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九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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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助也于是呂後令澤使人奉太子書卑辭厚禮迎四人四人至及燕置酒太子侍四人者從太子皆年八十有餘鬓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而問曰何為者四人前對各言其姓名上乃驚曰吾求公數歲公避逃我今公何自從吾兒防乎四人皆對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故恐而亡匿聞太子為人子孝仁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願為太子死者故來耳上曰煩公幸卒調護太子四人為夀已畢起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呂氏真而主矣上起去罷酒竟不易太子者留侯召四人之謀也【德裕曰範蠡張良其所以謀國處身者何其相似也方勾踐栖于防稽範蠡勸其卑身以事呉厚賂太宰嚭以觧其難而謀所以報呉者及勾踐乗呉之弊而伐之複栖呉王姑蘇之上求哀請命而勾踐不忍欲赦之範蠡以為不可援桴進兵卒刎其頸勾踐既覇蠡以書辭勾踐乗舟浮海以行終身不反而大夫種遂賜劍以自殺方高祖困于鴻門張良勸其屈巳以謝項羽深交項伯以脫于禍而謀所以破羽者及高祖還定三秦與楚相持于荥陽成臯間既割鴻溝以為界羽觧而東高祖亦欲罷兵歸國良獨谏曰此天亡之時不因幾而遂取之此養虎自遺患也漢兵追羽卒滅之高祖既帝良導引辟谷杜門不出欲從赤松子遊耳韓彭英盧皆被葅醢雖蕭何不免缧绁之患故夫智謀之士處困阨之時能忍辱以伸其志當事幾之防能決斷以收其功功成名遂能高舉逺引以全其身微二子吾誰與歸】 内史謀安齊 齊悼惠王者孝惠皇帝二年悼惠王入朝孝惠皇帝與悼惠王防飲乃行家人禮同席呂太後怒乃進鸩酒孝惠皇帝知欲代飲之乃止悼惠王懼不得出城上車太息内史叅乗怪問其故悼惠王具以狀語内史内史曰王甯亡十城邪将亡齊國也悼惠王曰得全身而已何敢愛城哉内史曰魯元公主太後之女大王之弟也大王封國七十餘城而魯元公主湯沐邑少大王誠獻十城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内有親親之恩外有順太後之意太後必大喜是亡十城而得六十城也悼惠王曰善至邸上奏獻十城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太後果大恱受邑厚賜悼惠王而歸之國遂安齊内史之謀也 王恢韓安國謀伐匈奴【附李氏論鼂錯王恢一段】 孝武皇帝時大行王恢數言擊匈奴之便可以除邉境之害欲絶和親之約禦史大夫韓安國以為兵不可動孝武皇帝召羣臣而問曰朕飾子女以配單于币帛文錦賂之甚厚今單于逆命加慢侵盜無已邊郡數驚朕甚憫之今欲舉兵以攻匈奴如何大行臣恢再拜稽首曰善陛下不言臣固谒之臣聞全代之時北未嘗不有彊胡之敵内連中國之兵也然尚得養老長幼樹種以時倉廪常實守禦之備具匈奴不敢輕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為一家天下同任遣子弟乗邊守塞轉粟挽輸以為之備而匈奴侵盜不休者無他不痛之患也臣以為擊之便禦史大夫臣安國稽首再拜曰不然臣聞高皇帝嘗圍于平城匈奴至而投鞍高于城者數所平城之厄七日不食天下歎之乃觧圍反位無忿怨之色雖得天下而不報平城之怨者非以力不能也夫聖人以天下為度者也不以巳之私怒傷天下之公義故遣劉敬結為和親至今為世利孝文皇帝嘗一屯天下之精兵于嘗谿廣武無尺寸之功天下黔首約要之民無不憂者孝文皇帝悟兵之不可宿也乃為和親之約至今為後世利臣以為兩主之迹足以為效臣故曰勿擊便大行曰不然夫明于形者分則不過于事察于動者用則不失于利審于靜者恬則免于患高帝被堅執銳以除天下之害蒙矢石沾風雨行幾十年伏屍滿澤積首若山死者什七存者什三行者垂泣而倪于兵夫以天下末力厭事之民而蒙匈奴飽佚其勢不便故結和親之約者所以休天下之民高皇帝明于形而以分事通于動靜之時葢五帝不相同樂三王不相襲禮者非故相反也各因世之宜也教與時變備與敵化守一而不易不足以子民今匈奴縱意日久矣侵盜無已系虜人民戍卒死傷中國道路槥車相望此仁人之所哀也臣故曰擊之便禦史大夫曰不然臣聞之利不什不易業功不百不變常是故古之人君謀事必就聖發政必擇語重作事也自三代之盛逺方夷狄不與正朔服色非威不能制非強不能服也以為逺方絶域不收之民不足以煩中國也且匈奴者輕疾悍亟之兵也畜牧為業弧弓射獵逐獸随草居處無常難得而制也至不及圖去不可追來若風雨觧若收電今使邉鄙久廢耕織之業以支匈奴常事其勢不權臣故曰勿擊為便大行曰不然夫神蛟濟于淵而鳯鳥乗于風聖人因于時昔者秦缪公都雍郊地方三百裡知時之變攻取戎辟地千裡并國十二隴西北地是也其後蒙恬為秦侵胡以河為境累石為城積木為寨匈奴不敢飲馬北河置?燧然後敢牧馬夫匈奴可以力服也不可以仁畜也今以中國之大萬倍之資遣百分之一以攻匈奴譬如以千石之弩射癰潰疽必不留行也則北發月氐可得而臣也臣故曰擊之便禦史大夫曰不然臣聞善戰者以飽待饑安行定舎以待其勞整治施德以待其亂按兵奮衆深入伐國堕城故常坐而役敵國此聖人之兵也夫沖風之衰也不能起毛羽強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缟盛之有衰也猶朝之必暮也今卷甲而輕舉深入而長驅難以為功夫橫行則中絶從行則迫脅徐則後利疾則糧乏不至千裡人馬絶饑勞以遇敵正遺人獲也意者有他詭妙可以擒之則臣不知不然未見深入之利也臣故曰勿擊之便大行曰不然夫草木之中霜霧不可以風過清水明鏡不可以形遯也通方之人不可以文亂今臣言擊之者固非發而深入也将順因單于之欲誘而緻之邉吾伏輕卒銳士以待之隂?險阻以備之吾勢以成或當其左或當其右或當其前或當其後單于可擒百全必取臣以為擊之便于是遂從大行之言孝武皇帝自将師伏兵于馬邑誘緻單于單于既入塞道覺之奔走而去【德裕曰鼂錯為景帝謀以謂漢封諸侯王連城數十地廣勢強不遵法制削之必叛然禍小而應速不削亦叛然禍大而應遲故卒削之而七國連衡而起以誅錯為名景帝弗察納爰盎之說斬錯以謝七國此景帝之過舉也而世以錯為愚王恢與韓安國論難于武帝前以謂匈奴擊之為便于是誘匈奴入塞漢兵匿馬邑旁俟其至擊之匈奴未入塞覺悟引去漢兵皆罷武帝以恢議用兵而不能擊其辎重弗斬之無以謝天下遂下恢獄此武帝之過舉也世謂恢為無謀者将受其咎昔唐憲宗欲讨叛鎮其黨大懼遣客狙殺宰相武元衡傷裴度羣議洶洶而憲宗慨然曰吾専任裴度足以破賊卒平淮西觀此則知憲宗之賢于景帝逺矣秦穆公用孟明以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崤而獲之既歸穆公待之如初其後卒報晉而君子以為能用善觀此則知武帝之不及穆公逺矣錯以忠恢以無罪死而世又不能原之是可悲也夫】 稗編卷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