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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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哥的家拿回我的義手,去他位在海邊懸崖的家,你大概不記得了。

    ” 艾剛之時茫然地望着前方。

     “想不起來嗎?那我稍微說清楚一點。

    我們進去卡爾家的卧室、客廳,還有他喜歡的陳列室都找過了,但是到處都找不到我的義手。

    當天晚上,弗蘭哥搶走我的義手,還把我趕出他家,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他好像想用我的義手做什麼壞事。

    我想義手應該在他的辦公室,一定要趕快把它拿回來。

    我和他常常吵架,憎恨彼此,我不聽他的話,他想教訓、毀了我。

    ” 艾剛不發一語,但是他的大腦明顯地正在承受強烈的刺激。

     “我說我們出去吧,所以你先走出陳列室,想要從屋外的樓梯走下樓。

    但是你一踏上樓梯,樓梯就崩塌了,發出好大的聲音,是地震把樓梯震壞的。

    你和樓梯一起掉到懸崖下的岩石上,我大聲尖叫,但是束手無策。

    我馬上想用弗朗哥家的電話叫救護車,但是電話因為地震打不通,後來我試着報警,也一樣打不通,所以就馬上騎摩托車奔向醫院。

    ” 芮娜絲說到這裡,暫停下來。

     艾剛沒有反應,于是芮娜絲繼續說:“從你來我家,到你掉下懸崖,我們幾乎沒有交談。

    我完全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傑生大樓發生了什麼事……你當時非常激動,像小孩一樣害怕,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雖然如此,但是我覺得你好像要告訴我什麼事。

    隻是我也很急,現在想起來,當時我應該好好聽你說話才對。

    我催你說,有話晚點再說,然後就從公寓飛奔出去。

    而且那天晚上,你好像喝了酒;你的樣子很奇怪,感覺好想沒人指揮你,你就不會動似的。

     “然後我前往醫院,途中經過傑生大樓,我當時非常猶豫。

    後來還是決定上樓去一下比較好,也許我可以拿回義手,也許弗蘭哥辦公室的電話可以通。

    弗蘭哥不在,門也沒鎖。

    我很快就發現義手了,但是旁邊掉了一把手槍。

    義手的指尖有點髒,我湊近鼻子一聞,有火藥和油的味道。

    電話還是不通,我很緊張,就拿着義手和槍想到走廊去,這時候,剛好和進門的警察撞個正着。

    他們叫我跟他們一起走,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警察也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所以我說絕對不肯跟他們走。

    結果他們想把我铐起來,情急之下,我就開槍打警察了。

    因為我想,如果不趕快到醫院找救護車救你,你就會死。

    接下來我也被警察開槍擊中,被逮捕了。

     “我在醫院恢複意識後,刑警先生告訴我芙蘭哥被槍擊、死亡的事。

    老實講,我很高興,也知道你那麼激動的理由了。

    弗蘭哥對我做了那麼殘酷的事,我恨他,恨不得殺了他,這些你都知道。

    我好幾次揚言要殺掉弗蘭哥,你也都聽過,所以我相信,你是為了我才把弗蘭哥殺掉的。

    所以我在病床上,暗中在内心發誓,如果你能幸運存活下來……啊,我多麼期待你能活着啊。

    如果你還活着,就算我被嚴刑逼供,就算被判死刑,我也不會把你做的事告訴警察。

    我絕對、絕對不會說,我在心裡狠狠地發誓。

     “因為……就算你獲救了,也是躺在病床上,毫無抵抗之力。

    萬一我說了,你就會馬上被逮捕。

    我當時在弗蘭哥的辦公室沒有要求警察去救你,真是對極了。

    畢竟我對你做了那麼殘忍的事。

    這通電話,一定有很多男人在監聽,也一定會被錄音,但是沒關系,我已經不是會感到害羞的年紀了。

    除了你之外,我還跟另外兩個男人有男女關系,這一直讓你很痛苦,我明知道你很愛我,也知道你很痛苦,卻還同時跟三個男人交往。

    我明明不讨厭你,而且還很愛你,但還是傷害了你。

     “我會這麼做也是為了錢,因為我從小無父無母。

    我無意找借口,但是菲律賓的女孩子很容易淪落到這種下場,對菲律賓人來說,YES有可能是NO,因為長期被外族統治,所以沒有說NO的習慣,被人追求就回答YES,于是糊裡糊塗地同時和好幾個男人交往,結果問題就嚴重了” “對不起,我也愛勞洛,隻是他的事業遇到瓶頸,所以我被弗蘭哥用錢買下來。

    弗蘭哥把你當成部下,讓你入我的戶籍,歸化成菲律賓人,隻是實際上,我還是他的女人,一直要我呆在他身邊。

    他知道我喜歡你和勞洛,還很高興。

    他還認為菲律賓是他們的殖民地,他覺得殖民地的女人跟動物一樣,可以用錢買賣。

    女人跟貓狗一樣,不,或許比貓狗還不如。

    我想反抗他,才瞞着他繼續和勞洛見面。

    我明明有你了,真是對不起。

    你有多痛苦啊。

    ” “這件案子的時效已經過了,所以我才敢說出來,而且我無所謂了,出獄後也沒什麼好處,所以,我會死在這裡,我在這裡也交了朋友。

    隻是,告訴我一件事,弗蘭哥的案子,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 但是,艾剛對苪娜絲的詢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以看出他想回答,嘴唇動了一下,但是沒有說出任何話。

     “艾剛,你不回答我嗎?” “苪娜絲,席皮特,我很痛苦,我的大腦一點用也沒有,已經完全壞掉了,如果我能回答你的問題,那該有多好!如果菲律賓有時效,而且時效已經過了的話,我沒有任何不回答你的理由。

    就算時效未到,我被關也無所謂。

    我沒有記憶。

    我現在經曆的事,不會變成我的過去;今天晚上睡一覺之後,明天全忘了。

    所以,我的人生根本不存在。

    這樣的話,我的生活,跟關在監獄沒兩樣。

    原來我做了那種事?我殺人了嗎……?我完全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我馬上去菲律賓,然後坦白說出我做過的事。

    ” “不要!”苪娜絲大叫:“如果你這麼做,我就不知道為什麼要忍耐到今天了。

    求求你,千萬别這麼做。

    ” “但是苪娜絲,我現在連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都不知道,七十年左右之前,我在這個國家生活過的事,我還有記憶。

    但是,之後的記憶完全沒了,就連我曾住過菲律賓的事,還是這位醫生告訴我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瑞典的;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也不知道。

    ” “原來如此,你很痛苦吧。

    ” “但是,我一直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