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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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去布置去,她不來了。

    &rdquo白蘋很自然的說:&ldquo你有什麼話要同她說麼?&rdquo &ldquo沒有。

    &rdquo我說。

     &ldquo那麼她不來也好,&rdquo白蘋說:&ldquo我可以單獨的同你談談。

    &ldquo &ldquo我也沒有話同你談,不過隻是想見你們就是。

    &rdquo &ldquo但是我有話同你談。

    &rdquo她說:&ldquo你是不是要與海倫一同去北平呢?&rdquo &ldquo是的。

    &rdquo我說:&rdquo但是這現在還談不到。

    &rdquo 阿美送咖啡進來,帶着蛋糕,白蘋接着她斟咖啡給我,她說: &ldquo我早希望你專心于你自己的研究,現在這裡的工作,于你是多麼不相宜。

    &rdquo &ldquo是的。

    &rdquo我帶着感激的語氣說:&ldquo但是現在的北平不知道是不是能使我安心于研究?&rdquo &ldquo這完全在你自己。

    &rdquo白蘋安詳地說:&ldquo我想你離開這個世界,就可以尋到你自己的世界的。

    &rdquo 我沒有回答,喝着咖啡,吃一點點心。

    于是白蘋繼續用文靜的語氣說: &ldquo一個人的生命都屬于一個世界,離開這個世界是一種沒有代價的消耗,是一種糟蹋。

    如明天,假如這一個冒險損失了你,那麼你以後所有播種的計劃與你應開的花,應結的果,都完全沒有了。

    &rdquo &ldquo自然,&rdquo我說:&ldquo但是明夜的工作不也是應開的花應結的果麼?&rdquo &ldquo這不是你應開的花,也不是你應結的果。

    &rdquo白蘋沉靜地說:&ldquo這是我所播種的,所以假如你不以為我對你輕視,明天你的工作能不能由我去執行呢?&rdquo 我楞了一下,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難堪,但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抑住了我的脾氣。

    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侮辱,也清楚地意識到白蘋語氣的慈愛與良善,我沉默好一會,我說: &ldquo這是梅瀛子的意思還是你的?&rdquo &ldquo是她的也是我的。

    &rdquo &ldquo是這樣不相信我能勝任這工作麼?&rdquo &ldquo我覺得至少我是還因為過分重視你另一方面的才能與對你的期望。

    &rdquo &ldquo這就是說你在這一方面對我有過分的輕視。

    &rdquo &ldquo我覺得你實在不值得去冒這個險。

    &rdquo &ldquo假如由你去做,就不是冒險了麼?&rdquo &ldquo我的生命就在這樣冒險中長成,我對它看作很平常,我不會緊張,害怕,擔心不安&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是說我害怕麼?&rdquo我的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

     &ldquo害怕有什麼不好?誰對于不習慣的事都會害怕。

    害怕不見得就是懦弱。

    我害怕在炮火中戰壕裡的生活,但炮火中戰壕裡的戰士則害怕我現在的處境,我們去會見一個陌生的人也常有害怕的情緒;但你的熟友也許使我害怕,而我的熟友也許使你害怕。

    有人走山上小徑害怕,有人在大海中航行害怕,有人怕人群,有人怕孤獨,有人怕鬼,有人怕事,有人以為行刺一個人是冒險,有人以為這遠不如逼他喝一碗沒有燒開的冷水為可怕。

    有人怕見冗長的數學的公式,有人怕聽古典的音樂;有人說,他甯使坐二天牢監也不願在古典音樂會裡坐兩個鐘頭。

    那麼我說你害怕,難道又是對你輕視麼?&rdquo白蘋莊嚴而平淡地說,她總是把眼光同我的避開,最後她注視着我的眼睛低聲地說:&ldquo朋友,為工作,為你自己,你把明夜的工作讓給我做,好不好?&rdquo &ldquo不。

    &rdquo我說:&ldquo這是抽簽決定了的事,我想今天是不必談的。

    &rdquo &ldquo這因為我們是朋友,而這工作又是這樣的重要。

    &rdquo 白蘋的态度非常沉着,似乎當作沉重的問題來同我談判,也似乎毫不在意的在發表意見。

    我感到膩煩,我實在忍不住這一份壓迫,我站起,噴着煙走到座外,我用攻擊的語調說: &ldquo那麼你們是怕我工作失敗了牽累了你們。

    &rdquo &ldquo豈止,&rdquo白蘋冷靜地說:&ldquo整個的工作與整個的機構。

    &rdquo &ldquo好,那麼我讓給你。

    &rdquo我憤怒地說。

     &ldquo真的?&rdquo白蘋興奮地站起來:&ldquo謝謝你。

    現在我們可以不談這件事,我們談别的,談有趣的事。

    &rdquo &ldquo那麼我的工作呢?&rdquo &ldquo你,&rdquo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