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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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ldquo可是同我碰杯的孩子?&rdquo &ldquo是的,蘋。

    &rdquo我把&ldquo蘋&rdquo字說得很輕。

     &ldquo梅&hellip&hellip呢?&rdquo她諱隐似地低問。

     &ldquo還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我座位右面不遠。

    &rdquo &ldquo謝謝你,小姐。

    &rdquo我說。

     &ldquo十字架呢?&rdquo &ldquo見到了,謝謝你。

    &rdquo 以後白蘋就沒有話.一直到音樂停時,她說:&ldquo我祝福你。

    &rdquo 我送她回座,開始注意她的右面,果然我看到在不遠的地方有一位體态婀娜也戴着銀色面具的女子,項間挂着明珠的項圈坐下去,這當然是梅瀛子無疑。

    我現在開始注意到這些座位。

    這些座位并沒有一定,隻是她們故意用皮包占據着,使它固定就是。

    所以男子們隻是随意坐在有空的地方,我幸運地在梅瀛子的旁邊占到了空位,于是接着就與梅瀛子同舞。

     &ldquo梅。

    &rdquo我低聲地說。

     &ldquo是的。

    &rdquo她說。

    隔了一會她又說: &ldquo徐家彙教堂,歌倫比亞路的賭窟都到了?&rdquo 我知道她指的是白蘋與米可,我說: &ldquo是的,都到了。

    &rdquo 她開始沉默,愉快地同我跳舞,我正想問她鑰匙的時候,她說: &ldquo你真是一個美麗的舞手,下隻音樂,請仍舊記着我。

    &rdquo 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就不再問,但是接着的音樂,她很快地先被人邀去,我于是邀請了米可。

    在舞中我低聲的叫她: &ldquo米可。

    &rdquo 她不應,于是我說: &ldquo我是×××。

    &rdquo 她還是不響,這使我很窘,難道我弄錯了不成?但是我清楚地意識着她手中的戒指,于是我大膽地說: &ldquo梅瀛子的約會是幾時呢?&rdquo &ldquo什麼?&rdquo她問。

     &ldquo我們什麼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随便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來請我跳舞。

    &rdquo她說。

     她的話始終是好像對于這件事不接頭似的,我很奇怪,沉默了許久,我忽然想到梅瀛子對我在手心劃十字的吩咐。

    我怎麼把這樣重大的事情忘了,梅瀛子與白蘋一聽我的聲音就認識了,米可自然不會認識,我很慚愧,于是我就用我的左手食指在她右手手心上劃了一個十字,她馬上也回我一個十字。

    于是我說: &ldquo要你帶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多同我跳舞。

    &rdquo她興奮地低聲說:&ldquo我自然會帶你。

    &rdquo 此後我們間就沒有講話。

     等到我與梅瀛子跳舞時,我在她手心上也劃了一個十字,我說: &ldquo可以交我了麼?&rdquo 這時候我手心上發覺了有鑰匙交來,我手一斜,握着了鑰匙,放在褲袋裡,順手拿出袋裡的手帕揩額上的汗。

    忽然我聽到她在耳邊低語: &ldquo裡面是GH五××K八。

    &rdquo我沒有聽清楚,我在她手心上劃一個問号,她又低聲說: &ldquoGH五○九K八,鑰匙裡面。

    &rdquo我猛然想到這是保險箱裡面之号子。

    我還想再記一遍,我說: &ldquoGH五○&hellip&hellip?&rdquo &ldquoGH五○九K八。

    &rdquo &ldquo謝謝你。

    &rdquo我說。

     &ldquo告訴我。

    &rdquo她說。

     &ldquoGH五○九K八。

    &rdquo &ldquo不要忘記。

    &rdquo她又放低聲音說:&ldquo裡面兩包文件都是。

    &rdquo 我又在她手心劃個十字,心裡不斷的記這個數字。

     這以後,我大概還同白蘋舞兩次,同梅瀛子舞三次,一一她每次都在我手心劃問号,叫我複述&ldquoGH五○九K八&rdquo 給她聽。

    &mdash&mdash此外我幾乎都同米可跳舞。

     不知道隔了多少時候,其中有兩度休息,人們都到走廊與後園去;中間一次是米可,一次是另外一個人歌唱,但米可對我還是沒有暗示,我的心已經很焦急。

    我一直忍耐着,直等到有一次我與米可跳華爾茲的時候,她在我耳邊低聲說: &ldquo下隻舞同我跳,帶我到外面。

    &rdquo 在隔一隻音樂完的時候,果然是休息,許多人帶着舞伴到後席,有咱五對人從後廊到園中去,我也就帶米可跟着出去。

     園中有點冷,那天毫無月色,有黯淡的紅綠小燈點綴着樹叢,米可帶我散步到僻處,三次兩次的來去,但并不到後面房子的背面,一直同我談有趣的舞會電影以及其他遊樂。

    最後,園中與廊中的電燈都暗了,裡面響起了音樂。

    人們陸續都進去,米可站在很遠的一株樹前,故意喃喃的同我說話,直到人去盡了,她才拉我到右面房子的牆腳,繞到了後面。

     那裡大概有六七步的寬闊,一面是那所小洋房,一面就是圍牆,沿着圍牆的地土,種有已枯的花草,就在那裡,放着一架短梯,米可指指短梯,告訴我是要往轉角的第二個窗戶上去,就跑了。

     現在我立刻陷于最孤獨的情境裡,蕭瑟的小園,漆黑中隻有我一個人,我隐約地聽到裡面熱鬧的音樂。

    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我竟毫無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