，我也很想一起去呢！隻可惜無法成行。
因此我隻好找人代替上總介大人，以便把信呈給菲利浦三世和羅馬教宗。
&rdquo &ldquo那麼，代替上總殿下的人&hellip&hellip是哪一位呢？&rdquo &ldquo當然必須是一個處世圓熟、技巧、不會鬧出笑話、為日本招緻恥辱的人喽！在我的家老當中，以支倉六右衛門常長的教養最好、信仰最堅定，因此我決定由他來代替上總大人出使羅馬。
&rdquo &ldquo支倉大人？&rdquo &ldquo正是！縱使威斯卡伊諾在中途舍棄他們，也不必擔心他們會遭到殺害。
憑支倉大人的才幹，我相信他不但能夠保住全船人的性命，甚至還能說服總督，讓他們堂而皇之地到歐洲去&hellip&hellip總之，他們一定會全力完成任務，把日本國的副将軍伊達陸奧守政宗的親筆書信和貢禮帶到歐洲去的信。
&rdquo 索提洛猛地停住了腳步。
在這同時，他緊緊握住了政宗的手，嘴唇不停地顫抖。
索提洛一直想把忠輝當成人質帶到船上去。
但是，即使忠輝不上船、索提洛也不上船&hellip&hellip船仍然會按照預定的計劃出航。
（這真是人算下如天算&hellip&hellip） 他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仔細觀察以後他才發現，現在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不，不僅多餘！當幕府開始進攻大阪，整個國家陷于紛亂之際，自己很可能再度面對火刑的威脅，因而必須四處逃亡才行。
索提洛握着政宗的手，綠色的眼眸凝視着天空，身軀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
&ldquo神父，你怎麼啦？&rdquo 支倉六右衛門和秀宗很快地跑了過來。
向井将監回頭大聲召喚家臣： &ldquo喂！伊勢八，神父暈船了，快拿加賀的混元丹來，讓他舐舐就沒事了，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八 就在這時&mdash&mdash 在松平家的淺草住宅中，負責留守的久世右近正忙着準備送夫人五郎八姬返回越後的事宜。
對家老右近而言，這次的越後之行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既然現在讓夫人回國，當初又為什麼硬要拆散這對年輕人呢？&hellip&hellip） 據他所知，當把夫人帶回江戶時，原本雙方是打算要&ldquo離婚&rdquo的，因此惹得右近幾度為這對硬被拆散的愛侶淚流滿襟&hellip&hellip 如果這對年輕夫妻是彼此怨恨對方&hellip&hellip那麼離婚未嘗不是好事。
但是，他們兩人明明恩愛有加，為什麼父母反要活生生地分開他們呢？&hellip&hellip當時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會感到既悲傷又生氣。
為了讓五郎八姬把心從忠輝的身上收回來，他還故意運用了小小的離間之計呢！ &ldquo殿下仍然夢想着坐船出海，因此經常召喚海邊的漁夫和舟子們，一起讨論出海的事情。
此外，在你走後不久，他就納了一名側室，每天和她飲酒作樂，根本就忘了你的存在。
&rdquo 在提到側室這兩個字時，右近還特别加重了語氣，然而五郎八姬卻充耳未聞。
不知是由于太過自信或原本就不善嫉護，因此她總認為自己不在丈夫身邊，忠輝當然會覺得寂寞。
&ldquo新納的側室乃和賀忠親的女兒，名叫阿刈。
如今殿下已經為她置了一棟屋子，叫做南部之方，兩人的感情很好&hellip&hellip&rdquo 這時五郎八姬反而柔聲地勸慰右近： &ldquo尚未确定的事情不要亂說，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種光憑阿刈就可以安慰的人。
當然，他也有不能向人傾吐的寂寞，所以才藉着飲酒作樂來排遣，他的心情我完全了解。
&rdquo 聽完五郎八姬所說的話後，右近的心裹更是焦急，恨不得立刻跑去見政宗，求他讓公主回越後去。
就在這時，伊達家的家臣伊達阿波突然到來，而且還帶了一個目光炯黑、熠熠生輝的同伴。
&ldquo這位是柳生右衛門宗矩，是将軍家的兵法指導師父。
&rdquo 阿波介紹道。
（将軍家的兵法指導老師為什麼會來松平家呢&hellip&hellip？） 正當右近側頭沈思時，阿波立即說明這位兵法指導老師是一名證人，然後要他趕快把公主送回越後去。
&ldquo喔？這件事&hellip&hellip已經決定了嗎？&rdquo 身為松平家的家老，他當然應該謹慎一點。
然而，阿波在回答他的問題時，卻故意語焉不詳。
&ldquo這、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我家主人不久就要出去辦事了，所以特地命我趕快把公主送回越後去。
&rdquo &ldquo為什麼？而且&hellip&hellip還帶了這位指導老師當證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放心，這件事将軍家已經知道&hellip&hellip這就是證人來此的目的。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那麼&hellip&hellip&rdquo 右近狐疑地望着柳生又右衛門，然而對方卻隻是靜靜地笑着，一句話也沒說。
&ldquo詳細理由我也不太明白！總之，公主很想回去，而我家主人已經答應，将軍家也知道了，那麼就這麼做吧！&rdquo 既然如此，久世右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合乎常理了。
&ldquo我聽說世上有所謂的盲判，但是我倒覺得主母這次回國，是一種盲目接受的行為。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萬一主母遭遇不測，責任該由誰來擔負呢？&rdquo 面對右近來勢洶洶的詢問，伊達阿波有如吞了澀柿子似地，做了一個切腹的動作。
&ldquo一切責任由我擔待。
&rdquo 既然已經表明願以性命來擔保，那麼同為武士的右近當然不能再加以拒絕。
換言之，雖然久世右近并不了解其中的道理，但是卻必須送五郎八姬走。
翌日，政宗夫人前來探望女兒，當晚就住在該處。
這天夜裹，母女倆在五郎八姬的房裹談了一整晚的話，直到第二天中午，政宗夫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護送五郎八姬返回越後的時間，已經訂在八月三日。
因此，所有要帶回越後的衣物和其他東西，都必須在三日之前準備妥當。
除了負責準備的人手之外，負責一路上押運東西的人手也需要很多。
由于準備工作倉促進行，因此久世右近幾經考慮之後，還是覺得應該由自己親自護送比較妥當。
原先他以為這次五郎八姬之所以獲準回國，是因為她太過想念忠輝，于是跑去向将軍求情，最後終于獲得了回國的許可。
明天就是八月三日了。
八月三日這一天，政宗夫人一大早就又乘着船來到江戶住宅了。
忙碌再加上殘暑未退，使得夫人必須不停地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商人不斷地把訂購的貨品送來，因而來往府内的人比平常增加了許多。
不久之後，右近走過長廊，來到主母位于河邊、通風、涼爽的起居室外。
&ldquo右近告進！&rdquo &ldquo哦？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真是辛苦你了。
&rdquo 說話的不是五郎八姬，而是政宗夫人。
當右近擡起頭來時，似乎看到五郎八姬突然離開了母親的懷裏。
（難道方才她們母女倆相擁而泣&hellip&hellip？） 到底為什麼呢？ 右近慌忙地将視線移往隅田川的川面上。
&ldquo這間屋子通風良好，真叫人覺得神清氣爽。
&rdquo &ldquo今年的氣候很好，我想戰争應該不會太早到來才對。
&rdquo &ldquo啊？戰争不會太早&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既然五谷豐收，戰争當然就必須往後延喽！畢竟，辛勤耕作的谷物，怎麼可以無端地浪費呢？我相信這件事情大禦所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一定會等到谷物全部收成之後，才可能對大阪發動攻勢。
事實上，剛才我也正和公主談這件事呢！&rdquo &ldquo哦，原來是這件事啊！不過，今年的确是個豐收之年。
&rdquo &ldquo既是豐收，就更免不了要作戰了。
&rdquo 這時五郎八姬悄悄地拭去淚水，然後回頭看着右近，臉上又露出了如花般的笑容。
&ldquo右近，最近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傳聞？&rdquo &ldquo夫人所說的傳聞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是指如果關東、關西一定要作戰，那麼這一次&hellip&hellip這次将由松平家領兵打頭陣的傳聞&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打先鋒？那麼伊達殿下不也要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過，我所聽到的傳聞卻不是這麼說的。
聽說這次是由我們殿下率先出兵，而在他的背後還有密密麻麻的洋槍大炮對準着他&hellip&hellip這個傳聞早已傳邁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議論紛紛呢！&rdquo &ldquo這種毫無根據的話到底是誰說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德川家的老臣們一緻認為，介入天主教過深、對将軍家有謀叛嫌疑的上總介若不除去，則不但會使德川家蒙羞，甚至還可能奪去将軍的性命&hellip&hellip右近，這一點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rdquo 五郎八姬的最後一句話，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似乎蘊含着某種特殊的意義。
右近再次看看公主，覺得她真是美！他一邊想着，一邊忙着擦拭不斷流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