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原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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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地觀察一下會戰的情形。
&rdquo 待山岡重長領旨西行之後，政宗又将曾經擔任和賀郡（岩手縣）領主的和賀忠親召至北目城來。
和賀忠親較政宗小十歲。
十年前當秀吉攻打北條時，和賀也和伊達家一樣，接到秀吉命其即刻前往小田原參戰的命令。
然而由于當時忠親年幼，因而改派名代前往。
未料此舉使得秀吉十分震怒，于是将其領地沒收，改封給南部利直。
&ldquo忠親，我等你好久了。
&rdquo 政宗摒退近侍，單獨在客廳裏接待忠親。
此時已是陰曆九月，正是東北地區稻作收割的農忙時期。
&ldquo等到稻作收割完畢之後，我希望你能盡快聚集百姓，立刻發起暴動。
&rdquo 自從領地遭到沒收以後，忠親就有如囚犯一般，在政宗的庇護下固守于膽澤郡（水澤附近）。
或許是由于習慣成自然的緣故吧？他的穿着打扮居然與當地的土着一模一樣。
&ldquo遵命！&rdquo &ldquo你盡管放手去做，不必害怕。
南部信直和利直父子雖說是戰國武将，但事實上卻與傀儡沒有兩樣。
因此，你隻管全力去制造暴亂就好，畢竟他們是成就不了大事的。
&rdquo &ldquo我知道！和賀郡是吾家父祖所流傳下來的土地，說什麼我也要把它奪回來才行。
不過依你看來，德川大人能不能在這次的戰役裏獲得勝利呢？&rdquo &ldquo這不是能下能的問題，而是他一定要獲勝才行。
&rdquo &ldquo但是，如果德川大人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是說萬一他成為南部的同志，那該怎麼辦？是嗎？哈哈哈&hellip&hellip不必擔心，我已經緊緊掌握住德川大人的弱點，因此勝利必定是屬于我們的。
更何況，在德川大人獲勝之前，我們早已擴展了不少領地，屆時根本不必擔心其他的人。
總之，此次戰役将會使得奧羽的地圖完全改觀！你要記住，唯有取得土地才是真正的強者；更重要的是，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會再來一次。
&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rdquo &ldquo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為了加強你的實力，我打算多給你幾梃洋槍，不過有關我們聯絡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那麼就趕快召集百姓開始收割吧！攸關民生問題的稻作一旦被燒毀，那麼就無法發動暴亂了。
&rdquo 煽動是政宗的拿手絕活。
當和賀忠親意氣風發地告退之後，政宗随即拍手命近侍傳喚片倉景綱前來。
&ldquo小十郎，一切事情都已經辦好了。
你知道嗎？我根本不打算與家康正面作戰，而是以蠶食的方式，慢慢地擴張領地、建造城池&hellip&hellip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呀！&rdquo &ldquo我知道！不論你内心有何打算，終究還是得對德川大人表現出和順的态度。
&rdquo &ldquo總之，一切都要等到來年春天再說。
如今我已經順利地鼓動忠親發起暴亂，因此到時還得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rdquo &ldquo這麼一來，我們得先通知水澤城才對！&rdquo 當時擔任水澤城主的，乃是伊達家的重臣白石宗直。
為了便于計劃進行，白石宗直除了必須供應忠親兵器、糧食之外，必要時甚至得親自率領擁有三百梃洋槍的部隊前往和賀、膽澤兩郡，佯裝要壓制暴民，而實際上卻是乘機奪取南部的領地。
事已至此，景綱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事實上，景綱所擔心的，是怕政宗會任性地與家康硬碰硬。
不久之後，山形城的最上家，也就是義光之子修理太夫義康也派人前來求援。
這時已是九月中旬了。
五 家康于八月下旬在江戶接到政宗的獻策。
當時柳生宗矩正擔任家康的密使，由小山的本陣急行至位于太和柳生裡的生父石舟齋處。
在接到政宗派人送來的信函之後，獨自鎮守在江戶城的家康忍不住贊歎出聲： &ldquo真不愧是伊達政宗，果然真有本事。
&rdquo 他一邊啧啧有聲地贊歎着，一邊把信遞給站在一旁的本多正純。
&ldquo哎呀！他的想法居然與将軍不謀而合。
&rdquo 看來本多并下知道政宗懷有強烈的競争心理。
&ldquo這麼一來，勢必得要派個使者到清洲去喽？&rdquo 事情正如政宗所料，集結在清洲城附近、曾受豐家恩顧的客将們，對于自小山返回江戶的家康遲遲不肯重新自江戶發兵一事，感到十分不滿。
八月四日當天，家康在得知伏見城陷落的消息以後，立即與諸将們召開軍事評定會議，然後自小山出發，由古河乘船而下，經過葛西而回到了江戶城。
在這段期間内，福島以下的諸将們也已沿着東海道來到了清洲，靜待家康莅臨，以便盡早決定判别天下誰屬的主戰場究竟位于何處。
然而，在整個戰局中占有舉足輕重之地位的家康，卻在進入江戶城後閉門不出。
這時由宇喜多秀家擔任主将的西軍，已經由近江攻向美濃，而石田部隊也來勢洶洶地進向大垣城。
在此情況下，集結于清洲附近的豐家諸将們終于按捺不住。
&ldquo内府大人到底怎麼啦？難道他現在變得厭惡戰争，一聽到打仗就手腳發軟了嗎？&rdquo &ldquo或許是因為擔心上杉勢趁機由背後襲擊，所以才遲遲不肯出兵吧？&rdquo &ldquo不論如何，他都必須盡快采取行動才行。
否則的話，我方的士氣必将就此萎靡不振，終至于無法作戰。
&rdquo 此時集結在清洲附近的諸将們，以福島正則為首，包括有池田、黑田、細川、加藤（嘉明）、淺野等人，全部兵力超過兩萬人。
眼見敵軍的氣焰日熾，諸将們隻好轉向與其同來的德川家先鋒井伊直政及本多忠勝兩人傾吐内心的不滿。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直政和忠勝隻得把諸将們的想法一一向江戶報告，然而不論他們如何催促，家康依舊不肯自江戶城出發。
當然，家康自有家康的戰略。
就這樣地，諸将們抱持着焦急的心情，在清洲城等待了将近一個月之久。
到了八月十九日這一天，家康以&ldquo慰勞士兵&rdquo為名，派遣村越茂助直吉來到清洲。
根據傳聞指出，當時有&ldquo兵法日本第一&rdquo之稱的柳生又右衛門宗矩曾事先與村越茂助約好在某處會合，然後成為其身邊護衛，兩人聯袂來到了清洲。
抵達清洲之後，兩人很快地來到了本多忠勝的陣營中。
&ldquo真是辛苦你們了！這次大人命我們前來，是為了慰勞滞留在清洲城的諸将們的。
&rdquo &ldquo什麼？那麼到底哪一位才是真正奉派前來勞軍的使者呢？&rdquo 忠勝和直政均瞪大了雙眼問道。
村越茂助雖是戰場上以英勇著稱的豪傑，但是卻是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他的粗野、急躁在旗本之中享有盛名。
&ldquo什麼？将軍居然派你&hellip&hellip&rdquo 話說到一半，井伊直政突然機警地噤口不語。
&ldquo既然你身為使者，想必一定帶來了将軍的口谕喽？能否請你告訴我，大人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從江戶出發呢？&rdquo &ldquo大人根本不打算來到此地。
&rdquo 茂助若無其事地答道。
&ldquo什、什麼？這是将軍親口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大人說，他絕對不會就這麼出兵的。
而且，他還命我當着諸将面前把這項消息告訴他們。
&rdquo 村越茂助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有關茂助的無學和頑強，曾有人以&ldquo左七之字&rdquo一詞來形容之。
據說當家康教會他寫數字的方法後，茂助即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是&ldquo很有學問的人&rdquo，并經常在旗本友人的面前炫耀這項才能。
但事實上，在寫一至六時，他的确表現得很好，但每次一寫到七時，就總是半途而廢。
&ldquo咦，到底該向右彎，還是向左撇呢？快點寫吧！茂助。
&rdquo 在他人的嘲弄、催促下，茂助急得滿臉通紅，于是不加思索地把&ldquo七&rdquo向左撇，因而被人冠以&ldquo左七之字&rdquo這個渾号。
盡管他因目不識丁而鬧出許多笑話，但是從基本上來講，他卻是一個肯為上級的命令戮力以赴，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的男人。
正因為對茂助知之甚詳，所以家康才特地命宗矩從太和趕來陪在他的身邊。
&ldquo那麼，現在你可以把大人的口谕告訴我們了吧？&rdquo &ldquo好！事實上，促使将軍遲遲不肯出陣的第一個理由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第一個理由？&rdquo &ldquo是的！第一個理由是因為集結在清洲的諸将都不肯賣力殺敵。
雖然他們急如星火似地催促将軍出陣，然而自己卻始終按兵不動。
一旦大人帶領這支懶散的部隊前去作戰，怎麼可能獲得勝利呢？因此将軍當然不願意出兵&hellip&hellip這次的戰争究竟是為誰而戰呢？&hellip&hellip你倒說說看。
&rdquo &ldquo什麼？為誰而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将軍留在江戶根本不會有任何損失，更何況大家都已厭倦戰争，一心想要擁有和平的世界。
再說，這一次若不是為了盡早停止戰亂，将軍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等！等等！這番話一旦傳了出去，諸将們必然會十分震怒，屆時清洲城恐怕免不了會有一場暴動。
依我之見，縱使将軍真的說了這些話，我們也不能毫無保留地說出去呀！&rdquo 一想到這番話所可能引起的後遺症，甚至連素有&ldquo雷公&rdquo之稱的本多忠勝也不禁吓得臉色發白。
然而茂助卻毫不在乎地笑了起來。
&ldquo茂助，這些人絕對不是懶惰蟲。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他們是一群膽小鬼喽？&rdquo &ldquo注意你的用詞，茂助！既然身為使者，就必須特别注意說話的技巧。
&rdquo &ldquo技巧就等于說謊！要我說謊騙人，免談！更何況早在我來此之前，将軍就很明白地告訴過我，身為一個不善說謊的人，我可以暢所欲言，即使惹得諸将們暴跳如雷也無所謂，反正至多也不過是和柳生一起赴死罷了。
&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柳生一句話也不說呢？據我所知，隻要将軍肯盡快從江戶出發，則諸将們也會立刻采取行動&hellip&hellip&rdquo 這時，一直保持緘默的宗矩終于開口了。
和茂助不同的是，他以比較緩和的語氣轉述了家康的口谕。
&ldquo大家都辛苦了！将軍要我告訴各位，他很快就會自江戶出發，但是在此之前，他希望諸将們能夠開始朝美濃的國境進軍。
依照将軍的計劃，最好能在他到達以前攻下犬山，并且對岐阜開攻勢。
&rdquo 此一略帶懇求的語氣，使得茂助不停地颔首表示同意。
&ldquo身為武士必須顧及自己的身份。
隻是言論固然不應嘩衆取寵，但也下可忽略了技巧。
&rdquo 翌日，茂助在清洲城内的大廳裹，當着諸将面前宣布了家康的口谕。
六 在接受豐家恩顧的大名當中，擁有二十萬石俸祿的清洲城主福島正則，是屬于元老級的猛将。
關原
&rdquo 待山岡重長領旨西行之後，政宗又将曾經擔任和賀郡（岩手縣）領主的和賀忠親召至北目城來。
和賀忠親較政宗小十歲。
十年前當秀吉攻打北條時，和賀也和伊達家一樣，接到秀吉命其即刻前往小田原參戰的命令。
然而由于當時忠親年幼，因而改派名代前往。
未料此舉使得秀吉十分震怒，于是将其領地沒收，改封給南部利直。
&ldquo忠親，我等你好久了。
&rdquo 政宗摒退近侍，單獨在客廳裏接待忠親。
此時已是陰曆九月，正是東北地區稻作收割的農忙時期。
&ldquo等到稻作收割完畢之後，我希望你能盡快聚集百姓，立刻發起暴動。
&rdquo 自從領地遭到沒收以後，忠親就有如囚犯一般，在政宗的庇護下固守于膽澤郡（水澤附近）。
或許是由于習慣成自然的緣故吧？他的穿着打扮居然與當地的土着一模一樣。
&ldquo遵命！&rdquo &ldquo你盡管放手去做，不必害怕。
南部信直和利直父子雖說是戰國武将，但事實上卻與傀儡沒有兩樣。
因此，你隻管全力去制造暴亂就好，畢竟他們是成就不了大事的。
&rdquo &ldquo我知道！和賀郡是吾家父祖所流傳下來的土地，說什麼我也要把它奪回來才行。
不過依你看來，德川大人能不能在這次的戰役裏獲得勝利呢？&rdquo &ldquo這不是能下能的問題，而是他一定要獲勝才行。
&rdquo &ldquo但是，如果德川大人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是說萬一他成為南部的同志，那該怎麼辦？是嗎？哈哈哈&hellip&hellip不必擔心，我已經緊緊掌握住德川大人的弱點，因此勝利必定是屬于我們的。
更何況，在德川大人獲勝之前，我們早已擴展了不少領地，屆時根本不必擔心其他的人。
總之，此次戰役将會使得奧羽的地圖完全改觀！你要記住，唯有取得土地才是真正的強者；更重要的是，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會再來一次。
&rdquo &ldquo我完全了解，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rdquo &ldquo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為了加強你的實力，我打算多給你幾梃洋槍，不過有關我們聯絡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rdquo &ldquo遵命！&rdquo &ldquo那麼就趕快召集百姓開始收割吧！攸關民生問題的稻作一旦被燒毀，那麼就無法發動暴亂了。
&rdquo 煽動是政宗的拿手絕活。
當和賀忠親意氣風發地告退之後，政宗随即拍手命近侍傳喚片倉景綱前來。
&ldquo小十郎，一切事情都已經辦好了。
你知道嗎？我根本不打算與家康正面作戰，而是以蠶食的方式，慢慢地擴張領地、建造城池&hellip&hellip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呀！&rdquo &ldquo我知道！不論你内心有何打算，終究還是得對德川大人表現出和順的态度。
&rdquo &ldquo總之，一切都要等到來年春天再說。
如今我已經順利地鼓動忠親發起暴亂，因此到時還得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rdquo &ldquo這麼一來，我們得先通知水澤城才對！&rdquo 當時擔任水澤城主的，乃是伊達家的重臣白石宗直。
為了便于計劃進行，白石宗直除了必須供應忠親兵器、糧食之外，必要時甚至得親自率領擁有三百梃洋槍的部隊前往和賀、膽澤兩郡，佯裝要壓制暴民，而實際上卻是乘機奪取南部的領地。
事已至此，景綱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事實上，景綱所擔心的，是怕政宗會任性地與家康硬碰硬。
不久之後，山形城的最上家，也就是義光之子修理太夫義康也派人前來求援。
這時已是九月中旬了。
五 家康于八月下旬在江戶接到政宗的獻策。
當時柳生宗矩正擔任家康的密使，由小山的本陣急行至位于太和柳生裡的生父石舟齋處。
在接到政宗派人送來的信函之後，獨自鎮守在江戶城的家康忍不住贊歎出聲： &ldquo真不愧是伊達政宗，果然真有本事。
&rdquo 他一邊啧啧有聲地贊歎着，一邊把信遞給站在一旁的本多正純。
&ldquo哎呀！他的想法居然與将軍不謀而合。
&rdquo 看來本多并下知道政宗懷有強烈的競争心理。
&ldquo這麼一來，勢必得要派個使者到清洲去喽？&rdquo 事情正如政宗所料，集結在清洲城附近、曾受豐家恩顧的客将們，對于自小山返回江戶的家康遲遲不肯重新自江戶發兵一事，感到十分不滿。
八月四日當天，家康在得知伏見城陷落的消息以後，立即與諸将們召開軍事評定會議，然後自小山出發，由古河乘船而下，經過葛西而回到了江戶城。
在這段期間内，福島以下的諸将們也已沿着東海道來到了清洲，靜待家康莅臨，以便盡早決定判别天下誰屬的主戰場究竟位于何處。
然而，在整個戰局中占有舉足輕重之地位的家康，卻在進入江戶城後閉門不出。
這時由宇喜多秀家擔任主将的西軍，已經由近江攻向美濃，而石田部隊也來勢洶洶地進向大垣城。
在此情況下，集結于清洲附近的豐家諸将們終于按捺不住。
&ldquo内府大人到底怎麼啦？難道他現在變得厭惡戰争，一聽到打仗就手腳發軟了嗎？&rdquo &ldquo或許是因為擔心上杉勢趁機由背後襲擊，所以才遲遲不肯出兵吧？&rdquo &ldquo不論如何，他都必須盡快采取行動才行。
否則的話，我方的士氣必将就此萎靡不振，終至于無法作戰。
&rdquo 此時集結在清洲附近的諸将們，以福島正則為首，包括有池田、黑田、細川、加藤（嘉明）、淺野等人，全部兵力超過兩萬人。
眼見敵軍的氣焰日熾，諸将們隻好轉向與其同來的德川家先鋒井伊直政及本多忠勝兩人傾吐内心的不滿。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直政和忠勝隻得把諸将們的想法一一向江戶報告，然而不論他們如何催促，家康依舊不肯自江戶城出發。
當然，家康自有家康的戰略。
就這樣地，諸将們抱持着焦急的心情，在清洲城等待了将近一個月之久。
到了八月十九日這一天，家康以&ldquo慰勞士兵&rdquo為名，派遣村越茂助直吉來到清洲。
根據傳聞指出，當時有&ldquo兵法日本第一&rdquo之稱的柳生又右衛門宗矩曾事先與村越茂助約好在某處會合，然後成為其身邊護衛，兩人聯袂來到了清洲。
抵達清洲之後，兩人很快地來到了本多忠勝的陣營中。
&ldquo真是辛苦你們了！這次大人命我們前來，是為了慰勞滞留在清洲城的諸将們的。
&rdquo &ldquo什麼？那麼到底哪一位才是真正奉派前來勞軍的使者呢？&rdquo 忠勝和直政均瞪大了雙眼問道。
村越茂助雖是戰場上以英勇著稱的豪傑，但是卻是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他的粗野、急躁在旗本之中享有盛名。
&ldquo什麼？将軍居然派你&hellip&hellip&rdquo 話說到一半，井伊直政突然機警地噤口不語。
&ldquo既然你身為使者，想必一定帶來了将軍的口谕喽？能否請你告訴我，大人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從江戶出發呢？&rdquo &ldquo大人根本不打算來到此地。
&rdquo 茂助若無其事地答道。
&ldquo什、什麼？這是将軍親口說的嗎？&rdquo &ldquo是的！大人說，他絕對不會就這麼出兵的。
而且，他還命我當着諸将面前把這項消息告訴他們。
&rdquo 村越茂助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有關茂助的無學和頑強，曾有人以&ldquo左七之字&rdquo一詞來形容之。
據說當家康教會他寫數字的方法後，茂助即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是&ldquo很有學問的人&rdquo，并經常在旗本友人的面前炫耀這項才能。
但事實上，在寫一至六時，他的确表現得很好，但每次一寫到七時，就總是半途而廢。
&ldquo咦，到底該向右彎，還是向左撇呢？快點寫吧！茂助。
&rdquo 在他人的嘲弄、催促下，茂助急得滿臉通紅，于是不加思索地把&ldquo七&rdquo向左撇，因而被人冠以&ldquo左七之字&rdquo這個渾号。
盡管他因目不識丁而鬧出許多笑話，但是從基本上來講，他卻是一個肯為上級的命令戮力以赴，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的男人。
正因為對茂助知之甚詳，所以家康才特地命宗矩從太和趕來陪在他的身邊。
&ldquo那麼，現在你可以把大人的口谕告訴我們了吧？&rdquo &ldquo好！事實上，促使将軍遲遲不肯出陣的第一個理由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第一個理由？&rdquo &ldquo是的！第一個理由是因為集結在清洲的諸将都不肯賣力殺敵。
雖然他們急如星火似地催促将軍出陣，然而自己卻始終按兵不動。
一旦大人帶領這支懶散的部隊前去作戰，怎麼可能獲得勝利呢？因此将軍當然不願意出兵&hellip&hellip這次的戰争究竟是為誰而戰呢？&hellip&hellip你倒說說看。
&rdquo &ldquo什麼？為誰而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将軍留在江戶根本不會有任何損失，更何況大家都已厭倦戰争，一心想要擁有和平的世界。
再說，這一次若不是為了盡早停止戰亂，将軍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等！等等！這番話一旦傳了出去，諸将們必然會十分震怒，屆時清洲城恐怕免不了會有一場暴動。
依我之見，縱使将軍真的說了這些話，我們也不能毫無保留地說出去呀！&rdquo 一想到這番話所可能引起的後遺症，甚至連素有&ldquo雷公&rdquo之稱的本多忠勝也不禁吓得臉色發白。
然而茂助卻毫不在乎地笑了起來。
&ldquo茂助，這些人絕對不是懶惰蟲。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他們是一群膽小鬼喽？&rdquo &ldquo注意你的用詞，茂助！既然身為使者，就必須特别注意說話的技巧。
&rdquo &ldquo技巧就等于說謊！要我說謊騙人，免談！更何況早在我來此之前，将軍就很明白地告訴過我，身為一個不善說謊的人，我可以暢所欲言，即使惹得諸将們暴跳如雷也無所謂，反正至多也不過是和柳生一起赴死罷了。
&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柳生一句話也不說呢？據我所知，隻要将軍肯盡快從江戶出發，則諸将們也會立刻采取行動&hellip&hellip&rdquo 這時，一直保持緘默的宗矩終于開口了。
和茂助不同的是，他以比較緩和的語氣轉述了家康的口谕。
&ldquo大家都辛苦了！将軍要我告訴各位，他很快就會自江戶出發，但是在此之前，他希望諸将們能夠開始朝美濃的國境進軍。
依照将軍的計劃，最好能在他到達以前攻下犬山，并且對岐阜開攻勢。
&rdquo 此一略帶懇求的語氣，使得茂助不停地颔首表示同意。
&ldquo身為武士必須顧及自己的身份。
隻是言論固然不應嘩衆取寵，但也下可忽略了技巧。
&rdquo 翌日，茂助在清洲城内的大廳裹，當着諸将面前宣布了家康的口谕。
六 在接受豐家恩顧的大名當中，擁有二十萬石俸祿的清洲城主福島正則，是屬于元老級的猛将。
關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