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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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衡臣恐乖古先惟一無二之化也然則根本枝葉王教備焉何必使人去此取彼若欲以禅定複人性則先生有恭默無為之道在若欲以慈忍厚人德則先王有忠恕恻隐之訓在若欲以報應禁人僻則先王有懲惡勸善之刑在若欲以齋戒抑人淫則先王有防欲閑邪之禮在雖臻其極則同歸或能助於王化然於異名則殊俗足以貳乎人心故臣以為不可者以此也況僧徒月益佛寺日崇勞人力於土木之功耗人利於金寶之飾移君親於師資之際曠夫婦於戒律之間古人雲一夫不田有受其餒者一婦不織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蠶而衣臣竊思之晉宋齊梁以來天下凋弊未必不由此矣伏惟陛下察焉 六十八議文章 碑碣詞賦 問國家化天下以文明奬多士以文學二百餘載文章煥焉然則述作之間久而生弊書事者罕聞於直筆褒美者多覩其虛辭今欲去僞抑淫芟蕪剗穢黜華於枝葉反實於根源引而救之其道安在 臣謹按易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記曰文王以文治則文之用大矣哉自三代以還斯文不振故天以将喪之弊授我國家國家以文德應天以文教牧人以文行選賢以文學取士二百餘年煥乎文章故士無賢不肖率注意於文矣然臣聞大成不能無小弊有美不能無小疵是以凡今秉筆之徒率爾而言者有矣斐然成章者有矣故歌詠詩賦碑碣贊诔之制往往有虛美者矣有媿辭者矣若行於時則誣善惡而惑當代若傳於後則混真僞而疑将來臣伏思之大非先王文理化成之教也且古之為文者上以紉王教系國風下以存炯戒通諷谕故懲勸善惡之柄執於文士褒貶之際焉補察得失之端操於詩人美刺之間焉今褒貶之文無核實則懲勸之道缺矣美刺之詩不稽政則補察之義廢矣雖雕章縷句将焉用之臣又聞稂莠秕稗生於谷反害谷者也淫辭麗藻生於文反傷文者也故農者芸稂莠簸秕稗所以養谷也王者删淫辭削麗藻所以養文也伏惟陛下诏主文之司谕養文之旨俾辭賦合炯戒諷谕者雖質雖野采而奬之碑诔有虛美媿辭者雖華雖麗禁而絶之若然則為文者必當尚質抑淫着誠去僞小疵小弊蕩然無遺矣則何慮乎皇家之文章不與三代同風者欤 六十九采詩 以補察時政 問聖人之緻理也在乎酌人言察人情而後行為政順為教者也然則一人之耳安得徧聞天下之言乎一人之心安得盡知天下之情乎今欲立采詩之官開諷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子大夫以為如何臣聞聖王酌人之言補已之過所以立理本導化源也将在乎選觀風之使建采詩之官俾乎歌詠之聲諷刺之興日采於下歲獻於上者也所謂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誡大凡人之感於事則必動於情然後興於嗟歎發於吟詠而形於歌詩矣故聞蓼蕭之篇則知澤及四海也聞禾黍之詠則知時和歲豐也聞北風之詩則知威虐及人也聞碩鼠之刺則知重斂於下也聞廣袖高髻之謡則知風俗之奢蕩也聞誰其獲者婦與姑之言則知征役之廢業也故國風之盛衰由斯而見也王政之得失由斯而聞也人情之哀樂由斯而知也然後君臣親覽而斟酌焉政之廢者修之阙者補之人之憂者樂之勞者逸之所謂善防川者決之使導善理人者宣之使言故政有毫髪之善下必知也教有锱铢之失上必聞也則上之誠明何憂乎不下達下之利病何患乎不上知上下交和内外胥悅若此而不臻至理不緻昇平自開辟以來未之聞也老子曰不出戶知天下斯之謂欤 七十納谏 上封章廣視聽 問國家立谏诤之官開起沃之路久矣而謇谔者未盡其節謀猷者未竭其誠思欲取天下之耳目禆我視聽盡天下之心智為我思謀政之壅蔽者決於中令之絶滅者通於外上無違德下無隐情何為何方得至於此又問先王立訓唯谏是從然則曆代君臣有賢有否至若獻替之際是非之間若君過臣規固宜有言必納如上得下失豈可從谏如流以是訓人其義安在 臣聞天子之耳不能自聰合天下之耳聽之而後聰也天子之目不能自明合天下之目視之而後明也天子之心不能自聖合天下之心思之而後聖也若天子唯以兩耳聽之兩目視之一心思之則十步之内不能聞也百步之外不能見也殿庭之外不能知也而況四海之大萬幾之繁者乎聖王知其然故立谏诤諷議之官開獻替起沃之道俾乎補察遺阙輔助聰明猶懼其未也於是設敢谏之鼓建進善之旌立诽謗之木工商得以流議士庶得以傳言然後過日聞而德日新矣是以古之聖王由此塗出焉臣又聞不棄死馬之骨然後良骥可得也不棄狂夫之言然後嘉謀可聞也苟臣管見之中有可取者陛下取而行之苟臣蒭言之中有可采者陛下采而用之則聞之者必曰如某之言如某之見猶且不棄況愈於某之徒欤則天下謀猷之士得不比肩而至乎天下謇谔之臣得不繼踵而來乎故覽其謀猷則天下之利病如懸於握中矣納其謇谔則朝廷之得失如指諸掌内矣所謂用天下之耳聽之則無不聰也用天下之目視之則無不明也用天下之心識思謀之則無不聖神也聖神啟於上聰明達於下如此則何壅蔽之有耶何絶滅之有耶臣又嘗觀曆代人君有愚有賢舉事非盡失也人臣有能有否出言非盡得也然則先王勤勤懇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