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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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能夠在城裡見到昔日的故知光秀。

    這麼一想,才發現那時曾經歡聚一堂的家人和舊臣中,也就隻剩下光秀一人還活在人世。

     第二年的九月十八日,織田家的家臣們開始大遷徙。

     上萬名武士們扛着大旗,浩浩蕩蕩地出了尾張清洲城,直奔距離三十二公裡開外的美濃岐阜城而去。

     織田家的家臣們身穿的盔甲華美精緻,名副其實地證明了尾張的富裕。

    槍炮也數目衆多。

    一行人揚塵北上,行走在濃尾平原上的風景實在是壯觀。

     濃姬也從小牧城啟程了。

    女眷們的隊伍也足足有數十米長。

     衆人盡悉進了岐阜城。

    從即日起,織田家的大本營正式搬到了美濃的岐阜。

     光秀站在城門外迎接着入城的尾張大軍。

    濃姬乘坐的轎子也從他面前經過。

    光秀一臉謹慎嚴肅,一直目送着那頂用赤紅和黃金裝飾的華麗轎子離開眼簾。

     而他的多愁善感,注定了他的内心另有天地。

     (要不是造化弄人,也許就成了自己的妻子。

    &mdash&mdash) 他盯着轎子,心潮起伏。

    以前在鹭山城侍奉道三左右時,道三的言辭用語中總讓他覺得似乎要把女兒許配給自己。

    沒想到濃姬卻被嫁到了尾張,如今更成為了全天下的織田信長夫人。

     (人的命運真是無法預測啊。

    ) 光秀也不得不感歎道。

     織田大軍搬到岐阜後,大概過了十來天,濃姬身邊的老臣福富平太郎來找光秀。

     &ldquo殿下特别恩賜。

    準許您到後宮參見夫人。

    &rdquo 他鄭重地報告道。

    福富老人原本就是美濃人,自然了解光秀以前的身世,恭敬得如同對待主人一般。

     光秀領命前去。

    他按照男家臣的規矩,走到正對着庭院的走廊下坐了下來。

     濃姬坐在房中。

    這天她特别精心地化了妝,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

     &ldquo十兵衛君,很久沒見了!&rdquo 濃姬低聲道,她的嗓音帶着濕潤。

     光秀平伏在地。

    繼而略微直起上身,他用洪亮的聲音先是向濃姬請了安,然後對這次推舉表示感謝。

     &ldquo我可沒有推舉你什麼。

    你已經名聲在外,尾張稍有頭臉的人物都知道你的大名。

    &rdquo (頭發不少啊。

    ) 濃姬嘴上說着話,心裡想道。

    光秀的頭發細膩,信長說他謝頂一定是光線的關系。

    在濃姬看來,光秀的唇角仍舊帶着高雅,目光清涼,眉毛舒展。

    看不出和年輕時候有什麼變化。

     &ldquo你也沒怎麼變嘛。

    &rdquo &ldquo哪裡。

    &rdquo 光秀苦笑道。

     &ldquo這可不是誇獎我的話吧。

    古人說,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男人應該有變化才對。

    &rdquo &ldquo沒有,我說的是相貌。

    一點兒也沒變。

    &rdquo 之後,兩人聊起了齋藤山城入道(道三)的舊事。

     &ldquo那裡,&rdquo濃姬擡起袖子指了指院裡,&ldquo有一棵老櫻花樹。

    亡父十分鐘愛,給它起名叫青岚。

    如今,也隻剩下這棵櫻花樹了。

    &rdquo &ldquo提到山城入道殿下,&rdquo光秀接過話,他有一瞬間似乎猶豫該不該講,很快下定決心道,&ldquo我在京都見過萬阿夫人兩次。

    每次都受到熱情招待。

    &rdquo &ldquo萬阿夫人,是不是父親大人住在京都的正房妻子呢?&rdquo &ldquo正是。

    油商山崎屋莊九郎的妻子。

    &rdquo &ldquo我聽說過她。

    &rdquo 濃姬露出快活的笑容。

     &ldquo父親大人經常提起她。

    &rdquo &ldquo山城入道殿下嗎?&rdquo 光秀愕然。

    真不愧是道三,連自己在京都另有妻室的事情都能毫不避諱地告訴女兒。

     光秀千思萬想總結出,濃姬是道三唯一的女兒。

    正因為濃姬身為女兒身,道三才會放心地把自己的男女私情講給濃姬聽。

     &ldquo尤其是快嫁到織田家的那幾日,每天都要講到萬阿夫人的事情。

    那位夫人&hellip&hellip&rdquo 濃姬忽然熱淚盈眶。

    她本想說,&ldquo父親畢生最愛的女人是萬阿&rdquo,卻被心中翻湧的感情哽咽住了。

     &ldquo萬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