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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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介紹,說這一位是他們的大姐夫。

    老大見他來了,果然就抛棄了我們,到對面的廂房裡去和他攀談去了,于是老四就坐下來替了她的缺。

    聽她們說,她們都是江西人,而大姐夫的故鄉卻是湖北。

    他和她們大姐的結合,是當他在九江當行長的時候。

     我當時剛從鄉下出來,在一家報館裡當編輯。

    民德裡的房子,是報館總經理友人陳君的住宅。

    當時因為我上海情形不熟,不能另外去租房子住,所以就寄住在陳君的家裡。

    陳家和她們對門而居,時常往來,因此我也于無意之中,和她們中間最活潑的老二認識了。

     聽陳家的底下人說:“她們的老大,仿佛是那一位銀行經理的小。

    她們一家四口的生活費,和她們一位弟弟的學費,都由這位銀行經理負擔的。

    ” 她們姐妹四個,都生得很美,尤其活潑可愛的,是她們的老二。

    大約因為生得太美的原因,自老二以下,她們姐妹三個,全已到了結婚的年齡,而仍找不到一個适當的配偶者。

     我一邊在回想這些過去的事情,一邊已經走到了長街的中心,最熱鬧的那一家百貨商店的門口了。

    在這一個黃昏細雨裡,隻有這一段街上的行人還沒有減少。

    兩旁店家的燈火照耀得很明亮,反照出了些離人的孤獨的情懷。

    向東走盡了這條街,朝南一轉,右手矗立着一家名叫望海的大酒樓。

    這一家的三四層樓上,一間一間的小室很多,開窗看去,看得見海裡的帆樯,是我到M港後去得次數最多的一家酒館。

     我慢慢的走到樓上坐下,叫好了酒菜,點着煙卷,朝電燈光呆看的時候,民德裡的事情又重新開展在我的眼前。

     她們姐妹中間,當時我最愛的是老二。

    老大已經有了主顧,對她當然更不能生出什麼邪念來,老三有點陰郁,不象一個年輕的少女,老四年紀和我相差太遠——她當時隻有十六歲——自然不能發生相互的情感,所以當時我所熱心崇拜的,隻有老二。

     她們的臉形,都是長方,眼睛都是很大,鼻梁都是很高,皮色都是很細白,以外貌來看,本來都是一樣的可愛的。

    可是各人的性格,卻相差得很遠。

    老大和藹,老二活潑,老三陰郁,老四——說不出什麼,因為當時我并沒有對老四注意過。

     老二的活潑,在她的行動,言語,嬉笑上,處處都在表現。

    凡當時在民德裡住的年紀在二十七八上下的男子,和老二見過一面的人,總沒一個不受她的播弄的。

     她的身材雖則不高,然而也夠得上我們一般男子的肩頭,若穿着高底鞋的時候,走路簡直比西洋女子要快一倍。

     說話不顧什麼忌諱,比我們男子的同學中間的日常言語還要直率。

    若有可笑的事情,被她看見,或在談話的時候,聽到一句笑話,不管在她面前的是生人不是生人,她總是露出她的兩列可愛的白細牙齒,彎腰捧肚,笑個不了,有時候竟會把身體側倒,撲倚上你的身來。

    陳家有幾次請客,我因為受她的這一種态度的壓迫受不了,每有中途逃席,逃上報館去的事情。

    因此我在民德裡住不上半年,陳家的大小上下,卻為我取了一個别号,叫我作老二的雞娘。

    因為老二象一隻雄雞,有什麼可笑的事情發生的時候,總要我做她的倚柱,撲上身來笑個痛快。

    并且平時她總拿我來開玩笑,在衆人的面前,老喜歡把我的不靈敏的動作和我說錯的言語重述出來作哄笑的資料。

    不過說也奇怪,她象這樣的玩弄我,輕視我,我當時不但沒有恨她的心思,并且還時以為榮耀,快樂。

    我當一個人在默想的時候,每把這些瑣事回想出來,心裡倒反非常感激她,愛慕她。

    後來甚至于打牌的時候,她要什麼牌,我就非打什麼牌給她不可。

     萬一我有違反她命令的時候,她竟毫不客氣地舉起她那隻肥嫩的手,拍拍的打上我的臉來。

    而我呢,受了她的痛責之後,心裡反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滿足,有時候因為想受她這一種施與的原因,故意地違反她的命令,要她來打,或用了她那一隻尖長的皮鞋腳來踢我的腰部。

    若打得不夠踢得不夠,我就故意的說:“不痛!不夠!再踢一下!再打一下!”她也就毫不客氣地,再舉起手來或腳來踢打。

    我被打得兩頰绯紅,或腰部感到酸痛的時候,才柔柔順順地服從她的命令,再來做她想我做的事情。

    象這樣的時候,倒是老大或老三每在旁邊喝止她,教她不要太過分了,而我這被打責的,反而要很誠懇的央告她們,不要出來幹涉。

     記得有一次,她要出門去和一位朋友吃午飯;我正在她們家裡坐着閑談,她要我去上她姐姐房裡把一雙新買的皮鞋拿來替她穿上。

    這一雙皮鞋,似乎太小了一點,我捏了她的腳替她穿了半天,才穿上了一隻。

    她氣得急了,就舉起手來向我的伏在她小腹前的臉上,頭上,脖子上亂打起來。

    我替她穿好第二隻的時候,脖子上已經有幾處被她打得青腫了。

    到我站起來,對她微笑着,問她“穿得怎麼樣”的時候,她說:“右腳尖有點痛!”我就挺了身子,很正經地對她說:“踢兩腳吧!踢得寬一點,或者可以好些!” 說到她那雙腳,實在不由人不愛。

    她已經有二十多歲了,而那雙肥小的腳,還同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的腳一樣。

    我也曾為她穿過絲襪,所以她那雙肥嫩皙白,腳尖很細,後跟很厚的肉腳,時常要作我的幻想的中心。

    從這一雙腳,我能夠想出許多離奇的夢境來。

    譬如在吃飯的時候,我一見了粉白糯潤的香稻米飯,就會聯想到她那雙腳上去。

    “萬一這碗裡,”我想,“萬一這碗裡盛着的,是她那雙嫩腳,那麼我這樣的在這裡咀吮,她必要感到一種奇怪的癢痛。

    假如她橫躺着身體,把這一雙肉腳伸出來任我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