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有弟不義 胞兄盟兄齊失望 無事生非 談話訓話皆多餘

關燈
您消瘦了,心裡很難過;不過您的聲望比以前更大,教我這個不成材的盟兄心裡很高興。

    您當然知道,老百姓擁護您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您已答應抗戰!&rdquo 蔣介石不悅道:&ldquo您這個時候找我,就為了抗戰嗎!&rdquo &ldquo不是的。

    &rdquo馮玉祥微歎道:&ldquo抗戰不是立刻發動的事,我不是為了這個來打擾您休息,我散會後回去,聽見好幾個地方都在說,張學良這一次來到南京,永遠不能回東北去了,他們說您将把他置于死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麼?&rdquo蔣介石淡淡一笑:&ldquo誰說的?&rdquo &ldquo很多人在說。

    &rdquo &ldquo您不肯告訴我誰在散播謠言,也沒有關系。

    &rdquo蔣介石歎道:&ldquo可是連你都相信這些謠言,這使我很失望。

    &rdquo蔣介石捶捶沙發扶手憤然說道:&ldquo如果我真的扣留漢卿,甚至殺漢卿,我蔣某人還有信用嗎?還算是個人嗎!&rdquo 馮玉祥聽見蔣介石說出這種賭咒的話,心頭半信半疑。

    信的是西安事變真相雖然不會讓全國民衆知曉,但蔣介石在西安答應抗日,停止内戰,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蔣介石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延安方面同他懇切說理,曉以大義,因之蔣介石對張學良的兵谏也不再耿耿于懷,可以讓他回到東北,率師抗戰了。

     馮玉祥疑的是這位契弟常常言而無信,朝令夕改,例子之多,不勝枚舉。

    那對張學良的前途會不會臨時再有變化呢?馮玉祥分明聽說戴笠已封鎖了宋子文公館,而任何人如無特許都不得去找漢卿,這種措置說明了什麼?明眼人一望而知。

    于是馮玉祥歎了口氣,問道:&ldquo我知道我的意見可能是多餘,也可能不中聽。

    &rdquo &ldquo你說吧。

    &rdquo蔣介石皺眉蹙額捶背,作痛苦狀。

     &ldquo我的意見很簡單,就是千萬不可以為難張漢卿。

    從私的方面說,他這次兵谏來勢很兇,但無傷于您一根頭發,您腰背之傷不是他部下搞的;從公的方面說,我們更不應該小器。

    現在好了,今天你用那麼鄭重的語氣表明對漢卿的态度,這使我非常感動。

    &rdquo馮玉祥趨前一步,滴下兩滴眼淚,悲憤地說道,&ldquo我同您雖非同父同母所生,但義結金蘭,情同手足!我們為什麼結為兄弟?無非為了革命。

    如今日本鬼子已經打進中國大門,您如果不領頭抗戰,怎能教人民擁戴?您已經決心抗戰了,全國人民就沒有不擁護您的。

    我雖老朽,打日本還有自信,哪一天決定出師,請派我做一個小兵,擔任前鋒&hellip&hellip&rdquo馮玉祥涕淚縱橫,掏出塊粗手巾抹了一陣道:&ldquo您看,我喜歡得成這個樣子,該回去了,您也該休息。

    &rdquo說罷便走,卻又轉回來道:&ldquo還有,您在漢卿回西安之日,也該歡送一下。

    一來表示您的氣度,二來表示全國團結,可以激勵士氣,振奮民心。

    到那時我願痛飲三杯,&hellip&hellip&rdquo馮玉祥看見蔣介石已經阖上眼睛,也就喜孜孜悄悄離去。

    待他出門,蔣介石卻睜開眼睛摸索進房,心頭委實不痛快,蔣錫侯責他不抵抗,但已經死了,活着的那位盟兄,卻比蔣錫侯讨厭得多。

     蔣介石實在難以入夢。

    别說腰背間那股痛勁兒,面前擺着的三個問題,已夠使他傷腦筋的了。

    他哼哼唧唧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聽隔房傳來宋美齡的鼾聲,同房門口地毯上侍衛輕微的腳步聲在唱和。

    對何應欽的态度問題,對楊虎城的西安控制權問題,對張學良的軍事審判以後如何處理的問題,錯綜複雜,蔣介石思潮起伏,輾轉不寐,他終于披衣而起。

    發現陳布雷書房裡燈光未滅,心想他可能在趕拟文件。

    反正睡不成,聊聊也好,蔣介石于是由侍衛扶着,出現在陳布雷房裡。

    陳布雷沒料到這個時候蔣介石還沒睡覺,以為有什麼重大消息,驚問道:&ldquo謝啟和談話初稿已拟好,有變動麼?&rdquo 蔣介石坐下來喘息一陣,搖手道:&ldquo沒變動。

    我隻是睡不着,見你房裡有燈光,&hellip&hellip&rdquo他示意侍衛退出,接過陣布雷兩個稿子,看了一遍道:&ldquo還要那個一點,還要那個一點,回頭再改吧。

    現在我考慮的問題可真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立夫果夫的意見,&hellip&hellip&rdquo陳布雷湊過身子。

     &ldquo他們已經同我說過。

    &rdquo蔣介石皺眉蹙額答道:&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