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代人受過 李烈鈞言不由衷 與虎謀皮 張學良悔之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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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侃侃而談，但早已定罪，毋須審判長們傷腦筋了。
作為張作霖的老友，而且目睹這件事的來蹤去迹，李烈鈞的處境是可以想象的。
他默默無言，喝杯茶，抽支煙，演戲似的再率領陪審員們返回法庭，正襟危坐，幹咳一聲：&rdquo張學良，你一切毋須辯論，判決徒刑十年，褫奪公權五年！&ldquo接着起立，宣布退庭。
這判決内容張學良早已知道，他隻是冷冷地笑笑。
在一片竊竊私議聲中正欲邁開大步，卻見李烈鈞步下法庭，一臉笑迎着他走過來，拉着他的手說道：&rdquo老弟，你近來非常進步，佩服佩服。
&ldquo &rdquo審判長。
&ldquo張學良弦外有音，也笑笑答道：&rdquo這真是很對不起，又鬧了一次大笑話，要您多費心，先大帥九泉有知，也當感激您！&ldquo 這句話分明在刺他，李烈鈞笑容頓斂，心想奉命審訊，代人受過，有口難言，正欲再安慰剖白一兩句，張學良卻一個敬禮，扭過身子，走出法庭去了。
李烈鈞怔了一陣，陪他走了幾步路，低聲說道：&rdquo一切你當然明白，我不多說，希望你回到西安之後，善自珍重。
大帥九泉有知，有你這樣一位世兄，他也瞑目了。
&ldquo說罷兩人道别，李烈鈞黯然歸去。
張學良大步出門，仍由軍委會人員送回雞鳴寺宋子文官邸，朋友間對張自有一番勸慰，按下不提。
卻說蔣介石在陳布雷家裡吃過飯，由鄭祖穆注射過後，睡過午覺，打道回府。
隻見門口停了幾輛汽車，侍衛長來報告客廳中有好幾個人在等，宋子文和端納在内室已等候好久了。
蔣介石皺皺眉，說道：&rdquo無論什麼人，說是我不舒服，不見客。
&ldquo說罷硬着頭皮回到書房，宋子文、宋美齡、端納等人起立為禮，寒暄一陣，端納話入正題道：&rdquo委員長，漢卿的事？&ldquo宋美齡插嘴道：&rdquo判了十年徒刑，特赦文件什麼時候頒布？&ldquo &rdquo是啊！&ldquo宋子文言中有物：&rdquo全世界都在注意這件事。
&ldquo 蔣介石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半晌，冷然答道：&rdquo兩小時以後，就可以特赦了！&ldquo 端納高興得幾乎蹦起來，忽地看見蔣介石揮揮手道：&rdquo不過，這樣做是不是好？&ldquo 宋子文朝端納看看，端納朝宋美齡看看，宋美齡又向蔣介石看看，書房的空氣急轉直下，突地沉重起來。
端納臉色大變，遷緩地走向蔣介石，問道：&rdquo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委員長的聲望比前更高，而且顯出委員長的氣度寬宏，不是很好麼？&ldquo 宋子文也勃然變色道：&rdquo你說說看，你又有什麼新主意？&ldquo &rdquo是呀！&ldquo宋美齡插嘴：&rdquo大家都講好了嘛！&ldquo 面對着這三個着急的人，蔣介石深沉地凝視窗外，不發一言。
這三個人雖然關系密切，利害一緻，但蔣介石還另有一番打算。
他心想華盛頓和倫敦方面慫恿東京反蘇，而武士道的長刀卻首先指向南京，如今連英美在華的利益都受到威脅了，英美這才着急起來，贊成中共的做法，要他也抵抗日本。
然而日閥同蔣介石的關系，并不低于宋家同美國的感情，退一萬步說，抗日是非抗不可了，但對于張學良這一問題，蔣介石覺得如果把他真的特赦，不提此舉是否&rdquo縱虎歸山&ldquo，但腰背之痛，臨逮之羞，這口氣實在難消，而張學良為了抗日敢于這樣做法所造成的地位，更使蔣寝食不安。
不殺張學良已經是天大的人情，要放他回去，那&hellip&hellip 突地蔣介石扭過身子，面對着三個緊張的面孔，柔中帶硬地說道：&rdquo大體上都依照你們的意思，但關于漢卿的問題，由我來處理吧！&ldquo &rdquo你？&ldquo宋子文急問：&rdquo你怎樣處理？&ldquo &rdquo不是特赦了嗎？&ldquo端納問。
&rdquo你快說！&ldquo宋美齡也一陣風跟了上來。
蔣介石冷冷地瞪瞪眼道：&rdquo特赦，當然毫無問題。
特赦的目的使漢卿不受牢獄之災，但他這一次的行為确非尋常，他的修心養性功夫實在太差，無論作為一個上司、一個好友、一個同事，我都應該負責。
&ldquo &rdquo那你又預備怎麼辦呢？&ldquo宋子文焦急道。
蔣介石雙眉緊皺，悲天憫人地長歎一聲道：&rdquo我預備在特赦之外，加上一句：交軍委會委員長嚴加管束！&ldquo &rdquo什麼！&ldquo宋子文
作為張作霖的老友，而且目睹這件事的來蹤去迹，李烈鈞的處境是可以想象的。
他默默無言，喝杯茶，抽支煙，演戲似的再率領陪審員們返回法庭，正襟危坐，幹咳一聲：&rdquo張學良，你一切毋須辯論，判決徒刑十年，褫奪公權五年！&ldquo接着起立，宣布退庭。
這判決内容張學良早已知道，他隻是冷冷地笑笑。
在一片竊竊私議聲中正欲邁開大步，卻見李烈鈞步下法庭，一臉笑迎着他走過來，拉着他的手說道：&rdquo老弟，你近來非常進步，佩服佩服。
&ldquo &rdquo審判長。
&ldquo張學良弦外有音，也笑笑答道：&rdquo這真是很對不起，又鬧了一次大笑話，要您多費心，先大帥九泉有知，也當感激您！&ldquo 這句話分明在刺他，李烈鈞笑容頓斂，心想奉命審訊，代人受過，有口難言，正欲再安慰剖白一兩句，張學良卻一個敬禮，扭過身子，走出法庭去了。
李烈鈞怔了一陣，陪他走了幾步路，低聲說道：&rdquo一切你當然明白，我不多說，希望你回到西安之後，善自珍重。
大帥九泉有知，有你這樣一位世兄，他也瞑目了。
&ldquo說罷兩人道别，李烈鈞黯然歸去。
張學良大步出門，仍由軍委會人員送回雞鳴寺宋子文官邸，朋友間對張自有一番勸慰，按下不提。
卻說蔣介石在陳布雷家裡吃過飯，由鄭祖穆注射過後，睡過午覺，打道回府。
隻見門口停了幾輛汽車，侍衛長來報告客廳中有好幾個人在等，宋子文和端納在内室已等候好久了。
蔣介石皺皺眉，說道：&rdquo無論什麼人，說是我不舒服，不見客。
&ldquo說罷硬着頭皮回到書房，宋子文、宋美齡、端納等人起立為禮，寒暄一陣，端納話入正題道：&rdquo委員長，漢卿的事？&ldquo宋美齡插嘴道：&rdquo判了十年徒刑，特赦文件什麼時候頒布？&ldquo &rdquo是啊！&ldquo宋子文言中有物：&rdquo全世界都在注意這件事。
&ldquo 蔣介石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半晌，冷然答道：&rdquo兩小時以後，就可以特赦了！&ldquo 端納高興得幾乎蹦起來，忽地看見蔣介石揮揮手道：&rdquo不過，這樣做是不是好？&ldquo 宋子文朝端納看看，端納朝宋美齡看看，宋美齡又向蔣介石看看，書房的空氣急轉直下，突地沉重起來。
端納臉色大變，遷緩地走向蔣介石，問道：&rdquo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委員長的聲望比前更高，而且顯出委員長的氣度寬宏，不是很好麼？&ldquo 宋子文也勃然變色道：&rdquo你說說看，你又有什麼新主意？&ldquo &rdquo是呀！&ldquo宋美齡插嘴：&rdquo大家都講好了嘛！&ldquo 面對着這三個着急的人，蔣介石深沉地凝視窗外，不發一言。
這三個人雖然關系密切，利害一緻，但蔣介石還另有一番打算。
他心想華盛頓和倫敦方面慫恿東京反蘇，而武士道的長刀卻首先指向南京，如今連英美在華的利益都受到威脅了，英美這才着急起來，贊成中共的做法，要他也抵抗日本。
然而日閥同蔣介石的關系，并不低于宋家同美國的感情，退一萬步說，抗日是非抗不可了，但對于張學良這一問題，蔣介石覺得如果把他真的特赦，不提此舉是否&rdquo縱虎歸山&ldquo，但腰背之痛，臨逮之羞，這口氣實在難消，而張學良為了抗日敢于這樣做法所造成的地位，更使蔣寝食不安。
不殺張學良已經是天大的人情，要放他回去，那&hellip&hellip 突地蔣介石扭過身子，面對着三個緊張的面孔，柔中帶硬地說道：&rdquo大體上都依照你們的意思，但關于漢卿的問題，由我來處理吧！&ldquo &rdquo你？&ldquo宋子文急問：&rdquo你怎樣處理？&ldquo &rdquo不是特赦了嗎？&ldquo端納問。
&rdquo你快說！&ldquo宋美齡也一陣風跟了上來。
蔣介石冷冷地瞪瞪眼道：&rdquo特赦，當然毫無問題。
特赦的目的使漢卿不受牢獄之災，但他這一次的行為确非尋常，他的修心養性功夫實在太差，無論作為一個上司、一個好友、一個同事，我都應該負責。
&ldquo &rdquo那你又預備怎麼辦呢？&ldquo宋子文焦急道。
蔣介石雙眉緊皺，悲天憫人地長歎一聲道：&rdquo我預備在特赦之外，加上一句：交軍委會委員長嚴加管束！&ldquo &rdquo什麼！&ldquo宋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