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鵬鳥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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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按照原定的計劃上船，完全是由于政宗臨時改變心意所緻。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對政宗之所以讓船出海的目的，當然十分清楚。
換句話說，政宗是故意要把自己和威斯卡伊諾趕出日本，然後進攻大阪&hellip&hellip &ldquo殿下，大君仍然決定進攻大阪嗎？&rdquo 索提洛假裝不經意地問道，而政宗則非常誠懇地回答。
&ldquo是的。
不過，并不是因為大君讨厭天主教，而是為了安定世局，所以才不得不忍痛一戰。
&rdquo 索提洛頓時啞口無言。
既然家康已經決心一戰，那麼政宗當然無法反對。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以忠輝作為人質的話，或許可以迫使大禦所收回成命。
遺憾的是，政宗并沒有察覺到索提洛這個突發的奇想。
對索提洛而言，忠輝不但是個能夠得到羅馬教宗信任的重要使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有用的&ldquo人質&rdquo。
當時幕府已經正式頒布禁止天主教的命令，因此如果不是政宗的幫助，索提洛恐怕早已遭到火刑。
在四處充滿危險的當今日本國内，唯一能夠幫助虔誠的信徒免于被捕命運的地方，隻有大阪城。
因此，首先必須安排信徒至大阪城避難，然後利用這段期間造船出海回到羅馬，設法達成大君和天主教之間的和議&hellip&hellip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首先索提洛必須成為教宗的大主教。
當然，副将軍政宗确實非常重要，但是上總殿下忠輝大人更是不可或缺。
忠輝是大君之子，也是政宗的女婿。
因此，一旦忠輝也在船上，那麼大君就不會貿然進攻大阪城，而政宗也會盡力阻止戰事爆發；如此一來，大阪城内的天主教徒就可以得救了。
想到這兒，索提洛的決心更加堅定了&hellip&hellip 因此，盡管政宗百般說明必須找人代替忠輝的理由，但是索提洛卻始終下肯答應。
在前往仙台的途中，索提洛說道： &ldquo我覺得再也沒有比日本更好的國家了，因為它是世界上最接近天國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想上船了。
&rdquo 一旁的政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否已經了解索提洛的計劃，或是仍對自己的錯誤計算充滿自信？總之，當政宗在度過白河關，來到妙關寺休息時，突然告訴索提洛許多豐太閣曾經說過的自傲話語。
&ldquo神父，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先建好七座大教堂等着你。
其中三個分别建在江戶、駿府和京都：至于其餘的四個，你認為應該建在哪裏呢？&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猜一定是一個在大阪、一個在仙台。
隻是這麼一來，根據已經劃分完畢的土地來看，似乎隻能建在大本山附近。
據我所知，大本山位于那須野原，是個會冒煙的活火山。
&rdquo &ldquo原來如此！&rdquo &ldquo在環繞着這座山的附近，建造世界第一的教堂。
哈哈哈&hellip&hellip由于這山的火山口能為日本信徒燒出上帝所恩賜的茶點，因此不論是大君也好，将軍家、上總大人也好，相信對于我的請求一定不會有異議的。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當他停泊在片倉小十郎所領有的一萬六千石的白石城時，這些話又被重複了一遍。
但是，索提洛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事實上，由于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索提洛，經常露出天主教徒特有的嚴肅表情，因此兩人之間有時根本無法繼續交談。
兩人就在這種沈默的氣氛下抵達了仙台城。
在翌日就要趕往建造新船的月之浦的前一天晚上： &ldquo我有話要告訴殿下。
&rdquo 索提洛從和威斯卡伊諾相鄰的城内西郭的白鶴殿出現，然後在小厮柳生權右衛門的帶領下，來到了政宗起居室所在的内庭。
他的手上拄着像摩西所用的天然原木杖，顯得步履蹒跚，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然而，當他看到政宗時，卻毫不猶豫地一口氣說道： &ldquo殿下，我下去月之浦了。
&rdquo &ldquo哦？有什麼事先進來再說吧！&rdquo &ldquo上帝不讓我去。
他說：大阪城内的信徒和上總殿下正面臨被殺的危險，你怎麼可以丢下他們，獨自返回羅馬呢？&hellip&hellip仔細想想，我确實不該這麼做。
&rdquo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hellip&hellip） 政宗心裏暗想道。
&ldquo這麼說來，你認為這次的出航行動應該中止喽？&rdquo &ldquo這是上帝告誡我的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又來了、又來了！又是上帝&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政宗才猛然察覺自己的失言，于是隻好歉然表示：&ldquo我真不會說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的意思是說，上帝他&hellip&hellip他真的這麼說嗎？&rdquo 政宗慌忙地掩飾自己的過失，然後點頭說道： &ldquo事實上，我也同意神父你的看法。
&rdquo &ldquo哦？殿下也贊成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這是一次非常危險的旅行。
當我還在旅行途中時，英國的使節似乎已經到達駿府了。
因此，當他正在将軍面前數落菲利浦三世的罪行時，一旦知道我的船要出海的消息，那麼很可能派兵在海上伏擊我方。
事實上，駿府已經快我一步派人送消息來了。
&rdquo 說到這兒，政宗的眼睛再度閃着異樣的光芒。
（我該如何說服索提洛神父呢？） 鬥志能夠激發智慧，而智慧能使鬥志更加堅定。
&ldquo權右衛門，把紅色的葡萄酒拿來。
此外，瑪麗亞也很久沒有看見神父了，所以你去告訴威斯卡伊諾将軍，請他把瑪麗亞借給我們一會兒。
記住，不能讓他誤以為我是要把人讨回來喔！不，不！還是派一個說話比較練達的人去較為妥當！對，就叫支倉六右衛門去把瑪麗亞借過來吧！&rdquo 政宗連珠炮似地說完以後，又看着索提洛說道： &ldquo你真的想要中止出航嗎？果真如此，那麼我也比較放心了。
但是，一旦中止航海計劃以後，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掩護你了。
事實上&hellip&hellip&rdquo 他看看四周，然後低聲說道： &ldquo事實上，我要向你忏悔，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rdquo 索提洛瞪大了雙眼。
&ldquo哦？是什麼事啊？&rdquo &ldquo我根本不該懷疑神父你的。
不瞞你說，我确實有意背叛當今的将軍家，改由我的女婿上總大人擔任将軍之職。
&rdquo &ldquo什麼？你要謀叛&hellip&hellip？&rdquo &ldquo噓！小聲一點。
事實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日本成為擁有真正教義的國家，然而現任将軍卻似乎比較傾向于同為天主教的英國教派。
因此，我才千方百計地讓自己的女婿成為使者&hellip&hellip這就是我的陰謀。
&rdquo 聽到政宗那低沈而又強硬的聲音，索提洛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地顫動着，而碧綠的眼眸中也閃耀着金黃色的光芒。
五 &ldquo殿下意圖謀叛将軍家&hellip&hellip？&rdquo 索提洛已經完全陷入政宗的詭計裏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後，才曲身湊近政宗，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ldquo值得慶幸的是，大阪的秀賴和上總介大人一向處得很好。
&rdquo &ldquo我也深有同感！畢竟，大家都是天主教徒嘛！&rdquo &ldquo所以，我并不希望将軍對大阪用兵。
不瞞你說，我認為與其進攻大阪，倒不如和秀賴大人同心協力，共同推翻将軍，改立上總介大人為新任将軍&hellip&hellip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rdquo &ldquo噢&hellip&hellip那麼你認為該怎麼做呢？&rdquo &ldquo我随時可以變成奪取将軍性命的叛徒，但是即使我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秀賴大人，他也絕對不會相信。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所以我才想到讓上總介大人擔任使者，居中與各國交涉，希望能由菲利浦三世那兒借得三艘軍艦。
不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會談，絕對不能洩露給第三者知道，懂嗎？&rdquo &ldquo三艘軍艦&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一旦開始進攻大阪，将軍必然會派我擔任先鋒，因此我想把自己的計劃坦白告訴秀賴大人，以便拖延發動總攻擊的時間&hellip&hellip這就是作戰策略，你了解嗎？&rdquo &ldquo我了解，我當然了解。
&rdquo &ldquo然後，當上總大人率領三艘軍艦堂而皇之地登陸大阪灣時，情形又将如何呢？&rdquo 索提洛激動得不停地顫動着。
看來，這位神父并不畏懼作戰。
&ldquo這麼說來，你打算用大炮攻擊将軍的大本營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hellip&hellip&rdquo 政宗再次壓低聲音，然後用手摸摸鼻尖。
&ldquo我當然不會特意去攻打他。
因為一旦秀賴和忠輝聯手從海、陸兩方面發動攻勢，那麼将軍根本毫無勝算。
不過，我相信将軍應該下至于笨到連這一點都不懂吧！&rdquo &ldquo應、應該是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一來，将軍就必須宣布隐居，而上總介大人則得以名正言順地接替他為将軍。
不用損失一兵一卒，就可以使日本成為天主教國&hellip&hellip這确實是一個很高明的計謀吧？&rdquo &ldquo計謀&hellip&hellip這有什麼奸忏悔的呢？&rdquo &ldquo可是，如果上總大人和神父都不上船&hellip&hellip那麼我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
也許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吧？因為他認為我不該背叛将軍&hellip&hellip因為弛打從心底厭惡我的卑鄙行徑，所以故意破壞我出航的計劃。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不過這樣也好。
萬一你們真的啟航了，我還真不知道上總大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神父是否平安無事？船隻有沒有發生故障？天候如何？會不會遭遇狂風暴雨呢？&hellip&hellip如此一來，我反而必須時時刻刻地擔心着你們。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不出航&hellip&hellip那麼情況又截然不同了。
畢竟，隻要大家覺悟到自己可能會在大阪城内被火燒死而毫不畏懼，那麼一樣可以上天國去。
&rdquo 政宗邊說邊觀察索提洛的反應。
隻見索提洛茫然地望着天空，身體不停地顫抖着，使人分不清他是興奮，還是害怕。
（這麼一來，勝負就已經決定了&hellip&hellip） 政宗假裝頗有悔意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藉以掩飾臉上的笑意。
就在這時，走廊的那端突然響起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在下一秒間，搶在支倉六右衛門之前進入起居室的，是已經送給威斯卡伊諾的瑪麗亞。
瑪麗亞大喊一聲&ldquo殿下&rdquo，随即奔向政宗的懷裏。
她像嬰兒般地放聲大哭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對政宗之所以讓船出海的目的，當然十分清楚。
換句話說，政宗是故意要把自己和威斯卡伊諾趕出日本，然後進攻大阪&hellip&hellip &ldquo殿下，大君仍然決定進攻大阪嗎？&rdquo 索提洛假裝不經意地問道，而政宗則非常誠懇地回答。
&ldquo是的。
不過，并不是因為大君讨厭天主教，而是為了安定世局，所以才不得不忍痛一戰。
&rdquo 索提洛頓時啞口無言。
既然家康已經決心一戰，那麼政宗當然無法反對。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以忠輝作為人質的話，或許可以迫使大禦所收回成命。
遺憾的是，政宗并沒有察覺到索提洛這個突發的奇想。
對索提洛而言，忠輝不但是個能夠得到羅馬教宗信任的重要使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有用的&ldquo人質&rdquo。
當時幕府已經正式頒布禁止天主教的命令，因此如果不是政宗的幫助，索提洛恐怕早已遭到火刑。
在四處充滿危險的當今日本國内，唯一能夠幫助虔誠的信徒免于被捕命運的地方，隻有大阪城。
因此，首先必須安排信徒至大阪城避難，然後利用這段期間造船出海回到羅馬，設法達成大君和天主教之間的和議&hellip&hellip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首先索提洛必須成為教宗的大主教。
當然，副将軍政宗确實非常重要，但是上總殿下忠輝大人更是不可或缺。
忠輝是大君之子，也是政宗的女婿。
因此，一旦忠輝也在船上，那麼大君就不會貿然進攻大阪城，而政宗也會盡力阻止戰事爆發；如此一來，大阪城内的天主教徒就可以得救了。
想到這兒，索提洛的決心更加堅定了&hellip&hellip 因此，盡管政宗百般說明必須找人代替忠輝的理由，但是索提洛卻始終下肯答應。
在前往仙台的途中，索提洛說道： &ldquo我覺得再也沒有比日本更好的國家了，因為它是世界上最接近天國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想上船了。
&rdquo 一旁的政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否已經了解索提洛的計劃，或是仍對自己的錯誤計算充滿自信？總之，當政宗在度過白河關，來到妙關寺休息時，突然告訴索提洛許多豐太閣曾經說過的自傲話語。
&ldquo神父，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先建好七座大教堂等着你。
其中三個分别建在江戶、駿府和京都：至于其餘的四個，你認為應該建在哪裏呢？&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猜一定是一個在大阪、一個在仙台。
隻是這麼一來，根據已經劃分完畢的土地來看，似乎隻能建在大本山附近。
據我所知，大本山位于那須野原，是個會冒煙的活火山。
&rdquo &ldquo原來如此！&rdquo &ldquo在環繞着這座山的附近，建造世界第一的教堂。
哈哈哈&hellip&hellip由于這山的火山口能為日本信徒燒出上帝所恩賜的茶點，因此不論是大君也好，将軍家、上總大人也好，相信對于我的請求一定不會有異議的。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當他停泊在片倉小十郎所領有的一萬六千石的白石城時，這些話又被重複了一遍。
但是，索提洛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事實上，由于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索提洛，經常露出天主教徒特有的嚴肅表情，因此兩人之間有時根本無法繼續交談。
兩人就在這種沈默的氣氛下抵達了仙台城。
在翌日就要趕往建造新船的月之浦的前一天晚上： &ldquo我有話要告訴殿下。
&rdquo 索提洛從和威斯卡伊諾相鄰的城内西郭的白鶴殿出現，然後在小厮柳生權右衛門的帶領下，來到了政宗起居室所在的内庭。
他的手上拄着像摩西所用的天然原木杖，顯得步履蹒跚，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然而，當他看到政宗時，卻毫不猶豫地一口氣說道： &ldquo殿下，我下去月之浦了。
&rdquo &ldquo哦？有什麼事先進來再說吧！&rdquo &ldquo上帝不讓我去。
他說：大阪城内的信徒和上總殿下正面臨被殺的危險，你怎麼可以丢下他們，獨自返回羅馬呢？&hellip&hellip仔細想想，我确實不該這麼做。
&rdquo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hellip&hellip） 政宗心裏暗想道。
&ldquo這麼說來，你認為這次的出航行動應該中止喽？&rdquo &ldquo這是上帝告誡我的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又來了、又來了！又是上帝&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兒，政宗才猛然察覺自己的失言，于是隻好歉然表示：&ldquo我真不會說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的意思是說，上帝他&hellip&hellip他真的這麼說嗎？&rdquo 政宗慌忙地掩飾自己的過失，然後點頭說道： &ldquo事實上，我也同意神父你的看法。
&rdquo &ldquo哦？殿下也贊成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這是一次非常危險的旅行。
當我還在旅行途中時，英國的使節似乎已經到達駿府了。
因此，當他正在将軍面前數落菲利浦三世的罪行時，一旦知道我的船要出海的消息，那麼很可能派兵在海上伏擊我方。
事實上，駿府已經快我一步派人送消息來了。
&rdquo 說到這兒，政宗的眼睛再度閃着異樣的光芒。
（我該如何說服索提洛神父呢？） 鬥志能夠激發智慧，而智慧能使鬥志更加堅定。
&ldquo權右衛門，把紅色的葡萄酒拿來。
此外，瑪麗亞也很久沒有看見神父了，所以你去告訴威斯卡伊諾将軍，請他把瑪麗亞借給我們一會兒。
記住，不能讓他誤以為我是要把人讨回來喔！不，不！還是派一個說話比較練達的人去較為妥當！對，就叫支倉六右衛門去把瑪麗亞借過來吧！&rdquo 政宗連珠炮似地說完以後，又看着索提洛說道： &ldquo你真的想要中止出航嗎？果真如此，那麼我也比較放心了。
但是，一旦中止航海計劃以後，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掩護你了。
事實上&hellip&hellip&rdquo 他看看四周，然後低聲說道： &ldquo事實上，我要向你忏悔，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rdquo 索提洛瞪大了雙眼。
&ldquo哦？是什麼事啊？&rdquo &ldquo我根本不該懷疑神父你的。
不瞞你說，我确實有意背叛當今的将軍家，改由我的女婿上總大人擔任将軍之職。
&rdquo &ldquo什麼？你要謀叛&hellip&hellip？&rdquo &ldquo噓！小聲一點。
事實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日本成為擁有真正教義的國家，然而現任将軍卻似乎比較傾向于同為天主教的英國教派。
因此，我才千方百計地讓自己的女婿成為使者&hellip&hellip這就是我的陰謀。
&rdquo 聽到政宗那低沈而又強硬的聲音，索提洛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地顫動着，而碧綠的眼眸中也閃耀着金黃色的光芒。
五 &ldquo殿下意圖謀叛将軍家&hellip&hellip？&rdquo 索提洛已經完全陷入政宗的詭計裏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後，才曲身湊近政宗，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ldquo值得慶幸的是，大阪的秀賴和上總介大人一向處得很好。
&rdquo &ldquo我也深有同感！畢竟，大家都是天主教徒嘛！&rdquo &ldquo所以，我并不希望将軍對大阪用兵。
不瞞你說，我認為與其進攻大阪，倒不如和秀賴大人同心協力，共同推翻将軍，改立上總介大人為新任将軍&hellip&hellip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rdquo &ldquo噢&hellip&hellip那麼你認為該怎麼做呢？&rdquo &ldquo我随時可以變成奪取将軍性命的叛徒，但是即使我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秀賴大人，他也絕對不會相信。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所以我才想到讓上總介大人擔任使者，居中與各國交涉，希望能由菲利浦三世那兒借得三艘軍艦。
不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會談，絕對不能洩露給第三者知道，懂嗎？&rdquo &ldquo三艘軍艦&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一旦開始進攻大阪，将軍必然會派我擔任先鋒，因此我想把自己的計劃坦白告訴秀賴大人，以便拖延發動總攻擊的時間&hellip&hellip這就是作戰策略，你了解嗎？&rdquo &ldquo我了解，我當然了解。
&rdquo &ldquo然後，當上總大人率領三艘軍艦堂而皇之地登陸大阪灣時，情形又将如何呢？&rdquo 索提洛激動得不停地顫動着。
看來，這位神父并不畏懼作戰。
&ldquo這麼說來，你打算用大炮攻擊将軍的大本營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hellip&hellip&rdquo 政宗再次壓低聲音，然後用手摸摸鼻尖。
&ldquo我當然不會特意去攻打他。
因為一旦秀賴和忠輝聯手從海、陸兩方面發動攻勢，那麼将軍根本毫無勝算。
不過，我相信将軍應該下至于笨到連這一點都不懂吧！&rdquo &ldquo應、應該是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一來，将軍就必須宣布隐居，而上總介大人則得以名正言順地接替他為将軍。
不用損失一兵一卒，就可以使日本成為天主教國&hellip&hellip這确實是一個很高明的計謀吧？&rdquo &ldquo計謀&hellip&hellip這有什麼奸忏悔的呢？&rdquo &ldquo可是，如果上總大人和神父都不上船&hellip&hellip那麼我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
也許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吧？因為他認為我不該背叛将軍&hellip&hellip因為弛打從心底厭惡我的卑鄙行徑，所以故意破壞我出航的計劃。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不過這樣也好。
萬一你們真的啟航了，我還真不知道上總大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神父是否平安無事？船隻有沒有發生故障？天候如何？會不會遭遇狂風暴雨呢？&hellip&hellip如此一來，我反而必須時時刻刻地擔心着你們。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不出航&hellip&hellip那麼情況又截然不同了。
畢竟，隻要大家覺悟到自己可能會在大阪城内被火燒死而毫不畏懼，那麼一樣可以上天國去。
&rdquo 政宗邊說邊觀察索提洛的反應。
隻見索提洛茫然地望着天空，身體不停地顫抖着，使人分不清他是興奮，還是害怕。
（這麼一來，勝負就已經決定了&hellip&hellip） 政宗假裝頗有悔意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藉以掩飾臉上的笑意。
就在這時，走廊的那端突然響起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在下一秒間，搶在支倉六右衛門之前進入起居室的，是已經送給威斯卡伊諾的瑪麗亞。
瑪麗亞大喊一聲&ldquo殿下&rdquo，随即奔向政宗的懷裏。
她像嬰兒般地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