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庵的尺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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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曲庵的信卻也不是老是那麼開玩笑的。

    九年一月的兩封所說的都是正經事,甲是五日從上海新蘇台旅館寄來的快信,其文雲: 以上所說起初隻是我一個人的空想,能不能做成尚在虛無飄渺之間。

    不料今天群益的老闆陳芝壽先生來同我談天,我同他一談,他就非常高興,極願意我和賢昆仲三人把這事完全包辦下來。

    于是我就和他正式談判,其結果如下: 五,非得我等三人之同意,不許他人加入稿件。

    此非專賣性質,乃恐無聊人來搗亂也。

     五,各集各冊均為獨立性質,故譯編之孰先孰後可依便利排比,不必預先用一番目錄功夫。

    即将來全書能出到幾種,亦可聽其自然。

    此蓋因有人雖然天天在那兒說,要如何編一百種劇目,要如何在兩年之内,邀集真懂英文之人,翻若幹有用的書,而其實還是空談目錄,反不如我輩切切實實能做得一步便是一步也。

     二,稿件以名人著作為限(乙丙兩集之材料亦然)。

     二,我以為對于處分版權的三種辦法,以收買較為直捷而少流弊。

    所以我的意思,每種要求他二百五十元的酬金,字數約在三萬至六萬間。

    但将來我們如要刻全集,其印刷權仍要保存。

     二,書用橫行小本,其印刷法以精美為條件,我等可與斟酌讨論,他必一一依從。

     九年一月五日的來信系用新蘇台旅館的信封,背面印有紅字廣告五行雲: 乙集,議論文藝的東西,凡傳記,批評,比較談等屬之。

     丙集,文藝的關系物,如音樂,雕刻,繪畫,歌謠等,雖非文學的本體,而實與文藝可以互相參證或發明者屬之。

    在這樣的計劃中,我自定的主要辦法如下: 三,篇幅不過長。

     三,我們取急進主義,若商量較有進步,即與訂約,在《新青年》上,發表編輯趣旨。

     三,各書取均價法,大約每本自四十頁至八十頁,定價全是一角至二角。

    若篇幅特長,在八十頁以上者則分訂兩本。

     一,譯而不作。

     一,編制法可完全依我的主張。

     一,我打算每年出書至少十二冊,即每人至少四冊,三個月一冊。

    其每年各書之名目,即于每年開始時,通信規定。

     “(生)咳,方六爺呀,方六爺呀,(唱西皮慢闆)你所要,借的書,我今奉上。

    這其間,一本是,俄國文章。

    那一本,瑞典國,小曲灘簧。

    隻恨我,有了他,一年以上。

    都未曾,打開來,看個端詳。

    (白)如今你提到了他,(唱)不由得,小半農,眼淚汪汪。

    (白)咳,半農呀,半農呀,你真不用功也。

    (唱)但願你,将他去,莫辜負他。

    拜一拜,手兒呵,你就借去了罷。

    (下)”後有跋四行雲: “起孟兄,承你和你夫人寫信來給我們夫婦賀年,我們要謝謝你。

     “見上海告白,《新青年》二号已出,但我尚未取得,已函托爬翁矣。

    大學無甚事,新舊沖突事已見于路透電,大有化為世界的之意。

    聞電文系節述世與禽男函文,斷語則雲可見大學有與時俱進之意,與從前之專任舊人辦事者不同雲雲,似頗阿世也。

    ”其時《新青年》的所為文化運動漸發生影響,林琴南憑藉了《公言報》竭力反抗,最初是那篇緻北大校長蔡孑民的長信,随後繼續寫《蠡叟叢談》,影射詛罵,已極惡劣,至《荊生》一篇,則思借武力以除滅異己,露出磨牙食人之兇相,舊文人的真形乃顯露無遺矣。

    半農的信件裡所挖苦的雖然并不就是林纾,總可以窺見這邊作風之一斑。

    嬉笑怒罵,多弄诙諧,即使有時失之膚淺,也總沒有病态與屍氣,在《新青年》上曾有一次故意以白話直譯文言尺牍,如道履譯為道德的鞋子,幸甚幸甚譯為運氣極了運氣極了,可為一例。

    拿來與對方比較,顯然看出不同來,那種跳踉欲噬的态度不但證明舊文人的品格堕落,也可想見其前途短促,蓋唯以日暮途窮,乃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