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戰名俠初次試白龍 尋宿仇單身渡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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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兩個船夫齊都說:“能,能,現在正刮着東南風,一會兒就能渡過去。

    ” 随就有個船夫把馬接過去。

    到了岸邊,秀俠就随着馬匹,上了一隻船。

    這隻船很大,沒有艙,隻搭着個席棚兒,這個船夫解下纜來,就每人撐着一枝篙,駛動了船,悠悠的向北走去,秀俠就站在她的馬旁。

    有個高身材的船夫一面撐着篙,一面就問說:“大嫂,你是從那裡來?”秀俠不答他。

    兩個船夫呆了一會兒,又哦哦的唱起他們的歌來。

     秀俠向對岸看去,隻見對岸有幾處燈光,越走就顯着那燈光越亮,原來船已行到了河心。

    忽見一個船夫放下篙子,秀俠就吃了一驚。

    隻見那船夫蹿進了席棚裡,秀俠就更加戒備,手已摸住了白龍吟風劍的劍柄。

    待了一會兒,那船夫又由席棚裡鑽出來,手中就拿着一把刀;另一個船夫也停住了篙,兩人就齊聲說:“大嫂,我們不難為你!包裹馬匹我們留下,腕子上的镯子扒下來……” 這個賊的話才說到這裡,秀俠就“锵”的一聲抽出了白龍劍;其勢如急風閃電,隻一下,那拿刀的賊人就“嗳喲”一聲栽倒。

    那另一個手中無刀的賊人趕緊退後幾步,要由船闆上抄起篙來打秀俠。

    秀俠就一個箭步跳過去,将劍平平地向那賊人的頭上一拍,“吧”的一聲,那賊人吓得要往河中去跳,秀俠卻用劍擋住他的前胸,威吓着說:“不許動,動一動我就要你的命!” 那賊人站着,哭着央求說:“奶奶!饒了我吧!”秀俠怒斥道:“誰是奶奶?來!先把這受傷的人扔下河去!”這賊人就聽着話,把他那同伴“撲通”一聲扔下了河去。

    秀俠又用劍向這賊人的頭上擊了一下,說道:“在南岸我買燈籠時,我就看出來了!那鎮上的餅鋪雜貨鋪都跟你們是一夥,你們一定是久慣劫人,不知劫過了多少錢财,害了多少性命!” 這賊人趕緊說:“我們兩人才幹了一年多,沒劫過多少人,也沒害過命。

    奶奶,現在我碰了這個釘子,我再也不敢了!” 秀俠喝一聲:“快些撥船往北岸去!”這賊人就趕緊依着話,拿出篙來又撥船。

    秀俠的寶劍仍然伸着,捱近這賊的脖頸。

    少時,這隻船就擺到了北岸,賊人恭恭敬敬地搭上了跳闆,秀俠就牽着馬上岸。

    這時她才收起了寶劍,上了馬,直往對面有燈光之處去走。

    馬很快,二三裡地霎時即到。

     這老龍鎮是黃河北岸的一個大市鎮,商業繁盛;隻店房就有十幾家,秀俠很容易地就找着了一家很大的店房,一個很幹淨的單間。

    在店房中,她因為剛才在河中所遇之事,刺激得她睡不着覺;對着一盞孤燈悶悶坐着,腦裡思前想後,有時哀痛欲絕,有時又慷慨奮發。

    這店房中,今天住的客人很不少。

    天色也不過将近二鼓,許多屋裡的客人都還沒睡,都在亂哄哄的談話。

     忽然聽見院中有敲打竹闆之聲,随着竹闆又有女人的纖細聲音唱道:“可歎我商家已有三千裡,凍餓飄流不能言,今日幸虧見小姐,賢小姐……”聲音十分的婉轉,竹闆聲也敲得有疾徐,有高低。

    秀俠一聽,心中不禁掠起來悲思,就站起身來推開屋門,去看這院中可憐的歌女。

    店中的院牆上挂着一盞帶玻璃罩子的風燈,院中的一切景象都在燈光中能看得見。

     歌女的身材很矮很瘦,面目因背着燈光看不大清,但是衣服褴褛,态度極為可憐。

    她唱着,旁邊那大概是她的老祖父;伛偻着身子,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隻手就替他的孫女敲着那有節奏的竹闆。

    老人身上并挂着個瓦罐,看這樣子隻是賣唱乞食,不是串店房的妓女之流。

    所以各房中的客人都不來理她,都照舊說笑着,由着這可憐的祖孫在夜色下、寒風裡,抖顫着歌唱。

     秀俠看了,不禁憫然,就要回身由行李中去取錢。

    這時,忽見一人由西邊的客房中出來,說:“别唱了。

    ”這人大概是把一錠銀子交到那敲竹闆的老翁手裡,那老翁是又驚喜、又感謝,就推他那個孫女說:“快謝謝老爺吧!”那可憐的女子已然停止住了歌聲,她向那客人屈了屈腿,那客人就拂拂手說:“你們走吧!”他随就轉身回屋。

     秀俠很注意這個人,在這人一拉他那間屋門,屋中的燈光和院中的燈光,把這人的面目、服飾,照得很清楚。

    原來是個年輕的,高鼻梁兒,梳着長辮,挺拔的身體穿着一件閃亮的長袍,好像是個富家公子。

    這時這人已進屋去了,窗上還幢幢地搖着人影,那賣唱的女子和那可憐的老翁也走了。

     秀俠慢慢地關上了門,心中很敬慕那少年客人。

    暗想:這真是個好人,不知他是個幹什麼的?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怔,忽然自己不知為了什麼,臉就熱了起來。

    心中又是一陣難過,便把拳頭向劍鞘上狠狠的一擊,吹滅了燈,躺在炕上就寝。

    可是她卻睡不着,輾轉反側,總像心中新添了一件事似的,并想起來許多舊事。

    什麼紅蠍子、黑山神、智圓。

    她小時捉過一對蝴蝶兒,弄死了,她母親就說那蝴蝶兒是一對薄命的夫妻。

    由那次自己開始心頭懷上了夫與妻的關系的疑問……直到四更以後,她方才朦胧睡去。

     次日起來,一看日已高升,她就到院中去喊叫店夥。

    這時,忽見昨日那個少年正由西房中走出。

    這個少年才一到院中,就喊叫店夥給他備馬。

    此時秀俠倒住了口,也不叫夥計了,并且她回身進到屋裡;可是把屋門又留下一道縫子,她就扒着這個縫兒偷眼向外去看。

     就見這少年不但是高鼻梁兒,顯看(着)人物英俊,并且眼晴也很大。

    那兩眼就似秋天的晨星,光明而且澄潔,他的年紀不過二十上下,但身軀很高,可是一點兒也不臃腫呆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