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十六 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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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并教甚大惠也然其司尚存其患終在今以臣之所見者為陛下言不敢隐其實以欺朝廷亦不敢餙其事以罔成法夫朝廷知教民以為兵而不知教之大苛而民不能堪知别為一司以總之而不知擾之太煩而民以生怨教之欲以為用也而使之至于怨則恐一日用之有不能如吾意者不可不思也民之言曰教法之難不足以為苦而羁縻之虐有甚焉羁縻不足以為苦而鞭笞之酷有甚焉鞭笞不足以為苦而誅求之無已有甚焉方耕方耘而罷方幹方營而去此羁縻之所以為苦也其教也保長得笞之保正又笞之巡檢之指使與巡檢者又交撻之提舉司之指使與提舉司之幹當公事者又互鞭之提舉之官長又鞭之一有逃避縣令又鞭之人無聊生恨不得死此鞭笞之所以為苦也創袍市巾買弓縧箭添?換包指治鞍辔涼棚畫象法造隊牌緝架僦椅卓圍典紙墨看定人雇直均菜缗納稭粒之類其名百出不可勝數故父老之諺曰兒曹空手不可以入教場非虛語也都副兩保正大小兩保長平居于家婚姻防葬之問遺秋成夏熟絲麻谷麥之要求過于城市飲食之責望此迫于勢而不敢不緻者也一不如意即以藝不如法為名而捶辱之無所不至又所謂巡檢指使者多由此徒以出貪而冒法不顧後禍有逾于保正保長者此誅求之所以為甚苦也又有逐養子出贅壻再嫁其母兄弟析居以求免者有毒其目斷其指災其肌膚以自殘廢而求免者有盡室以逃而不歸者有委老弱于家而保丁自逃者保丁者逃則法當督其家出賞錢十千以募之使其家有所出當未至于逃至于逃則其困窮可知而督取十千何可以得故每縣常有數十百家老弱嗟咨于道路哀訴于公庭如臣之愚且知不忍使陛下仁聖知之當何如也又保丁之外平民凡有一馬皆令借供逐場教騎終日馳驟徃徃饑羸以至于斃誰複敢言其或主家倘因他出一誤借供遂有追呼笞責之害或因官逋督迫不得已而易之則有抑令還取之苦故人人以有馬為禍此皆提舉官吏倚法以生事為百姓之擾者也竊惟古者未嘗不教民以戰而不聞其有此者因人之情以為法也夫緣情以推法則愈久而愈行倚威以行令則愈嚴而愈悖此自然之理也獸窮則搏人窮則詐自古及今未有窮其下而能無危者也臣觀保甲一司上下官吏無毫發愛百姓意故百姓視其官司不啻虎狼積憤防怨人人所同比者保丁執指使逐巡檢攻提舉司幹當官大獄相繼今猶未已雖民之愚顧豈忘父母妻子之愛而喜為犯上之惡以取禍哉葢激之至于此極爾激之至深安知其發有不甚于此者情狀如此不可不先事而慮以保大體而圖安靜夫三時務農一時講武先王之通制也一月之問并教三日不若一嵗之中并教一月農事既畢無他用心人自安于講武而無憾遂可罷提舉司廢巡教官一以州縣而俾逐路安撫司總之每俟冬教于城下一邑分兩畨當一月起教則與正長論階級罷教則與正長不相誰何庶使百姓得以優遊治生無終年遁逃之苦無侵漁苛虐之患無争陵犯上之惡矣且武事不廢威聲亦全豈不易而有功哉惟陛下深計逺慮斷在必行以省多事以為生靈安樂之惠以為國家安靜之福又乞罷三路提舉保甲錢糧司及罷提舉教閱及每嵗分保甲為兩畨于十一十二兩月上教不必分作四畨且不必自京師遣官視教止令安撫司差那使臣為便并從之元祐元年正月樞宻院言府界三路保甲乞罷團教其教閱器械悉上送官仍立禁約閏二月诏河北河東西路永興泰鳳等路提防刑獄兼提舉保甲并依提刑司例各為一司三月王岩叟劾狄谘劉定奸贓狀禦史孫升亦言劉定上挾章惇之奸黨下附狄谘之庸材大肆憑陵公行恐喝真定獲鹿之變起于後澶滑之盜作于前願早正其罪于是谘定皆罷與在外宮觀十一月诏府界三路保甲人戶五等已下地土不及二十畝者雖三丁已上并免教從殿中侍禦史呂陶之請也
論元祐罷保甲不得其道 馬端臨【後同】
按籍民為兵古法也雖唐府兵猶然今熙寜之保甲則無益而有害言其無益者則曰田畝之民不習戰鬭不可以代募兵言有害者則曰貪污之吏并緣漁獵足以困百姓然民之未谙者可以教練而能而吏之為奸者則雖加之禁戢而不能止故元祐諸賢議更化而必首欲罷此者以其厲民也今觀呂陶之言以為民之貧富不系丁之多少而教與不教有幸與不幸遂令人戸五等以下地土不及二十畝者雖三丁以上并免教然則豈貧不堪為兵獨富者堪為兵乎葢所取必五等以上與田及二十畝者非取其堪為兵也特以其稍有資力堪充污吏之誅求耳葢介甫所行刻核亟疾之意多慘怛忠利之意少故助役雖良法保甲雖古法而皆足以病民元祐之初苛刻小人用事中外未能盡去知保甲之當罷而第釋五等之田不及二十畝者是猶紾兄臂而谕以徐日攘雞而易以月法既不能盡革而又不能擯棄斥絶其奉法之人則姑少加末減裁量以殺其毒以纾久困之百姓可也以是為經武彊兵之圖不亦背乎
逃亡并省議【附雜議四條】 宋 志【後同】
逃亡之法國初以來各有増損熙甯五年诏禁軍奉錢至五百而亡滿七日者斬舊制三日者死初執政議更法請滿十日帝曰臨陣而亡過十日而首得不長奸乎安石曰臨陣而亡法不計日即入斬刑今當雲在軍興所亡滿三日論如對冦賊律樞宻使蔡挺請沿邊而亡滿三日者斬安石曰沿邊有非軍興之所不可一槩坐以重刑本立重法以禁避冦賊及軍興而已帝曰然文彥博固言軍法臣等所當總領不輕改如前代銷兵乃生變安石曰前代如杜元穎等銷兵乃其措置失當非兵不可銷也且當蕭俛時天下兵至多民力不給安得不減方幽州以朱克融等送京師請毋遣克融還幽州煽衆為亂而朝廷乃令克融等飄泊京師久之不調複遣歸北克融所以複亂亦何預銷兵事彥博曰國初禁軍逃亡滿一日者斬仁宗改滿三日當時議者已慮壊軍法安石曰仁宗改法以來活人命至多然于軍人逃亡比舊不聞加多仁宗改法不為不善帝乃诏増為七日至若省倂之法凡軍各有營營各有額皇祐間馬軍以四百歩軍以五百人為一營承平既久額存而兵阙焉一營或止數十騎兵一營或不滿一二百而将校猥多賜予廪給十倍士卒逓遷如額不少損帝患之熙甯二年始議并廢陝西馬歩軍營三百二十七并為二百七十馬軍額以三百人歩軍以四百人其後凡撥并者馬歩軍營五百四十五并為三百五十五而京師府界諸路及廂軍皆防總畸零各足其常額凡并營先為繕新其居室給遷徙費軍校員溢則以補他軍阙或随所并兵入各指揮使依職次高下同領帝嘗謂輔臣曰天下财用朝廷稍加意則所省不可勝計廼者銷并軍營計減軍校十将以下三千餘人除二節賜予及慊從廪給外計一嵗所省為錢四十五萬缗米四十萬石防絹二十萬匹布三萬端馬藁二百萬庶事若此邦财其可勝用哉初議并營大臣皆以兵驕已久遽并之必召亂不可帝不聽獨王安石贊決之時蘇轼言曰近者并軍搜卒之令猝然輕發甚于前日矣雖陛下不恤人言持之益堅而勢窮事礙終必不變他日雖有良法羙政陛下能複自信乎樞宻使文彥博曰近多更張人情洶洶非一安石曰事合更張豈憚此軰紛紛耶帝用安石言卒并營之自熙甯以至元豐嵗有并廢【四年有诏付趙卨聞鄜延路諸軍數出至鬻衣裝以自給可宻體量振恤之先是王安石言今士卒極窘至有衣紙而擐甲者此最為大憂而自來将帥不敢言振恤士卒恐成姑息以緻兵驕臣愚以為視士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愛而不能令譬如驕子不可用也前陛下言郭進事臣案進傳言進知人疾苦所至人為立碑記德士卒小有違令輙殺之惟其能犒賞存恤然後能殺違令者而人無怨今宜稍寛牽拘将帥之法使得用封樁錢物随宜振恤然後可以責将帥得士卒死力也又熙甯元年诏曰國家置兵以偹戰守而主兵之官冗占者衆肄習弗時或誤軍事帥臣安撫監司其察所部有占兵不如令者以聞十月樞宻院請陝西河東選三班使臣及士人任殿侍者以為河北諸路指使教習騎軍或言河朔兵有教閱之名而無其實請班教法于其軍久而弗能者罷為廂軍奏可二年帝常語執政并邊訓練士卒何以得精熟安石對曰京東所教兵已精強願陛下推此法以責邊将間诏其兵親臨閱試訓練簡閱有不如诏者罰之而賞其能者賞不遺賤罰不避貴則法行而将吏加勸士卒無不奮勵矣時帝欲利戎器而患有司茍簡王雱上疏曰漢宣帝号中興賢主而稱技巧工匠獨精于元成之時是雖有司之事而上系朝廷之政方今外禦邊患内虞賊盜而天下嵗課弓弩甲胄入?武庫者以千萬數乃無一堅好精利實可為偹者臣嘗觀諸州作院兵匠乏少至拘市人以偹役所作之器但形質而已武庫之吏計其多寡之數而藏之未嘗責其實用故所積雖多大抵敝惡夫為政如此而欲抗威決勝外攘内脩未見其可也傥欲弛武偹示天下以無事則金木絲枲筋膠角羽之材皆民力也無故聚工以毀之甚可惜也莫若更制法度斂數州之作聚為一處若今錢監之比擇知工事之臣使専其職且募天下良工散為匠師而朝廷内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