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争名位罷 李宗仁逃離廣州 下毒手狠 楊虎城慘死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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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劊子手殘酷至此,實在無話可說。

    解放軍進入重慶後,在中美合作所裡曾得到一塊銀牌,正面刻&ldquo長命富貴&rdquo四字,反面刻&ldquo楊先生女公子雙月紀念,張止戈贈&rdquo。

    原來這就是楊将軍女公子滿兩月時,息烽獄中看管他的特務送作紀念的,楊将軍被害後這塊銀牌為白公館的夥夫所得。

    這些閑話,表過不提。

     話說張、楊被殺消息傳到廣州、香港,聞者都無從證實。

    既不知兩人是否同時被害,又不知其他還有誰遭毒手。

    但在李宗仁的心目中,他認為此事極為可能,但這樣做反而顯出了蔣介石的為日無多,因為這是日暮途窮的表示,而非大有轉機的迹象。

    他自以為在這要關骨節上同他力争,美國逼蔣下台的可能極大。

    特别是蔣介石在美國密使眼睛裡是這樣渺小,自以為自己的重要性越來越大。

     就在蔣介石離穗前三天,李宗仁攤出了一張硬牌,堅持反對湯恩伯出任福州綏署主任。

    他一不做二不休,要他的總統府秘書長邱昌渭通過&ldquo中央社&rdquo發表談話道: &ldquo代總統對湯繼任不同意之理由為湯恩伯疊膺方面,民望不孚,戡亂諸役,統率師旅,軍紀廢弛,損兵失地,顯乏統馭指揮能力。

    物議紛騰,交相指摘。

    如再任以福州綏署主任,殊失政府賞功罰過之意,其何以激勵士氣、振奮人心?依據憲法,總統有依法任免全國文武官吏之權,政府人事命令之發布,權屬總統,則行政院會之通過、并未完成法律之程序。

    據報載東南軍政長官公署經已奉到政院穗人字八一三九号訓令,略謂:&lsquo卅八年九月本院第八十九次會議中,福州綏署主任朱紹良呈請辭職,應予免職,特派湯恩伯為福州綏署主任&rsquo等語,行政院發布此項命令在未經總統正式任命之前,應認為無效。

    試問如果總統也不依據憲法規定,不經有關院部首長之副署而發布命令,此項命令也是否能發生同樣效力?又據行政院發言人談話中曾有&lsquo關于此函将函請非常委員會追認&rsquo一語,查非常委員會為中國國民黨之最高決策機關,而非憲法中所規定之必經手續,&hellip&hellip決不能視為法的根據。

    今經公開承認政府之上尚有決定用人行政之機關,國人如有指責,吾人何以自解?政府之體制何存?憲法之精神何在?本人對該發言人此種說法,不能不深緻遺憾!&rdquo 面對李宗仁的正面抨擊,蔣介石臉上熱辣辣的,有如挨了狠狠的一巴掌,當下由閻錫山獻計,由行政院發言人、新聞處處長鮑靜安舉行記者招待會,也展開正面反擊道: &ldquo福州失守,朱紹良以綏靖主任兼省府主席從沒有隻字報告,後來據國防部代電,轉東南軍政長官陳誠電稱:&lsquo福州綏靖主任朱紹良電請辭職,本署為顧全事實及當前情況起見,業經權予照準,并權派湯恩伯代理福州綏靖公署主任,赴廈設置,指揮全閩軍事,請迅賜府令,俾專責任等語。

    查目下敵攻廈門甚急,湯恩伯正在該地指揮該區作戰事宜,為顧及事實及适應情況,指揮作戰,免誤戎機起見,拟請照陳長官意見,朱紹良辭職照準,井派湯恩伯為福州綏靖公署主任&rsquo等語。

    本院為免誤戎機,經提到今年九月第八十九次政務會議,決議&lsquo福州綏靖主任朱紹良辭職照準,并要湯恩伯為福州綏靖主任報府任命&rsquo,一面函請非常委員會追認。

    至朱紹良所遺省主席一職,因關系重要,已由本院暫派該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長董金濤代理。

    至朱紹良失守福州情節,已交由内政國防兩部徹查其報以憑核處。

    &rdquo 閻錫山的辯論雖然一大堆,但湯恩伯怎樣戴上了這頂紗帽,特别是如何避開李宗仁這一關在&ldquo法制&rdquo上找到根據?仍沒理由。

    最後由蔣介石自己出主意,仍通過&ldquo中央社&rdquo發布消息,在簡述經過之後,用鮑靜安的口吻說:&ldquo此案本院并未直接命令東南軍政長官公署任湯恩伯為福州綏署主任的事。

    按曆來内閣向例,并請任命的人,行政院無論通過與否,均要答複原呈請任何的機關,此案原系國防部呈請本院于八十九次會議通過後,一面呈請總統任命,一面以穗人八一三九号訓令複國防部,此為曆任内閣例行手續。

     &ldquo交鮑處長所發表之此案曾一方面函請非常委員會追認一語,是否為用人法制上應有的手續?查此與法律無關,這是國民黨非常委員會對黨員充高級官吏時應先提非常委員會通過,再由從政黨員的院長提院務會議,院務會議不通過時,如再提黨員,還需通過非常委員會,如再提非黨員,即不須再提非常委員會,這是黨領導黨員的辦法,與國家法制毫無關系。

    &rdquo 事情弄到蔣介石親自出馬應戰,不管通過鮑某之嘴所說的理由能否令人信服,但李宗仁在這一戰役上給蔣打擊之重,可以想見。

    他在美方授意下公開指責蔣介石獨裁,而且使蔣無法作圓滿反擊,這實在使蔣介石氣得七竅生煙,竟要扣留起美國的貨輪來。

     蔣介石怎的膽敢扣留起美國輪船來?難道他吃了獅子心、老虎膽?非也。

    原來他接得宋美齡自美來電,說美國對華政策尚未作最後決定,但大緻上一本初衷,仍與中共為敵,華爾街大老闆們一方面吃驚于中共的強大,另方面卻視中共如無物,所以在我們在對美國的态度上該硬則硬,也得有限度地露幾手給他們看看。

    那當兒觸覺靈敏的美國商人都知道蔣介石大勢已去,都想同中共進行貿易,不管自己的政府有否承認北京,船頭一轉,開往上海去也。

    為首一艘是&ldquo飛行商船号&rdquo,緊接着是自滬駛出的&ldquo飛行獨立号&rdquo,最後還有一艘&ldquo飛剪号&rdquo,浩浩蕩蕩,企圖偷渡國民黨在長江口的封鎖線。

    桂水清接到艦隊報告,既驚且慌,臉無人色。

    驚的是美國商人竟然在這時候甘冒危險與中共通商,國民黨真的是完了;慌的是此事,非阻擋不可,但對于美國老闆,有如衣食父母,怎敢扣留?當下來個權宜之計,要艦隊留住美輪,妥為招待,自己立刻呈報,等候決定。

     蔣介石聽報告道:&ldquo美輪&lsquo飛行商船号&rsquo于廿九日自香港駛達長江口,企圖偷越封鎖線,駛往上海。

    被我劉廣凱艦隊中某驅逐艦截阻,經警告後,該輪遵照返航。

    又美輪&lsquo飛行獨立号&rsquo于廿九日下午三時自滬駛出,也被我驅逐艦攔截,正派艦駛往長江口處理。

    &rdquo 蔣介石一聽冷冷地笑道:&ldquo給我扣了。

    給桂永清去個電報,教他放心,我自有主意。

    &rdquo 那三艘美國貨輪給軟禁在長江口外後,分别發出急電,要求船公司請準美國海軍部,今後凡與中國大陸通商的美國輪船,一概由美國政府派出艦隊武裝護航。

    美方接到是項要求,真是尴尬萬狀,但在&ldquo反共&rdquo的前提下,表示對這請求不能考慮。

    蔣介石接得美方廣播,異常歡喜,聽秘書報告道:&ldquo這是華盛頓的官方聲明:美國海軍部今天拒絕向中國國民政府交涉釋放三美輪。

    美海軍司令部鄧斐德說:美國如幹涉此事,是與政府政策不符的。

    他在給紐約伊斯布拉輪船公司的電報中說:所請護航一節,歉難照辦。

    &rdquo秘書又說:&ldquo這也是華盛頓的廣播:說由于中國政府扣留了三艘美輪,中美關系已遇到了新的問題。

    &hellip&hellip國務院已電上海總領事館調查事實,以作為采取行動的根據。

    &rdquo蔣介石對扣船事件十分過瘾,但旋踵宋美齡的密電又到,說美方确有迹象在物色一個&ldquo反共領油&rdquo,圖去蔣而代之。

    蔣介石的十分歡愉換來了萬分煩惱,好久好久作聲不得。

    但他愈來愈清楚:美國政府對他個人已毫無感情可言,現在已到随時都可以踢自己下台的時候了,心情郁悶,非言可喻。

     正是:前思思,後想想,靠美國,無指望。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