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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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這回因果勸人,為善回頭須早。

    一念生神明鑒照,任他颠倒。

     富貴何如貧賤樂,惺惺不奈癡愚巧。

    看滿帆千尺挂長江,風威好。

     位極人臣,功高蓋世,也須自保。

    若一生三公萬貫,人間絕少。

     王氏七侯成敗壤,楊家六貴終荒草。

    歎鐘嗚漏盡又雞啼,天漸曉。

     話說魏忠賢貪心不足,又要假行邊出師之功,又思封公封侯。

    不意聖躬欠安,客巴巴傳出信來,叫忠賢親往問安。

    見聖躬日漸清臞。

    隻因他平日要蒙蔽聖聰,常引導以聲色之欲,使聖上不得躬親萬機,他得遂其熒惑之私。

    不料聖躬日加羸弱,心中也有些着忙,便與李永貞、劉若愚等商議道:“皇上漸漸病重,後邊的事不可知怎麼處哩?”永貞道:“如今趁大權在手,先将邊功再封一公,後邊事再一節一節做去,不要忙。

    ”遂傳出旨道:“廠臣殚心國事,盡力邊疆,除甯國公外,再封一公,着兵部議奏。

    ” 那大司馬霍維華,前因忠賢冒功,逐去袁崇煥,曾将自己的恩蔭要讓與崇煥;今日又見忠賢冒功不已,怎肯容他?次日在朝房中遇着魏良卿,遂正色說道:“五等之爵,就是開國元勳也沒有幾人,如今除非是恢複得遼東的,纔可列土封公;若隻斬将奪旗,收得一城一堡的,也就不可過望了。

    ”誰知早有人報與忠賢,忠賢大怒。

    适值皇上不豫,忠賢也掩禁不住,隻得召太醫院官入宮診脈、定方。

    各官俱到幹清宮外問安,忠賢也不顧是臣子懮心之時,就對衆人大言道:“外邊有人道咱無功,不該得恩典,咱今也不要了。

    ”與李永貞等惡言穢語的轫霍司馬。

    舉朝之人都受不得,齊來勸解,霍公隻當不聽見,也不理他。

     到次日,又傳出旨來,要把奉聖夫人客氏的兒子加封伯爵。

    霍司馬道:“客氏不過一乳媪耳,他兩個兄弟與兒子都已蔭為指揮,也就夠了,今日又要封伯!若客氏要伯就伯,忠賢要公,怕不就是公麼?此事斷乎不可!”遂具本題覆道:“祖訓無乳媪封伯之例,且五等之爵,非軍功不加。

    客氏加蔭一子為錦衣衛指揮可也。

    ”衆司官怕忤了旨,好生懮懼。

    霍公道:“不妨!此事有我在此,決不累及你們。

    ”催逼俱覆本上去。

    忠賢見了,大怒道:“有這等怪物!”次日就在隆道閣前,說霍司馬蔽功違旨,出言大罵,無所不至。

    客氏也着許多小内侍出來亂罵,拿磚土塊子亂打他轎子。

    霍公回來想道:“此事隻我有這膽量與他抗衡,本該與他硬做到底纔是,隻是我身為大臣,豈可受此閹奴之軒!”遂杜門辭印,打點上疏乞休而去。

    這正是:虛名當為繁纓惜,強項豈因權要回。

     解組不将名利戀,任他沙蜮自含猜。

     次日,倪文煥就題個告捷請封的本,矯旨道:“廠臣報國心丹,吞仇志壯,嚴整戎備,立三捷之奇功;禦侮折沖,得十全之神算。

    績奏安壤,宜分茅土,甯晉彜鼎,昭然世爵,褒封允當。

    着于弟侄中封一人為安平伯,世襲其職,歲加祿米一千二百擔,錫之鐵券,與國同休。

    ”命下,又把個五歲的孩童從孫魏鵬翼,加了少師,封為安平伯,也是玉帶麟袍。

    纔受了封券文,田土還未曾給,不到半月,又有那阿谀的上本,報三殿告成。

    又傳旨道:“廠臣畢力經營,矢心贊畫,美輪美奂,襄成一代之中興;肯構肯堂,弘開萬年之有道。

    具瞻頓肅,曠典聿新,着于弟侄中封一人為安東侯,世襲其職。

    府第、诰券、祿米、贍田俱照例給,各該部遵例行。

    欽此。

    ”一門之内,兩公、一侯、一伯,錦衣三十餘人,也可以知足了。

     到聖躬大漸時,正是天日為之愁慘,中外震驚的時候,那等阿谀奉承的吏部尚書周應秋,還上本請封。

    遂于三殿告成本上批道:“廠臣克成繼聖,經營堂構,夙夜匪懈,鼓庶民之子來,精誠默孚;政天心之神助,功昭巨典。

    戾合彜章,勳業茂隆,重胙宜錫。

    ”又把個六歲的從侄魏良棟,封為東安侯加太子太保。

    又怕家裡的錦衣官還少,凡遺下的劄付,俱着他黨羽填補。

    又把侄希孟補了錦衣同知,甥傅之琮、馮繼先俱補授都督佥事。

    今日受封,明日受券,今日賀封伯,明日賀封侯,舉朝若狂,終日隻為魏家忙亂,反把個皇上擱起不理。

     聖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