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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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然道 若已汩于利欲,蔽于異端,逞志遂非,往而不反,雖複雞嗚而起,夜分乃寐,其為害益深,而去道愈遠矣。

     三 富貴利達之不足慕,此非難知者。

    ……但一切斷棄,則非道矣。

    知道之士自不溺于此耳,初未嘗斷棄之也。

    故曰“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

    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所謂自得者,得其道也。

    夫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

    ”然則以其道而得焉,君子處之矣,曷嘗斷棄之哉?孟子之答彭更曰:“非其道,則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子以為泰乎?” 志向一立,即無二事。

    此首重則彼尾輕,其勢然也。

     當今之世,誰實為有志之士也?求真實學者于斯世,亦誠難哉。

    非道之難知也,非人之難得也,其勢則然也。

    有志之士,其肯自恕于此,而弗求其志哉? 所謂講學者,遂為空言以滋僞習,……或遇箴藥,勝心持之,反如文飾,……大端未嘗實明,大志未嘗實立,有外強中幹之證,而無心寬體胖之樂……略此不察,而苟為大言以蓋謬習,偷以自便,嚣以自勝,豈惟不足以欺人,平居靜慮,亦甯能以自欺乎?至是而又自欺其心,則所謂下愚不移矣。

     誠能于此深切著明,則自成自道、自求多福者,權在我矣。

    前言往行,真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

    引翼勉勵,惟日不足,何暇與章句儒哓哓,玩囗歲月于無用之空言哉? 四 吾心苟無所陷溺,無所蒙蔽,則舒慘之變,當如四序之推遷,自适其宜。

     禮者理也,此理豈不在我?使此志不替,則日明日著,如川日增,如木日茂矣。

    必求外爍,則是自湮其源,自伐其根也。

     與趙詠道二 為學有講明,有踐履。

    《大學》緻知、格物,《中庸》博學、審問、慎思、明辯,《孟子》始條理者智之事,此講明也。

    《大學》修身正心,《中庸》笃行之,《孟子》終條理者聖之事,此踐履也。

     自《大學》言之,固先乎講明矣。

    自《中庸》言之,“學之弗能,問之弗知,思之弗得,辯之弗明,則亦何所行哉?”未嘗學問思辯,而曰吾惟笃行之而已,是冥行者也。

    自《孟子》言之,則事蓋未有無始而有終者。

     講明之未至,而徒恃其能力行,是猶射者不習于教法之巧,而徒恃其力,謂吾能至于百步之外,而不計其未嘗中也。

     然必一意實學,不事空言,然後可以謂之講明。

    若謂口耳之學為講明,則又百聖人之徒矣。

     三 若平居一有緩懈,一有凝滞,則精神立見淩奪。

    事至物來,固宜有困敗之憂。

    雖然,到此若能深省痛鞭,何困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