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 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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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上官儀言武氏而高宗殺之張柬之彥範等言韋氏而中宗殺之孟昭圖言田令孜而僖宗殺之是皆事暗君以直谏而蹈禍乃其所也尚何諷之雲哉 傳坎六四        程 頤 坎六四納約自牖自牖言自通明之處人臣以忠信善道結于君心必自其明處乃能入也人心有所蔽有所通夫所蔽者暗處也所通者明處也當就其明處告之求信則易也自古能谏君者未有不因其所明者也漢祖愛戚姬将易太子是其所蔽也羣臣争之者衆矣嫡庶之義長幼之序非不明也如其蔽而不察何四老者高祖素知其賢而重之此其不蔽之明心也故因其所明而及其事則悟之如反手且四老人之力孰與張良羣公卿其言之切孰若周昌叔孫通然而不從彼而從此者由攻其蔽與就其明之異耳 狐卷谏魏文侯      韓 嬰 魏文侯問狐卷子曰父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子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兄賢足恃乎曰不足弟賢足恃乎對曰不足臣賢足恃乎對曰不足文侯勃然作色而怒曰寡人問此五者于子一一以為不足者何也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頑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不過周公而管蔡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纣伐望人者不至恃人者不久君欲治從身始人何可恃乎詩曰自求伊祜 史防屍谏        新 序 衛靈公之時蘧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瑖不肖而任事衛大夫史防患之數以谏靈公而不聽史防病且死謂其子曰我即死治防于北堂吾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當成禮置屍北堂于我足矣史防死靈公往吊見防在北堂問其故其子具以父言對靈公靈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則欲進賢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屍谏可謂忠而不衰矣于是乃召蘧伯玉而進之以為卿退彌子瑕徙防正堂成禮而後返衛國以治史防字子魚論語所謂直哉史魚者也 晏嬰谏誅圉人      說 苑【後同】 景公有馬其圉人殺之公怒援戈将自擊之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請為君數之令知其罪而殺之公曰諾晏子舉戈而臨之曰汝為吾君養馬而殺之而罪當死汝使吾君以馬之故殺圉人而罪又當死汝使吾君以馬故殺人聞于四隣諸侯而罪又當死公曰夫子釋之夫子釋之勿傷吾仁也 晏嬰谏朝嚴 晏子複于景公曰朝居嚴乎公曰朝居嚴則昌害于治國家哉晏子對曰朝居嚴則下無言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上無聞則謂之聾聾喑則非害治國家如何也且合菽粟之微以滿倉廪合疏縷之緯以成帏幕泰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後高也夫治天下者非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惡有距而不入者哉 晏嬰谏出田       韓 嬰【後同】 齊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乗而往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見而怪之曰夫子何遽乎得無有急乎晏子對曰然有急國人皆以君為惡民好禽臣聞之魚鼈厭深淵而就幹淺故得于釣網禽獸厭深山而下于都澤故得于田獵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返不亦過乎景公曰不然為賓客莫應待邪則行人子牛在為宗廟而不血食邪則祝人太宰在為獄不中邪則大理子幾在為國家有餘不足邪則巫賢在寡人有四子猶有四肢也而得代焉不可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則善矣今四肢無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援晏子之手與骖乗而歸若晏子者可謂善谏者矣 晏嬰谏無禮 齊景公縱酒醉而觧衣冠鼔琴以自樂顧左右曰仁人亦樂此乎左右曰仁人耳目猶人何為不樂乎景公曰駕車以迎晏子晏子聞之朝服而至景公曰今者寡人此樂願與大夫同之晏子曰君言過矣自齊國五尺以上力皆能勝嬰與君所以不敢者畏禮也故自天子無禮則無以守社稷諸侯無禮則無以守其國為人上無禮則無以使其下為人下無禮則無以事其上大夫無禮則無以治其家兄弟無禮則不同居人而無禮不若遄死景公色媿離席而謝曰寡人不仁無良左右淫湎寡人以至于此請殺左右以補其過晏子曰左右無過君好禮則有禮者至無禮者去君惡禮則無禮者至有禮者去左右何罪乎景公曰善哉乃更衣而坐觞酒三行晏子辭去景公拜送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叔向谏平公築防     說 苑【後同】 晉平公春築防叔向曰不可古者聖王貴德而務施緩刑辟而趨民時今春築防是奪民時也夫德不施則民不歸刑不緩則百姓愁使不歸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奪其時是重竭也夫牧百姓飬育之而重竭之豈所以定命安存而稱為人君于後世哉平公曰善乃罷台役 少孺子谏呉王 呉王欲伐荊告其左右曰敢有谏者死舎人有少孺子者欲谏不敢則懐操彈于後園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呉王曰子來何苦沾衣如此對曰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高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蜋在其後也螳蜋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知黃雀在其傍也黃雀延頸欲啄螳蜋而不知彈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務欲得其前利而不顧其後之有患也呉王曰善哉乃罷其兵 諸禦已谏楚莊王 楚莊王築層台延石千裡延壤百裡士有反三月之糧者大臣谏者七十二人皆死矣有諸禦已者違楚百裡而耕謂其耦曰吾将入見于王其耦曰以身乎吾聞之說人主者皆閑暇之人也然且至而死矣今子特草茅之人耳諸禦已曰若與予同耕則比力也至于說人主不與子比智矣委其耕而入見莊王莊王謂之曰諸禦已來汝将谏耶諸禦已曰君有義之用有法之行且已聞之土負水者平木負繩者正君受谏者聖君築層台延石千裡延壤百裡民之釁咎血成于通塗然且未敢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