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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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去吧去吧，不要你在這樣打攪我。
&rdquo高一疇站着呆了一呆，笑道：&ldquo我總在外面等着八爺的。
&rdquo鳳八自看他的報，沒有理會他。
高一疇走開，這可把家裡一群仆役忙煞，八爺是不大在家裡住着這樣的長久時間的，好容易讓他在家裡休息了這久，這是大家一個貢獻的機會，不可失掉。
先有人送了參湯來，後又有人送了牛肉汁來，接着是牛乳餅幹，天津有名起士林的西點，陸續送來。
鳳八随便用了一點兒，坐着把報看完了，回裡屋穿上衣服。
他比較喜歡的聽差劉三進屋來請示道：&ldquo八爺在家裡吃飯嗎？要廚房裡預備一點兒什麼菜？&rdquo鳳八掏出表來看了一下，搖搖頭道：&ldquo兩點鐘了，吃什麼飯！我要出去聽落子去，叫車夫和我備車。
&rdquo劉三笑道：&ldquo外面可冷得很，八爺還打算出去？落子館裡，也不曉得裝了煤爐子沒有？仔細出去着涼。
&rdquo鳳八倒不怎麼否認他的話，打開玻璃窗戶來，伸頭向外探視了一下。
那寒風像箭一般射了進來，早有幾片雪花直撲了來，立刻身子一縮，将窗戶關上，笑道：&ldquo果然有點兒受不了。
我也吃不下什麼，叫廚房裡随便給我弄幾樣菜來吃就是了。
&rdquo 劉三答應去了，鳳八在這屋裡，也透着無事可做。
靠西一連三架玻璃書櫥，也長長短短擺了許多書。
向來看到這種東西，就有些頭痛，現在坐在這裡無聊，不免打開書櫥來。
就站在櫥邊，随手抽出兩本書翻了一翻。
接連翻了十來本，無意中翻到一部《點石齋畫譜》。
這倒有點兒意思，完全捧到沙發上來，斜側了身子，一頁一頁地翻着。
這樣翻了一兩小時，劉三來請吃飯。
鳳八将書一推，瞪了眼道：&ldquo你讓我到哪裡去吃飯？&rdquo劉三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ldquo并不用得到上房去，飯就開在隔壁小客廳裡。
&rdquo鳳八道：&ldquo就是我一個人吃飯，誰也不用來陪我。
&rdquo劉三答應着&ldquo是&rdquo，伺候他在小客廳裡吃飯。
他隻吃了大半碗的時候，向屋子周圍看了一看，向劉三道：&ldquo把高副官叫來。
&rdquo劉三答應了一聲&ldquo是&rdquo。
鳳八将筷子敲着碗道：&ldquo我悶得慌，你去把他叫來。
&rdquo劉三笑着出去，不一會兒，将高一疇叫着笑了進來。
鳳八望了他道：&ldquo&lsquo你這小子，大半天沒看見你，躲到哪裡去了？&rdquo高一疇笑道：&ldquo怎麼敢躲起來？在外面等着八爺吩咐呢。
我也悄悄地偷瞧了兩次，見八爺在用功呢，那我還敢說什麼？&rdquo鳳八笑道：&ldquo别挨罵了。
趙瞎子在哪裡？咱們先找個地方消遣消遣去。
&rdquo 高一疇走近一步，低聲笑道：&ldquo天仙舞台給八爺留了兩個包廂。
不敢請八爺捧場，請八爺到一到，也好給他們裝裝面子。
要不，趙玉玲就會親身到公館裡來拜訪八爺，沒有請示以前，不敢來。
&rdquo鳳八笑罵道：&ldquo你瞧我什麼時候罵過漂亮女人的？她來了，我縱然不高興，也不會把她轟了出去。
&rdquo高一疇笑道：&ldquo那麼，叫趙副官來，陪八爺一路到她旅館裡去瞧瞧。
&rdquo鳳八道：&ldquo怎麼說着？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去先看她，那不叫廢話！咱們先去聽聽落子。
瞧你八爺高興。
晚上還有興緻的話，就去聽她唱兩句。
&rdquo 高一疇聽說，十分高興，出去招呼了同夥趙副官趙瞎子，先向落子館裡去找座位。
鳳八在家裡換上了出外的皮大衣，然後坐着馬車到落子館去。
聽完了落子，兩位副官陪他到館子裡吃晚飯。
高一疇說是天氣太涼，勸鳳八多喝了兩杯酒後，鳳八也頗為高興，經趙、高兩人再三地慫恿，沒有再為難，就徑直地到天仙舞台來。
這個日子，在天津市上，頭等闊人才坐馬車，鳳八的車子在戲館子門口一停，卓有三四個茶房迎了出來。
一個年紀大些的，迎着請了一個安，叫了一聲&ldquo八爺&rdquo，便在前面引路，直到樓上第二三号包廂裡來。
鳳八見兩号包廂中間的隔闆業已取消，裡面寬敞得很。
欄杆上蒙上了白圍布，上面擺着許多幹濕水果碟子。
椅子上墊着厚厚的褥子，向台上斜對着。
走進包廂來，先就嗅到一陣香氣，似乎他們還預先灑了一瓶香水。
因把鼻子聳了兩聳，伸手在空中揮了兩揮，笑罵道：&ldquo這叫胡巴結，我就怕的是這種蹩腳香水氣味。
&rdquo趙瞎子笑道：&ldquo也許是白天人家女客在這裡打碎了香水瓶子。
&rdquo鳳八有了他們這種解釋，便不怎樣去研究，脫下了皮大衣，就在正中椅子上坐下。
今天這正戲是《蘇三起解》，接演《三司大審》，那個扮玉堂春的趙玉玲正在台上演唱《起解》一段。
鳳八看着，指了台上：&ldquo當然這個就是趙玉玲了？扮相兒倒還不壞。
&rdquo趙瞎子道：&ldquo是吧，八爺不能說她壞吧？老高，給她打個無線電，報告八爺來了。
&rdquo這兩位副官本都是上穿黃呢制服，下穿燈草呢馬褲，頭發烏油溜光，梳着分發，
&rdquo高一疇站着呆了一呆，笑道：&ldquo我總在外面等着八爺的。
&rdquo鳳八自看他的報，沒有理會他。
高一疇走開，這可把家裡一群仆役忙煞，八爺是不大在家裡住着這樣的長久時間的，好容易讓他在家裡休息了這久，這是大家一個貢獻的機會，不可失掉。
先有人送了參湯來，後又有人送了牛肉汁來，接着是牛乳餅幹，天津有名起士林的西點，陸續送來。
鳳八随便用了一點兒，坐着把報看完了，回裡屋穿上衣服。
他比較喜歡的聽差劉三進屋來請示道：&ldquo八爺在家裡吃飯嗎？要廚房裡預備一點兒什麼菜？&rdquo鳳八掏出表來看了一下，搖搖頭道：&ldquo兩點鐘了，吃什麼飯！我要出去聽落子去，叫車夫和我備車。
&rdquo劉三笑道：&ldquo外面可冷得很，八爺還打算出去？落子館裡，也不曉得裝了煤爐子沒有？仔細出去着涼。
&rdquo鳳八倒不怎麼否認他的話，打開玻璃窗戶來，伸頭向外探視了一下。
那寒風像箭一般射了進來，早有幾片雪花直撲了來，立刻身子一縮，将窗戶關上，笑道：&ldquo果然有點兒受不了。
我也吃不下什麼，叫廚房裡随便給我弄幾樣菜來吃就是了。
&rdquo 劉三答應去了，鳳八在這屋裡，也透着無事可做。
靠西一連三架玻璃書櫥，也長長短短擺了許多書。
向來看到這種東西，就有些頭痛，現在坐在這裡無聊，不免打開書櫥來。
就站在櫥邊，随手抽出兩本書翻了一翻。
接連翻了十來本，無意中翻到一部《點石齋畫譜》。
這倒有點兒意思，完全捧到沙發上來，斜側了身子，一頁一頁地翻着。
這樣翻了一兩小時，劉三來請吃飯。
鳳八将書一推，瞪了眼道：&ldquo你讓我到哪裡去吃飯？&rdquo劉三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ldquo并不用得到上房去，飯就開在隔壁小客廳裡。
&rdquo鳳八道：&ldquo就是我一個人吃飯，誰也不用來陪我。
&rdquo劉三答應着&ldquo是&rdquo，伺候他在小客廳裡吃飯。
他隻吃了大半碗的時候，向屋子周圍看了一看，向劉三道：&ldquo把高副官叫來。
&rdquo劉三答應了一聲&ldquo是&rdquo。
鳳八将筷子敲着碗道：&ldquo我悶得慌，你去把他叫來。
&rdquo劉三笑着出去，不一會兒，将高一疇叫着笑了進來。
鳳八望了他道：&ldquo&lsquo你這小子，大半天沒看見你，躲到哪裡去了？&rdquo高一疇笑道：&ldquo怎麼敢躲起來？在外面等着八爺吩咐呢。
我也悄悄地偷瞧了兩次，見八爺在用功呢，那我還敢說什麼？&rdquo鳳八笑道：&ldquo别挨罵了。
趙瞎子在哪裡？咱們先找個地方消遣消遣去。
&rdquo 高一疇走近一步，低聲笑道：&ldquo天仙舞台給八爺留了兩個包廂。
不敢請八爺捧場，請八爺到一到，也好給他們裝裝面子。
要不，趙玉玲就會親身到公館裡來拜訪八爺，沒有請示以前，不敢來。
&rdquo鳳八笑罵道：&ldquo你瞧我什麼時候罵過漂亮女人的？她來了，我縱然不高興，也不會把她轟了出去。
&rdquo高一疇笑道：&ldquo那麼，叫趙副官來，陪八爺一路到她旅館裡去瞧瞧。
&rdquo鳳八道：&ldquo怎麼說着？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去先看她，那不叫廢話！咱們先去聽聽落子。
瞧你八爺高興。
晚上還有興緻的話，就去聽她唱兩句。
&rdquo 高一疇聽說，十分高興，出去招呼了同夥趙副官趙瞎子，先向落子館裡去找座位。
鳳八在家裡換上了出外的皮大衣，然後坐着馬車到落子館去。
聽完了落子，兩位副官陪他到館子裡吃晚飯。
高一疇說是天氣太涼，勸鳳八多喝了兩杯酒後，鳳八也頗為高興，經趙、高兩人再三地慫恿，沒有再為難，就徑直地到天仙舞台來。
這個日子，在天津市上，頭等闊人才坐馬車，鳳八的車子在戲館子門口一停，卓有三四個茶房迎了出來。
一個年紀大些的，迎着請了一個安，叫了一聲&ldquo八爺&rdquo，便在前面引路，直到樓上第二三号包廂裡來。
鳳八見兩号包廂中間的隔闆業已取消，裡面寬敞得很。
欄杆上蒙上了白圍布，上面擺着許多幹濕水果碟子。
椅子上墊着厚厚的褥子，向台上斜對着。
走進包廂來，先就嗅到一陣香氣，似乎他們還預先灑了一瓶香水。
因把鼻子聳了兩聳，伸手在空中揮了兩揮，笑罵道：&ldquo這叫胡巴結，我就怕的是這種蹩腳香水氣味。
&rdquo趙瞎子笑道：&ldquo也許是白天人家女客在這裡打碎了香水瓶子。
&rdquo鳳八有了他們這種解釋，便不怎樣去研究，脫下了皮大衣，就在正中椅子上坐下。
今天這正戲是《蘇三起解》，接演《三司大審》，那個扮玉堂春的趙玉玲正在台上演唱《起解》一段。
鳳八看着，指了台上：&ldquo當然這個就是趙玉玲了？扮相兒倒還不壞。
&rdquo趙瞎子道：&ldquo是吧，八爺不能說她壞吧？老高，給她打個無線電，報告八爺來了。
&rdquo這兩位副官本都是上穿黃呢制服，下穿燈草呢馬褲，頭發烏油溜光，梳着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