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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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從窗外投射進來,整間石屋,都成了金黃色了。

     丹朱在敖倪懷中仰起頭來,輕輕說:“你看,晚霞就是我們的花燭,屬于我們的洞房之夜真美。

    ” 敖倪沉沉一笑,抱緊了她。

     她趴在他汗濕的胸膛上,在金橙色的光亮中靜靜地注視着他。

     “怎麼了?”他笑問。

     丹來盈盈一笑,把臉埋進了他的臂彎,柔聲說:“敖倪,我們就這樣一直到永遠好嗎?” 敖倪胸中一熱,收緊了臂膀,嘴裡卻不饒人。

     “果然愛極了和我在床上做的事,舍不得離開我了,對不對?” “别胡說了我是認真的。

    ”她氣得瞪他一眼。

     敖倪笑起來,翻過身吻住她的唇。

     門上突然響起重重的敲門聲,丹末吓一跳,慌張地推開他。

     “喂,敖倪。

    ”桀琅在門外喊着。

    “我知道你在忙,大概不方便出來吃飯,我幹脆替你把飯菜送來了。

     丹朱一聽,兩頰倏地發燙起來。

     敖倪邊笑邊起身,把帷幕放下,随手拉一件長衣被上去開門。

     ‘你來得還真是時候。

    ”敖倪沒好氣地說。

     桀琅把手中豐盛的菜肴遞給他,一臉壞壞的笑。

    “恭喜你呀,擎天還特地為你們加了菜。

     “拜托你們,在丹朱面前可别胡言亂語。

    ”敖倪認真警告。

     “用不着你提醒,我們還不至于這點輕重都不分,聽說後大會有個大買賣,明天一早我就和擎天下山一趟探探虛實,丹朱需要的東西就交給擎天去置辦就行了,你就陪陪新夫人吧。

    ”桀琅促狹地說。

     “也好,咱們各忙各的。

    ”敖倪一點也不客氣。

     桀琅失聲一笑,識趣地轉身離去。

     敖倪把門關上,直接端着飯菜坐上床。

     丹朱裹着被子坐起來,看着三碟精緻的菜肴,吃驚地說:“擎天做菜的本事比我家的廚子還高明,真是大材小用了。

    ” 敖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聳聳肩說:“但願不是我多心,不過擎天的性情有些古怪。

    ” “哪裡古怪?”丹朱不解。

     “過一陣子你或許就會明白了,吃飯吧!”他挾起一口菜喂她。

     丹朱想起桀琅剛剛所說的“大買賣”,不免感到好奇。

     “山下城鎮到處流傳的山魈傳說,指的就是你和桀琅兩個人嗎?” “是啊。

    ”他随口回答,一瞥眼,見丹朱蹩起了眉,奇怪地問:“怎麼了?” “我曾經從奴仆口中聽過山魁傳說……”她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哦!”他挑了挑眉,不以為意。

    “怎麼傳說的?說來聽聽。

     “都說山魈是吃人的鬼,殺人掠奪,沒有人性。

    ”她壓低聲音。

     敖倪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和桀琅除了搶過金銀珠寶之外,一個人也沒有殺過,世人要怎麼傳都無所謂,倒是你,相信嗎? 丹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問:“為什麼要當盜匪! 敖倪單眉揚起,輕笑了兩聲。

    “你以為我們三個人靠什麼生活下去?更何況,世人負我們,向世人索些補償也不為過。

     丹朱心中一凜,試探地問:“你究竟是被誰給陷害的? 敖倪淡淡一笑。

    “你如今是我的妻子,當然什麼事都不會對你隐瞞了,陷害我的人是我爹和敖仲。

     丹朱大吃一驚,無法置信。

    敖倪索性原原本本地對她說個清楚。

     ‘哦真不敢相信,敖仲竟會這麼做。

     丹朱大受打擊,談吐不俗、風度翩翩的敖仲曾經是她信任傾慕過的男人,沒想到他的城府如此之深,對自己的親兄弟如此不留情。

     “難怪……”她憐惜地捧住他的手,歉然地說。

    “咋夜我淨說些敖仲的好話,難怪會讓你如此氣惱了。

    ” 敖倪輕輕攬她入壞。

     “我不惱你,敖仲與我不同,他在我爹的羽翼下長成,受着極好的教養,而我和娘卻四處颠沛流離,遭人欺辱。

    待人方面,我自然較敖仲冷漠得多,任何人都較容易接受他,卻不容易接受我。

    ” 她專注聆聽,眼中浮起淚光似的柔情,替他感到忿忿不平。

     “你爹怎能置你不顧,你畢竟是他的親身兒子呀! 他靜靜凝視着她,奇怪自己一向激憤的感覺突然變得淡如輕煙了,仿佛過去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他平靜地說:“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自己,也問過我娘,也許自小就離開我爹,所以父子之間的感情異常淡薄,他會護着敖仲也是人之常情。

     丹朱眉尖輕噴,望着他額角上隐約潛伏在龍紋下的“囚”字,心裡便泛起欲哭的情緒,替他感到疼。

     她緊緊地環抱住他,仰起頭,溫柔地凝望着他。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也不容許你再受這種痛苦。

    ” 敖倪内心澎湃激昂,靈魂深處某一種沉睡已久的感覺蘇醒了,他擁緊她,嘴唇狂野地吻住她的唇。

     她驚喘,任由他将自己按倒在被褥上,感覺他的雙手擡起她的腿,掌心輕輕握住地那一雙玲珑纖巧的玉足,她渾身止不住一陣輕顫,虛軟地承受他的入侵-- 金黃色的夕陽如同花燭,緩緩燃燒,幽幽熄滅,他們在床榻上翻滾厮磨,抵死纏綿。

     擎天替丹朱置辦的東西,從彩頭繩、衣飾、鞋襪,幾乎可說是一應俱全,丹朱看得都眼花撩亂了。

     敖倪拍起一盒胭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