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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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剝民,何曾畝得一件自己受用?守得一件傳與子侄?何曾畜得寸土自己養身?畝得一間與子侄栖身?後人有詩道得好:黃金白玉碧琅聽,取次輸将入大官。

     到底卻教輸杜甫,囊中畜得一文看。

     客、魏二家抄沒之物,當時那些趨炎附勢的人,置造的金玉器皿上,都镂着自己的名字進奉,此時已造成冊藉進呈,要畝也難畜得下。

    又恐皇上見了,傳出去惹人笑罵,這班人好生惶恐羞懼。

     又有吳、賈二禦史上本劾崔呈秀,奉旨道:“逆奸崔呈秀,交結逆宦,招權納賄,罪惡貫盈,死有餘軸。

    贓私狼藉,應沒入宮。

    着該撫會同地方官,将一切家産嚴柑明白,造冊繳進。

    ”順天巡撫得旨,即刻馳驿到薊州,率領文武,先将崔呈秀宅子撥兵圍住。

    誰知家人姬妾已預先聞信,多有拐逃的,也不知盜去多少财寶。

    各官拐點得東西,二宅内共有銀四萬餘兩,箱籠櫥朦共一百二十餘件,外當店二所,本銀二萬兩,當時封鎖。

     撫院因參本上論他贓私狼藉,便追他的寄頓。

    有人等苦告并無别寄,撫院隻得把現在的題奏。

    旨下,着巡城禦史率領司坊官役拐崔呈秀在京私宅。

    衆官到了他私宅,止有空屋一所,看守的家人久已逃去,箱籠大半是空的,隻得封鎖了。

    此時崔铎正在京候覆試,城上即刻提了來問,用刑恐吓。

    崔铎隻得供出東首小房内有埋藏之物。

    次日,眼同看掘出銀六萬三千七百兩,金珠寶玩一百九十四件,衣緞絨裘二十八箱,人參沉香各二箱,金銀酒器五百餘件。

    城上拐明,造冊覆奏。

    旨下:“奸惡崔呈秀,贓私既經柑明,着解進内庫。

    欽此。

    ”後來崔铎覆試時幸還寫得出來,不過止于褫革而已。

     又有都察院司務許九臯劾田爾耕一本。

    奉旨:“田爾耕職司要地,濫冒錦衣,榮及仆隸,鲸吞虎占,慘害生民,不可勝計,盈室所積,莫非旨膏,不啻元兇之富。

    侵占故相賜宅,擅毀先帝禦碑,尤可痛恨。

    着剎籍為民,其家産着原籍該撫籍沒,解交内庫。

    ”撫院得旨,前往抄出他家的金銀珠寶,雖不及客、魏兩家,卻也不減崔氏,一并柑解内庫。

    不說田爾耕枉法害人,詐得财物盡數一空,連他祖父田樂做司馬時掙下的家私,也都抄去了。

    這個錦衣千戶卻是田尚書的恩蔭,也革去了。

    數日間連滅三個大奸,不一月内,抄沒三家的家産,這纔天理大明,人心痛快。

     又有個江西道禦史安某,上疏道:“方震孺以封疆争論死,耿如杞以不拜生祠幾至殺身,李承恩違禁之罪于親當宥,劉铎之死冤慘彌天。

    惠世楊、李柱明皆為無事,法所當釋。

    ”旨下:“諸臣既然被枉,準俱釋放。

    劉铎既有深冤,着提當日問官嚴究。

    ”張體幹忙出揭申辨。

    刑科奏道:“奸弁媚權,殺人之罪自供甚明,謹據原揭奏聞,仰祈聖明立賜誅戮,以雪沉冤,以正通内之罪。

    ”奉旨:“張體幹羅織之罪既确,着三法司會勘,從複位拟。

    具奏。

    ”刑部得旨,先着司官會同河南道禦史、大理寺寺副,把張體幹、谷應選等一幹人犯提來先問。

     張體幹道:“此事捉人是谷應選,定罪是刑部,與犯官無幹。

    ”範郎中道:“你說定罪是刑部,隻因你的本參重了,到把部中幾個執法的司官冠奪了,如今還亂推麼?掌嘴!”兩邊一齊動手,也不免受用幾個銅巴掌。

    将衆犯一一夾打成招。

    呈堂後,三法司又把衆犯提出來重審過,纔拟罪上去道:會勘得張體幹蓄媚奸之心,逞害忠良之毒手,知魏忠賢素憾劉铎,遂同谷應選同謀,捏造符書,誣坐詛咒,緻使黃堂郡守與曾雲龍、彭文炳、劉福等,一時骈首西市。

    體幹、應選猶揚揚以殺人媚奸,冒非常之擢,真道路為之嗟傷,天日為之愁慘。

    從來橫誣冤慘,未有若是之甚者。

    借五人之首領,博一身之富貴,即戮二人于市,尚不足以償五命之冤。

    察得當日拷審劉福,逼令誣招劉铎詛咒者,系張體幹,有原疏可據。

    谷應選為補方景陽,即借搜符貼以成之。

    二犯雖共謀誣殺,獻媚邀功,而體幹之罪為尤重。

    張體幹合依反坐律,應斬立決。

    谷應選例應絞,監候秋後處決。

    庶情罪各當。

    孫守貴緝獲假番,事屬可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