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叫人底事不魂銷
關燈
小
中
大
入座。
這樣一連許多天，不但是驚動了梨園行，便是天津市也當着了一件新聞來傳說。
因為鳳大将軍由南北上，已是把天津人士震動了。
比遠一點，那無疑是把個南越王趙佗，居然引到了長安來。
所以鳳家人的一舉一動，都是社會上人作為談助的。
現在鳳八這樣地捧趙玉玲，大家都覺趙家人走着幸運，報上不斷地載着這段豔史。
在這種情形下，鳳八倒是不怎麼介意，因為報上載着隻某貴公子，并沒說出他的姓名，并且貴公子捧角，這也是太平凡的事，無須隐瞞。
可是玉玲卻在他面前說過好幾回，并且向他提議，報館如是有熟人的話，可以疏通疏通，别讓他們盡鬧着這段新聞了。
鳳八笑道：&ldquo那怕什麼的，我鳳八捧你，也不玷辱你的身份呀。
&rdquo玉玲道：&ldquo不是那樣說，唱戲是吃碗人緣兒飯。
我把這份人緣都交在您八爺身上了，别人就都會有點兒醋勁，盡管八爺待我的恩典是天高地厚，可是我一輩子絕不能靠八爺一個人。
&rdquo鳳八笑道：&ldquo就怕你不願一輩子靠我一個人。
假使你真願一輩子靠我一個人，那也毫無問題。
再說，真會因為我捧你，愛聽趙玉玲的就不來聽戲，也不會有這麼一回事。
&rdquo趙玉玲似乎不肯把話跟着向下說，說到這裡，笑了一笑，也就完了。
又過了兩天，玉玲突然稱病，卻向戲館子裡請了一天假。
這戲館幾乎完全靠她一人賣座。
她不出台，隻好回戲了。
鳳八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挂念，不等天黑，打破他向旅館來拜訪的紀錄，四點鐘就到德義樓了。
到了玉玲房間裡，見她父母全不在，她一個人坐在裡面屋子裡，桌上攤了一副牙牌抹着玩。
看見鳳八進來，便迎上前來和他脫大衣，一面笑道：&ldquo我袖中陰陽八卦，早已算定，就知道你不等天黑就會來。
&rdquo鳳八讓她接過大衣，握了她的手，向她望了一下，笑道：&ldquo你很好嗎，為什麼說病了，回了戲呢？&rdquo 這時，屋子裡爐子裡的煤火燒得很興旺，她穿了一件墨綠海絨夾袍子，反卷了兩隻袖口，透出裡面的水紅汗衫來。
臉上雖沒有塗胭脂，卻薄薄地撲一些幹粉，越發覺得清麗可人。
她見鳳八隻管周身上下打量着，便笑道：&ldquo昨天咱們分手，我還是好好兒的，今天我怎麼會突然地病了呢？&rdquo鳳八道：&ldquo我正是這樣想。
&rdquo玉玲道：&ldquo這是我們唱戲的人一些手段，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rdquo鳳八坐在她床沿上兩手一拍道：&ldquo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前台加包銀。
&rdquo玉玲笑道：&ldquo憑着現在民國六年的行市，一個坤角兒拿到六百塊錢，還有什麼話說？&rdquo鳳八道：&ldquo那又為着什麼呢？&rdquo玉玲見他手指頭上夾的雪茄隻剩了半寸了，且不答他的話，打開衣櫥來，在裡面捧出一隻裝潢精緻的小盒子來。
掀開蓋來，裡面正是滿滿地盛着雪茄煙，因笑道：&ldquo這是讓我爹親自到花旗洋行去給您買的，您嘗嘗合不合口味？&rdquo鳳八拿起來一看，笑道：&ldquo這和我吃的牌子一樣，有什麼不合口味呢？你也不吸雪茄，你怎麼知道我吸的是這個牌子？&rdquo玉玲笑道：&ldquo在伺候八爺身上，凡事總得留心呀。
&rdquo 鳳八取了一支吸着，握了玉玲的手，同在沙發上坐着，笑道：&ldquo你父母都不在這裡了，這句話還是得和你說。
這樣伺候，我實稱心滿意。
你還唱什麼戲，跟着我就算了。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有那份兒福氣呀？&rdquo鳳八道：&ldquo你不要和我客氣，說實話，辦得到，辦不到？你瞧，我們的交情已經不錯了。
可是你母親面子上很放松，骨子裡可監得厲害。
我們在裡面燒煙，她就在外面坐着，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點心，我有什麼話也沒法對你說，幹着急。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的爺，你是隻替你自己想，不替人家想，人家一個十七八歲的大閨女，陪着你這位花花公子三更半夜同榻燒煙，她有個不啾咕的嗎？&rdquo鳳八搖搖頭笑道：&ldquo這就讓我難受，既是叫我和你這樣親親熱熱的，又不讓我碰你一碰。
&rdquo玉玲笑道：&ldquo好好地碰我一下幹什麼？把我碰倒了，你可得把我牽了起來。
&rdquo鳳八将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你不許調皮，有話實說。
&rdquo玉玲将臉色一正道：&ldquo我就不說笑話。
我的爺你要知道，就是我今天請假，也無非為的你呀。
&rdquo鳳八放了她的手，也就正顔向她望着道：&ldquo怎麼倒為着是我？雖說是租界上，多少我鳳家還有點兒面子。
你說，有什麼為難之處，我一力承擔。
至于銀錢上受的損失，那你更無須為難，我都代你擔就是了。
&rdquo玉玲聽了這話，先是歎口氣，回頭卻是撲哧一笑。
這樣一連許多天，不但是驚動了梨園行，便是天津市也當着了一件新聞來傳說。
因為鳳大将軍由南北上，已是把天津人士震動了。
比遠一點，那無疑是把個南越王趙佗，居然引到了長安來。
所以鳳家人的一舉一動，都是社會上人作為談助的。
現在鳳八這樣地捧趙玉玲，大家都覺趙家人走着幸運，報上不斷地載着這段豔史。
在這種情形下，鳳八倒是不怎麼介意，因為報上載着隻某貴公子，并沒說出他的姓名，并且貴公子捧角，這也是太平凡的事，無須隐瞞。
可是玉玲卻在他面前說過好幾回，并且向他提議，報館如是有熟人的話，可以疏通疏通，别讓他們盡鬧着這段新聞了。
鳳八笑道：&ldquo那怕什麼的，我鳳八捧你，也不玷辱你的身份呀。
&rdquo玉玲道：&ldquo不是那樣說，唱戲是吃碗人緣兒飯。
我把這份人緣都交在您八爺身上了，别人就都會有點兒醋勁，盡管八爺待我的恩典是天高地厚，可是我一輩子絕不能靠八爺一個人。
&rdquo鳳八笑道：&ldquo就怕你不願一輩子靠我一個人。
假使你真願一輩子靠我一個人，那也毫無問題。
再說，真會因為我捧你，愛聽趙玉玲的就不來聽戲，也不會有這麼一回事。
&rdquo趙玉玲似乎不肯把話跟着向下說，說到這裡，笑了一笑，也就完了。
又過了兩天，玉玲突然稱病，卻向戲館子裡請了一天假。
這戲館幾乎完全靠她一人賣座。
她不出台，隻好回戲了。
鳳八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挂念，不等天黑，打破他向旅館來拜訪的紀錄，四點鐘就到德義樓了。
到了玉玲房間裡，見她父母全不在，她一個人坐在裡面屋子裡，桌上攤了一副牙牌抹着玩。
看見鳳八進來，便迎上前來和他脫大衣，一面笑道：&ldquo我袖中陰陽八卦，早已算定，就知道你不等天黑就會來。
&rdquo鳳八讓她接過大衣，握了她的手，向她望了一下，笑道：&ldquo你很好嗎，為什麼說病了，回了戲呢？&rdquo 這時，屋子裡爐子裡的煤火燒得很興旺，她穿了一件墨綠海絨夾袍子，反卷了兩隻袖口，透出裡面的水紅汗衫來。
臉上雖沒有塗胭脂，卻薄薄地撲一些幹粉，越發覺得清麗可人。
她見鳳八隻管周身上下打量着，便笑道：&ldquo昨天咱們分手，我還是好好兒的，今天我怎麼會突然地病了呢？&rdquo鳳八道：&ldquo我正是這樣想。
&rdquo玉玲道：&ldquo這是我們唱戲的人一些手段，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rdquo鳳八坐在她床沿上兩手一拍道：&ldquo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前台加包銀。
&rdquo玉玲笑道：&ldquo憑着現在民國六年的行市，一個坤角兒拿到六百塊錢，還有什麼話說？&rdquo鳳八道：&ldquo那又為着什麼呢？&rdquo玉玲見他手指頭上夾的雪茄隻剩了半寸了，且不答他的話，打開衣櫥來，在裡面捧出一隻裝潢精緻的小盒子來。
掀開蓋來，裡面正是滿滿地盛着雪茄煙，因笑道：&ldquo這是讓我爹親自到花旗洋行去給您買的，您嘗嘗合不合口味？&rdquo鳳八拿起來一看，笑道：&ldquo這和我吃的牌子一樣，有什麼不合口味呢？你也不吸雪茄，你怎麼知道我吸的是這個牌子？&rdquo玉玲笑道：&ldquo在伺候八爺身上，凡事總得留心呀。
&rdquo 鳳八取了一支吸着，握了玉玲的手，同在沙發上坐着，笑道：&ldquo你父母都不在這裡了，這句話還是得和你說。
這樣伺候，我實稱心滿意。
你還唱什麼戲，跟着我就算了。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有那份兒福氣呀？&rdquo鳳八道：&ldquo你不要和我客氣，說實話，辦得到，辦不到？你瞧，我們的交情已經不錯了。
可是你母親面子上很放松，骨子裡可監得厲害。
我們在裡面燒煙，她就在外面坐着，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點心，我有什麼話也沒法對你說，幹着急。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的爺，你是隻替你自己想，不替人家想，人家一個十七八歲的大閨女，陪着你這位花花公子三更半夜同榻燒煙，她有個不啾咕的嗎？&rdquo鳳八搖搖頭笑道：&ldquo這就讓我難受，既是叫我和你這樣親親熱熱的，又不讓我碰你一碰。
&rdquo玉玲笑道：&ldquo好好地碰我一下幹什麼？把我碰倒了，你可得把我牽了起來。
&rdquo鳳八将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你不許調皮，有話實說。
&rdquo玉玲将臉色一正道：&ldquo我就不說笑話。
我的爺你要知道，就是我今天請假，也無非為的你呀。
&rdquo鳳八放了她的手，也就正顔向她望着道：&ldquo怎麼倒為着是我？雖說是租界上，多少我鳳家還有點兒面子。
你說，有什麼為難之處，我一力承擔。
至于銀錢上受的損失，那你更無須為難，我都代你擔就是了。
&rdquo玉玲聽了這話，先是歎口氣，回頭卻是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