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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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患延於五祀。
鷹鸇為今日之良臣，猿鶴乃當年之君子。
楫路將窮，鼓聲多死，鬼躑躅於北邙，人蕭條於東市。
友紀未喪，窮寇終亡。
稟當陽而奉討，蔔周室之再昌。
願深思於設險，儻無棄於姬姜。
尊主之隆，歸於賢方伯，六師之盛，思乎古明王。
王室未安，諸侯釋位。
胡南風之不競，更江東之全棄。
謀士固聲，勇夫喪氣。
豈豐昃之當盈，何眾人之皆醉。
餘以蓬戶寂寥，鬥室回旋，身世悠悠，秋風感焉。
歎英雄於廣武，策天人於廣川。
壯風雲而方起，與日月而代遷。
耿弇小兒之意，張纘早達之年。
悲歌當泣，離騷問天。
況以友朋離別，前遊渺然。
盛固難紀，憂殷方始。
不望貂蟬，惟增馬齒。
或杖策而從軍，及攜琴而歸裡。
昔之長嘯蘇門，時復飲酣都市。
文無淵明之賞，門絕儒冠之士。
王敦如意之詩，孫盛陽秋之史。
若使小年詞賦，猶有好事楊雄，江表文章，豈直窮愁庾子。
（昔庾子山漂泊江關，哀時多難，作賦一篇，以發牢落之思。
至今盛傳於世，文詞美矣。
洪逆之亂，禍延七省，按其地分，皆古江南。
餘才愧昔賢，親逐戎馬，雖無典午之達，亦免南冠之窮。
多暇抽思，殷勤屯筆，乃為新製，竊用舊名。
既以江南冠題，故淮北山東皆不列入。
即此數省傳聞亦異，維桑與梓頗述其詳，以貽哲工鑒焉。
甲寅歲七月記。
） 愁霖賦（并序） （仲宣初客荊州，景升以文詞見畜。
中原多故，群雄遝進。
荊州據上流之勢，年穀順成，積備既饒。
主人無遠略之志，坐時寢日，歲月如流，既為《登樓賦》以寄其悲。
會春霖移月，勝覽斯絕，一時鄉盡，拊序惕中，夜聞雨聲，慨思交集，乃作《愁霖賦》以見志。
其詞曰：） 登南樓而四望兮，層陰蔽於崇丘霤隙以疏聯兮，滈潦浸於周陬。
淹五旬而彌霖兮，歷春夏而方稠。
羲仲失賓於嵎夷，豐隆扶寸而岱幽。
皇浩蕩其難知兮，夫固非下土之所諏。
于是元昦改儀，靈媼渟淵，八柱損高，天池謝川。
偷夫坐吟，思女長歎，穀蓷翛翛，高椅暵蔫。
飛鷹率陵而不揚，離獸求穴以自安。
黑蜧夜喜，白蹢朝奔。
吹無象之不移，亦何情之靡遷。
倚高軒而恍恍，竟旦夕而忘言。
徒愁視而悲聽，神索索而如昏。
客有過者，見其若此也，將發抌芒之症，攄幽悒之情，敷衽而前稱曰：「方今八州從橫，一隅宴清，方伯揖客，上館延英。
抱器者麕集，懷瑜者鱗盈，桴候無警，江沔砥平，帶甲跨郡，儲長峙京。
衢歌巷舞，鳴匏吹笙。
足以作避世之大礪，謠樂國之化成。
子以幕府之上士，冠南州之盛聲，奏才則雲蔚，高談則雷驚。
曳珠履捝縵纓，陪文燕飛雅觥。
然而色悄悄而若慍，意蕭蕭而不。
豈智者之多慮，抑亦善懷之有行乎！」仲宣乃儼思而若忘，不自知其前席。
謝上客之見存，敢餘之鄙臆：「天道回旋兮，陰陽代息。
箕範衍政兮，雨暘恒休。
咎徵上旻兮，時則有尤。
萌昧其然兮，哲察其由。
斡遷惟人兮，豫慮而求。
穆悲黃竹兮，旦感敦瓜。
淫霖為災兮，自古由嗟。
矧文士之易悲，方旦暮而呫唫。
將非物而自擾兮，況茲感之獨深。
庭草靡兮無榮，昔邪緣兮垣陰。
步廣簷而局趚兮，還空堂而黮黑。
信詩人之思晦兮，雞膠膠而不已。
貞餘度之嬋娟兮，羌獨儀乎君子。
日月坐此銷鑠兮，夜漫漫其何已。
慕行國之寫憂兮，濘餘車而自柅。
憑前軒以長想兮，見四封之若垤。
漢滔滔而東奔兮，荊山崩剝於其北。
南襟衡而隘冥兮，西割吳以憀栗。
指三戶之暗淡兮，濕爨煙而罕發。
波湯湯而襄陵兮，懼王土之日窄。
車輸載於仍陰兮，又關市之強索。
農輟畝而買刀兮，固惟戎之是服悲華黍之既廢兮，胡三年之是積。
畏嶄石之涉波兮，常非霜而自栗。
葵傾陽而違光兮，雖寸心其徒設。
甘絕根於谷底兮，怨暾暉之莫及。
連率方以尊俎為雍容，開爽塏而自居。
燕依幕以頡頏，忘鳴鳩之卒瘏。
案龍劍而自飾兮，猶不以為履苴。
徒假日以洩洩兮，忘謹度以戒虞。
公孫偶人兮，天府以亡。
夥涉勝秦兮，沈沈其宮。
莫敖三勝兮，荒谷被刑。
楚靈復陶兮，投車悼傷。
彼建國之猶固，顧一敗而不隆。
譬枝葉之非害，胡撥本以自窮。
今茲野無嘉苗，室無瓶儲，民狃於豐，九穀錙銖。
夫災沴生於無朕，雖堯舜其猶病。
疇惠君而能逆，奚狂夫而知儆。
九府之圜，國廢其資，天不我將，委命其誰。
兵兇連延兮，聖老所悲。
嫠婦泣周兮，餘實自哀」。
客聞斯言，抵掌伊嚘曰：「吾子之所懷信，侘傺而多勞蘊。
臧文之聖智兮，殷杞人之所憂。
夫庖人之不享兮，非屍祝之所代。
龜玉之出櫝兮，彼有司其毀敗。
代匠斫而必傷兮，又況斧柯之不存。
徒煩冤於咫尺兮，忘禍福之有根。
邑犬之吠兮，眾所怪也。
曲突之早謀，客之害也。
賜履之吝兮，風牛其左。
鞭兔伏箱兮，其又奚可。
使弱可輔兮，何為乎山樞。
一丸封關兮，聵識其誣。
敝萆救鹹兮，固亦無端，方州敵愾兮，胡獨好難。
日月愉愉兮，天與其安。
萇叔違之兮，藏血遂寒。
奚不以趙孟之偷時，考遺跡於信陵。
召侍狎參羅繒，傾桂醑羞燔脀。
樂太康之滔滔，醉祈招之愔愔。
嗟歲逝兮不我與，樂既往兮憂駸駸。
章台既已傾，秀士又已亡。
忽焉千齡兮，鼯狌所傷。
烈士死名兮，其謀不長。
嗟彼是而忽思兮，振古已然。
柏舟不飛兮，子尚何怨。
諺言信其有徵兮，彼長人其ａ２２天。
何自為其不廣兮，心夢夢而悁悁。
且夫日不可玩，故多暇者身不強。
時不可爭，故首福者命亦殃。
彼商蘇與荀季，固順天而鴥揚。
嗟尼丘與孟裏，乃違運而自強。
信大德之不兇，全哲身其未創。
尚胡悲於蹇，斯自貽其遑遑。
獨不見非時之麟定出，始厄於鉏商。
彼豎子之微斤，噫聖仁其必傷。
皇假象以告文，故反袂而浪浪。
子何為兮耿介，蘭未燒而衒芳，德方賢而稊微，志幸直而自臧。
昧羊舌之優遊，蹈龔生之慷慷。
同元龜之神夢，徒自刳於明王。
憚人犧之實難，雖尾斷而歫行。
」仲宣於是絕才翳慧，收視反聽，深悟默存，叩寂希，慕虛舟之無磯，匪強梁之可諍。
聊乘化以推移，每外交而奚聘。
既無悅於龍翔，亦何憎於鵬鸋。
朝彈絲而歌商，音淵淵而如磬。
夕澗寐而寤言，考予槃於獨醒。
亮大化之不迷，何煩憂於外景。
彼感時而悼年，豈達人之所命。
餘以身心為策兮，大鈞為輪，四時為馬兮，百年為旬。
乘吾震兮，止吾坎。
夫固隨所遇而無屯。
彼他人之成虧，與斯代之危安。
非私身之通塞，胡勞心而日詢。
豈為一葉而遂秋兮，愛孤華而早春。
乃沾沾以自戚兮，良造化之所瞋。
高陵為谷兮，漁父無悲。
滄海為田兮，樵蘇又奚疑。
宜各委其不豫，而弗奸人之所私。
回志從元兮，心不疑。
明天照兮，因是非。
固經世而不辨，矧六合之渺彌。
處不材而全身，終玩世而歎衰。
歌伐檀兮三歎，信河淪之無時。
反陋室而日冥，獨抱道而徘徊。
弔舊賦（竝序） 丁巳過長沙，將有所感而物附之。
乃援筆成文，詞不加點，語恍惚而無端，意寥空而無極，亦騷之遺也。
遂題為《弔舊賦》其詞曰： 夫何頎娟之令姿兮，眇修度而莫尋。
委朝華而就蘀兮，信遊木之空陰。
扳遺柯而泣露兮，槁移柳於漢南。
悟非秋而自苓兮，感迅湍而赴侵。
震餘言之末達兮，留啼鳥以告音。
告餘音之不存兮，危餘心而悇悑。
望衡門而儼開兮，臨中唐而回步。
苔文石而從橫，草無次而當路。
若餘心之失端，亮離離其難緒。
入倀倀其忽忽，出步步而依依。
始循階而永歎，旋望室而知非。
下玉墀而微吟，憑青瑣而不開。
昔往往而逢君，令何俾餘之獨歸。
既音塵之永絕，逝非星之莫追。
白日兮的的，浮雲兮霮霮。
步簷兮翼翼，方池兮澹澹。
晨雞兮時鳴，乳燕兮<冉羽>々。
彼雖經而猶故，夫安知餘之所感。
覽外物之未遷，將群憂而自攬。
蕩夕陽之飛陰，恍餘聽夫餳簫。
成春服而偕嬉，妙華齡於右髦。
聲宛宛而猶尋，年冉冉而遂迢。
固之子之猶少，胡先春而遽凋。
況餘生之及壯，懼芳菲之易漂。
雖裛厓之不鳴，信日及之戀條。
人閱世以送年，情緣事而為夢。
方千歲而必消，促一夕其何痛。
彼柏悅而蕙歎，匪忘情之所用。
愧學道之未能，愫哀心而一送。
儻顧影而同趖，亦何悲之獨重。
重吾心之幽耿，寧可喻於繁詞。
惆良媒之未安，實佳人之我欺。
曰非咎之在予，將托恨於疇伊。
鷹鸇為今日之良臣，猿鶴乃當年之君子。
楫路將窮，鼓聲多死，鬼躑躅於北邙，人蕭條於東市。
友紀未喪，窮寇終亡。
稟當陽而奉討，蔔周室之再昌。
願深思於設險，儻無棄於姬姜。
尊主之隆，歸於賢方伯，六師之盛，思乎古明王。
王室未安，諸侯釋位。
胡南風之不競，更江東之全棄。
謀士固聲，勇夫喪氣。
豈豐昃之當盈，何眾人之皆醉。
餘以蓬戶寂寥，鬥室回旋，身世悠悠，秋風感焉。
歎英雄於廣武，策天人於廣川。
壯風雲而方起，與日月而代遷。
耿弇小兒之意，張纘早達之年。
悲歌當泣，離騷問天。
況以友朋離別，前遊渺然。
盛固難紀，憂殷方始。
不望貂蟬，惟增馬齒。
或杖策而從軍，及攜琴而歸裡。
昔之長嘯蘇門，時復飲酣都市。
文無淵明之賞，門絕儒冠之士。
王敦如意之詩，孫盛陽秋之史。
若使小年詞賦，猶有好事楊雄，江表文章，豈直窮愁庾子。
（昔庾子山漂泊江關，哀時多難，作賦一篇，以發牢落之思。
至今盛傳於世，文詞美矣。
洪逆之亂，禍延七省，按其地分，皆古江南。
餘才愧昔賢，親逐戎馬，雖無典午之達，亦免南冠之窮。
多暇抽思，殷勤屯筆，乃為新製，竊用舊名。
既以江南冠題，故淮北山東皆不列入。
即此數省傳聞亦異，維桑與梓頗述其詳，以貽哲工鑒焉。
甲寅歲七月記。
） 愁霖賦（并序） （仲宣初客荊州，景升以文詞見畜。
中原多故，群雄遝進。
荊州據上流之勢，年穀順成，積備既饒。
主人無遠略之志，坐時寢日，歲月如流，既為《登樓賦》以寄其悲。
會春霖移月，勝覽斯絕，一時鄉盡，拊序惕中，夜聞雨聲，慨思交集，乃作《愁霖賦》以見志。
其詞曰：） 登南樓而四望兮，層陰蔽於崇丘霤隙以疏聯兮，滈潦浸於周陬。
淹五旬而彌霖兮，歷春夏而方稠。
羲仲失賓於嵎夷，豐隆扶寸而岱幽。
皇浩蕩其難知兮，夫固非下土之所諏。
于是元昦改儀，靈媼渟淵，八柱損高，天池謝川。
偷夫坐吟，思女長歎，穀蓷翛翛，高椅暵蔫。
飛鷹率陵而不揚，離獸求穴以自安。
黑蜧夜喜，白蹢朝奔。
吹無象之不移，亦何情之靡遷。
倚高軒而恍恍，竟旦夕而忘言。
徒愁視而悲聽，神索索而如昏。
客有過者，見其若此也，將發抌芒之症，攄幽悒之情，敷衽而前稱曰：「方今八州從橫，一隅宴清，方伯揖客，上館延英。
抱器者麕集，懷瑜者鱗盈，桴候無警，江沔砥平，帶甲跨郡，儲長峙京。
衢歌巷舞，鳴匏吹笙。
足以作避世之大礪，謠樂國之化成。
子以幕府之上士，冠南州之盛聲，奏才則雲蔚，高談則雷驚。
曳珠履捝縵纓，陪文燕飛雅觥。
然而色悄悄而若慍，意蕭蕭而不。
豈智者之多慮，抑亦善懷之有行乎！」仲宣乃儼思而若忘，不自知其前席。
謝上客之見存，敢餘之鄙臆：「天道回旋兮，陰陽代息。
箕範衍政兮，雨暘恒休。
咎徵上旻兮，時則有尤。
萌昧其然兮，哲察其由。
斡遷惟人兮，豫慮而求。
穆悲黃竹兮，旦感敦瓜。
淫霖為災兮，自古由嗟。
矧文士之易悲，方旦暮而呫唫。
將非物而自擾兮，況茲感之獨深。
庭草靡兮無榮，昔邪緣兮垣陰。
步廣簷而局趚兮，還空堂而黮黑。
信詩人之思晦兮，雞膠膠而不已。
貞餘度之嬋娟兮，羌獨儀乎君子。
日月坐此銷鑠兮，夜漫漫其何已。
慕行國之寫憂兮，濘餘車而自柅。
憑前軒以長想兮，見四封之若垤。
漢滔滔而東奔兮，荊山崩剝於其北。
南襟衡而隘冥兮，西割吳以憀栗。
指三戶之暗淡兮，濕爨煙而罕發。
波湯湯而襄陵兮，懼王土之日窄。
車輸載於仍陰兮，又關市之強索。
農輟畝而買刀兮，固惟戎之是服悲華黍之既廢兮，胡三年之是積。
畏嶄石之涉波兮，常非霜而自栗。
葵傾陽而違光兮，雖寸心其徒設。
甘絕根於谷底兮，怨暾暉之莫及。
連率方以尊俎為雍容，開爽塏而自居。
燕依幕以頡頏，忘鳴鳩之卒瘏。
案龍劍而自飾兮，猶不以為履苴。
徒假日以洩洩兮，忘謹度以戒虞。
公孫偶人兮，天府以亡。
夥涉勝秦兮，沈沈其宮。
莫敖三勝兮，荒谷被刑。
楚靈復陶兮，投車悼傷。
彼建國之猶固，顧一敗而不隆。
譬枝葉之非害，胡撥本以自窮。
今茲野無嘉苗，室無瓶儲，民狃於豐，九穀錙銖。
夫災沴生於無朕，雖堯舜其猶病。
疇惠君而能逆，奚狂夫而知儆。
九府之圜，國廢其資，天不我將，委命其誰。
兵兇連延兮，聖老所悲。
嫠婦泣周兮，餘實自哀」。
客聞斯言，抵掌伊嚘曰：「吾子之所懷信，侘傺而多勞蘊。
臧文之聖智兮，殷杞人之所憂。
夫庖人之不享兮，非屍祝之所代。
龜玉之出櫝兮，彼有司其毀敗。
代匠斫而必傷兮，又況斧柯之不存。
徒煩冤於咫尺兮，忘禍福之有根。
邑犬之吠兮，眾所怪也。
曲突之早謀，客之害也。
賜履之吝兮，風牛其左。
鞭兔伏箱兮，其又奚可。
使弱可輔兮，何為乎山樞。
一丸封關兮，聵識其誣。
敝萆救鹹兮，固亦無端，方州敵愾兮，胡獨好難。
日月愉愉兮，天與其安。
萇叔違之兮，藏血遂寒。
奚不以趙孟之偷時，考遺跡於信陵。
召侍狎參羅繒，傾桂醑羞燔脀。
樂太康之滔滔，醉祈招之愔愔。
嗟歲逝兮不我與，樂既往兮憂駸駸。
章台既已傾，秀士又已亡。
忽焉千齡兮，鼯狌所傷。
烈士死名兮，其謀不長。
嗟彼是而忽思兮，振古已然。
柏舟不飛兮，子尚何怨。
諺言信其有徵兮，彼長人其ａ２２天。
何自為其不廣兮，心夢夢而悁悁。
且夫日不可玩，故多暇者身不強。
時不可爭，故首福者命亦殃。
彼商蘇與荀季，固順天而鴥揚。
嗟尼丘與孟裏，乃違運而自強。
信大德之不兇，全哲身其未創。
尚胡悲於蹇，斯自貽其遑遑。
獨不見非時之麟定出，始厄於鉏商。
彼豎子之微斤，噫聖仁其必傷。
皇假象以告文，故反袂而浪浪。
子何為兮耿介，蘭未燒而衒芳，德方賢而稊微，志幸直而自臧。
昧羊舌之優遊，蹈龔生之慷慷。
同元龜之神夢，徒自刳於明王。
憚人犧之實難，雖尾斷而歫行。
」仲宣於是絕才翳慧，收視反聽，深悟默存，叩寂希，慕虛舟之無磯，匪強梁之可諍。
聊乘化以推移，每外交而奚聘。
既無悅於龍翔，亦何憎於鵬鸋。
朝彈絲而歌商，音淵淵而如磬。
夕澗寐而寤言，考予槃於獨醒。
亮大化之不迷，何煩憂於外景。
彼感時而悼年，豈達人之所命。
餘以身心為策兮，大鈞為輪，四時為馬兮，百年為旬。
乘吾震兮，止吾坎。
夫固隨所遇而無屯。
彼他人之成虧，與斯代之危安。
非私身之通塞，胡勞心而日詢。
豈為一葉而遂秋兮，愛孤華而早春。
乃沾沾以自戚兮，良造化之所瞋。
高陵為谷兮，漁父無悲。
滄海為田兮，樵蘇又奚疑。
宜各委其不豫，而弗奸人之所私。
回志從元兮，心不疑。
明天照兮，因是非。
固經世而不辨，矧六合之渺彌。
處不材而全身，終玩世而歎衰。
歌伐檀兮三歎，信河淪之無時。
反陋室而日冥，獨抱道而徘徊。
弔舊賦（竝序） 丁巳過長沙，將有所感而物附之。
乃援筆成文，詞不加點，語恍惚而無端，意寥空而無極，亦騷之遺也。
遂題為《弔舊賦》其詞曰： 夫何頎娟之令姿兮，眇修度而莫尋。
委朝華而就蘀兮，信遊木之空陰。
扳遺柯而泣露兮，槁移柳於漢南。
悟非秋而自苓兮，感迅湍而赴侵。
震餘言之末達兮，留啼鳥以告音。
告餘音之不存兮，危餘心而悇悑。
望衡門而儼開兮，臨中唐而回步。
苔文石而從橫，草無次而當路。
若餘心之失端，亮離離其難緒。
入倀倀其忽忽，出步步而依依。
始循階而永歎，旋望室而知非。
下玉墀而微吟，憑青瑣而不開。
昔往往而逢君，令何俾餘之獨歸。
既音塵之永絕，逝非星之莫追。
白日兮的的，浮雲兮霮霮。
步簷兮翼翼，方池兮澹澹。
晨雞兮時鳴，乳燕兮<冉羽>々。
彼雖經而猶故，夫安知餘之所感。
覽外物之未遷，將群憂而自攬。
蕩夕陽之飛陰，恍餘聽夫餳簫。
成春服而偕嬉，妙華齡於右髦。
聲宛宛而猶尋，年冉冉而遂迢。
固之子之猶少，胡先春而遽凋。
況餘生之及壯，懼芳菲之易漂。
雖裛厓之不鳴，信日及之戀條。
人閱世以送年，情緣事而為夢。
方千歲而必消，促一夕其何痛。
彼柏悅而蕙歎，匪忘情之所用。
愧學道之未能，愫哀心而一送。
儻顧影而同趖，亦何悲之獨重。
重吾心之幽耿，寧可喻於繁詞。
惆良媒之未安，實佳人之我欺。
曰非咎之在予，將托恨於疇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