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種深情,終成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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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永遠不死的,迷信永遠不死的人,往往轉瞬即死,化為飛灰随風湮滅。

    ” 我抽回了那柄刀,星星依舊閃亮,鋒刃不留一絲血痕。

     傀儡師頹然跌倒,身子下面流出一道紫黑se的血迹,彎彎曲曲地沿着石階流下去。

     “那是真正的‘逾距之刀’,突破時間與空間限制的至高無上刀法——我原以為世間隻有天哥能擁有這種超凡的力量,沒想到你也能……哈哈……你也能……”何寄裳掙紮着坐起來,眼神中混合着驚喜與絕望。

     我搶過去扶她,她猛地舉手制止我:“别過來,我身上有毒,二十五種……毒一齊發作,這是我死的日子,其實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從她唇角滑下來的血已經變成詭異的墨黑se,在白衣上濺落為一幅詭異的圖畫。

     “‘盜墓之王’楊天絕迹江湖那麼多年,小兄弟,你又是誰?怎麼能參悟透徹他的刀法?”傀儡師的嗓子裡不斷發出皮球洩漏一般的嘶嘶聲,那是中氣不濟、真元渙散的迹象。

    終生練武的人,隻有臨死前的回光返照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血一直落在石階下的大道上,向蛇群緩緩淌過去,忽然長歎:“知道真相也沒什麼意思了,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死了,小兄弟,最後我隻想求你一件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得知道自己死在什麼人手上,求求你……” 每說出一句話,他的嘴裡都會湧出一小口鮮血,無力地落在前xiong上。

     煙鬥在他腳邊三步之外,他艱難地單手撐地向前移動着,看樣子是要拿回自己的煙鬥。

    作為西南馬幫的第二号大人物,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大概任何人看了都要感歎世事無常,都會搶上一步,拾起煙鬥遞回他手裡。

     人人都有恻隐之心,特别是當對方即将死在自己手上之前。

     我不敢向前,反而向後退了半步,淡淡地一笑:“你已經用‘大卸八塊’的死咒殺了卡庫,還想‘泣血落咒’連我一起滅了?” 何寄裳在我身後哈哈大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傀儡師,你的那些鬼魅伎倆在我們面前沒用的。

    他是誰?能夠繼承‘盜墓之王’楊天衣缽發出‘逾距之刀’的,還會有誰?” 傀儡師終于拿到了煙鬥,嘴角抽動着,迷惘地接着何寄裳的話尾反問:“還會有誰?他的兄弟?子侄?天下英雄,都想追随他練成那種刀法,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小兄弟,告訴我你的名字,告訴我——” 說到最後,他聲se俱厲地盯着我,愣怔了一秒鐘,眼眶裡陡然淌出兩行鮮血,沿鼻梁兩側緩緩滑下,還沒流到唇角,身子便緩慢後仰,緊握煙鬥的那隻手也無力地攤開。

    煙鬥落地,再次彈起來,翻滾到石階下去。

     石階下的人發出一聲慘烈的怪叫,轉身拔腿飛奔,渾然不顧滿身纏着的毒蛇。

    他隻跑出寨門五步,又是一聲凄厲的大叫,一頭栽倒,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最先咬中他的,是一條青紅五步倒,你看,不多不少,出寨門恰好五步。

    ”何寄裳的精神開始好轉,把小指含進嘴裡打了一聲低沉的呼哨,像是傍晚時母親召喚貪玩的孩子一般。

    蛇群一陣騷動,四散分開,重新消失在來時的小樓裡。

     “我也要死了,五毒教的人自小便要在五髒六腑之間種下二十五種毒蟲的卵,憑借它們的力量安然無恙地與任何毒蟲為伍。

    傀儡師的幻術幾乎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剛剛引發了蟲卵的力量,我自身的力量已經無法克制它們,再過幾小時,毒蟲就會——” 不必她詳細解釋,在她的左側太陽穴上便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一條青筋陡然鼓起約一厘米,汩汩跳動着,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一樣。

     “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嗎?”我的心正在逐漸下沉,她是大哥的女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

     “這是……五毒教徒的宿命,同樣的話,天哥也曾問過我……可惜每一個人都要墜入宿命,以毒殺人,最後自己也毒發身亡……”她的頸下有三條青筋同時迸跳起來,每一條裡都有一個豌豆大的紅點在緩緩蠕動着。

     她先從口袋裡抽出手帕纏住手指,又墊着手帕取出一隻銀se的金屬匣子,托在掌心裡:“這個給你吧,我知道你需要……寶蟾,不要打開,毒蟲感應到它的力量自然會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