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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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設,還有其他幾個朋友。

    &rdquo &ldquo啊!&rdquo &ldquo我想你以前見過他們,那幾個人我曾經介紹給你過,他們打算做一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太好了!&rdquo 這麼喊了一聲。

    副關長夫人用手按了一下電鈴叫廚師。

    廚師立刻跑過來了,她下令道:&ldquo去買冰塊,準備一下飲料。

    把大門打開。

    把幾條狗的繩子拴好,快一點!&rdquo 天花闆上的電扇旋轉着,把那薄如蟬翼的衣服吹起來,就像是在兩位婦女白皙的皮膚上翩翩起舞,泛起一陣陣美學的波瀾,盡管她們的心思不同,但她們都是新潮女人。

    時鐘的聲音使房間顯得非常靜谧。

    手裡抱着洋狗,兩隻眼睛茫然地望着電扇,副關長夫人的越南靈魂仿佛走在進化和解放的道路上。

    文明夫婦兩位也恹恹的。

    他們一直以文明的方式追求人生四大樂趣(吃飯、睡覺、做愛、如廁),宣揚民粹主義;但現在他們好像在沉重負擔中變得疲憊不堪。

     外面一聲長長的鈴聲使得女主人坐了起來。

     幾分鐘後,一個老者佝偻着走了進來,文明夫婦站起來,副關長夫人招呼道:&ldquo您好!實在想不到今天鴻老爺過來我們這裡玩兒啊!&rdquo 鴻老爺在答話之前撫着胸口使勁咳嗽了好一會兒,那咳嗽的樣子很可怕,就像是被老撾煙嗆着了。

    盡管已經是仲夏,他還穿着棉衣和皮鞋。

    他走進來之後就像好一陣薄荷味也飄進了房間的空氣裡。

    在他胸前還戴着幾枚勳章。

     文明夫婦互相望了一眼,流露出非常厭煩的樣子。

    鴻老爺是文明先生的父親。

    以前,老爺子是一個通判。

    退休時,說是他幫助皇帝治理國家整整三十年,國家授予他鴻胪寺少卿。

    他是一個忠誠的保護者,一位模範職員,一名仁慈的父親,像奴隸一般費心費力照顧孩子們。

    他也染上了鴉片瘾,這一點真表明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越南人。

     鴻老爺的平生之志是能當上曾祖父。

    因此還不到五十歲,他就表現出老态龍鐘快要死的樣子:上街就穿棉衣,沒到寒冷的季節就披上厚重的bao&primexuy(披風),在給車夫付費之前,他要捂住胸口咳嗽五分鐘,然後故意數錯一分錢,以便車夫以為他老糊塗了。

    他躺在榻上抽鴉片,聽别人談話時常常閉上眼睛,皺着眉頭輕輕地說:&ldquo知道了,說個沒完,真煩&hellip&hellip&rdquo盡管他還沒明白故事的原委,盡管他還很樂意聽下去。

     時下許多富貴有錢的人耗費巨資送孩子去法國&ldquo留學&rdquo,鴻老爺因此也很佩服自己的兒子。

    很多時候在飯後,他講起兒子的故事,就好像端出一道精美的dét-se(甜點)。

    盡管他的兒子文明先生隻是去遊學,連文憑都沒有拿到。

     他也抱怨兒子沒有拿到一紙文憑,但兒子分辯說:&ldquo學問不是由文憑決定的。

    像範瓊、阮文詠,如果考察他們的文憑,他們就成了沒有接受教育的人了。

    &rdquo聽到這些話,老爺子安心了。

    此外,老爺子還非常敬重兒子的一點就是,兒子是一名在現行法律框架内的革命者,兒子正在做的事情,是一種熱烈的有效的社會改革,不擔心會進監獄,不擔心遭到殺頭。

    一些愚蠢的人,說要給同胞謀幸福,卻沒有讓同胞懂得跳交際舞,懂得什麼是新潮的服飾。

    這使得鴻老爺全心全意支持兒子,同時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在文明方面的無知。

    他對大法國忠心耿耿,對兒子也忠心耿耿,他還學會了兒子的一些洋腔洋調,比如稱呼&ldquo你&rdquo&ldquo我&rdquo時都不用越南語,而是用法語的toa(你)、moa(我)。

    他特别喜歡法國的一切,也樂意讓他兒子效仿法國與中國的所有舉止和一切事情。

     副關長夫人伸手扶住鴻老爺進屋。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那樣子像他是一位真正上了年紀的老爺子。

     他問道:&ldquoToa(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rdquo 他兒子答道:&ldquo就是剛才。

    &rdquo &ldquoMoa(我)來找toa(你)有事兒。

    你爺爺快死了。

    我覺在他死之前得給他找一個醫生看看,讓他現在也享受一下西醫科學。

    &rdquo 副關長夫人驚訝地問道:&ldquo咱家老爺子是哪裡不舒服?&rdquo 鴻老爺咳嗽了好一會兒,才不慌不忙地回答:&ldquo疼得很嚴重。

    您想想看,已經八十歲了,還一直活着。

    &rdquo 文明太太撇了一下嘴說道:&ldquo這麼活着真是違反天理。

    &rdquo 鴻老爺解釋道:&ldquo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