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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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進克倫巴的苜蓿園，呃？喜歡别人的财産，是不是？什麼，要我痛揍你，要逼我這麼做嗎，呃？&rdquo他的聲音聽來很嚴厲。
但是神父的馬兒胃口好極了，盡管它們造成很大的災害，他卻不忍心阻止它們，他環顧四周，自己勸自己說： &ldquo可憐的畜生，讓它們吃一點吧，各吃一點！我會為老克倫巴大媽的亡魂做一篇禱告&mdash&mdash或者用别的方式賠償他們的損失！&mdash&mdash噢，貪吃的畜生！它們真喜歡那邊的苜蓿！&rdquo 他再度走來走去，一面禱告一面看馬，做夢都沒想到安提克正在看他，聆聽聲音，急切地等待雅歌娜。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最後安提克決定将煩惱告訴神父。
他暗想：&ldquo這麼有學問的人一定知道解決的辦法！&rdquo就溜到谷倉的陰影下，鼓起勇氣由那邊繞過屋角，跨上垅道，大聲清喉嚨。
神父聽見有人來了，忙對馬兒大聲說： &ldquo你們這些頑皮的畜生！你們這些壞牲口！我的目光隻要離開你們片刻，你們立即跑上鄰居的土地？噢，豬啰！滾開，栗毛馬！&rdquo他拉起長長的衣擺，迅速趕開馬兒。
來人走近時，他大聲說：&ldquo噢，小波瑞納！你好吧？&rdquo &ldquo我來跟神父談談，還到你家去過了。
&rdquo &ldquo是的，我出來禱告并照顧馬匹，瓦勒到貴族領地的官邸去了。
不過我這兩匹雜種畜生&mdash&mdash不得了！我對它們一點辦法都沒有&mdash&mdash看克倫巴的苜蓿園長得多棒&hellip&hellip簡直像森林！跟我用同樣的種子&hellip&hellip我的苜蓿被霜侵蝕得好厲害，整塊地長滿甘菊草和蒺蔾。
&rdquo他唉聲歎氣，找一塊石頭坐下來。
&ldquo坐吧，我們談談。
天氣棒極了&mdash&mdash再過三星期就聽得見鐮刀響。
我告訴你。
&rdquo 安提克坐下來吐露他的煩惱，神父用心聽，不時吆喝馬兒，或者一撮一撮吸鼻煙，用力打噴嚏。
&ldquo去哪裡！去哪裡！那不是我們的土地！&mdash&mdash看它們真是壞豬猡！&rdquo 安提克沒什麼進展，他結結巴巴，說話很不連貫。
&ldquo我看你的情況很糟糕。
現在告訴我&mdash&mdash一五一十坦白告訴我：這樣可以寬寬心！人不跟神父說話，要跟誰說呢？&rdquo 他摸摸安提克的頭，請他吸鼻煙，安提克受到鼓勵，終于吐露滿腔的煩惱。
神父耐心聽完，然後深深歎一口氣說： &ldquo你殺死森林管理員，我隻會要你依教規忏悔，你打架是為了救父親，何況那個人是浪子和不信教的人，不算大損失。
但是法庭不可能從輕發落。
你至少會判四年的苦刑！至于逃走嘛&hellip&hellip對，有人可以在美國過日子。
他們同樣躲過徒刑&mdash&mdash但是，兩害相比，很難決定！&rdquo 他一會兒贊成安提克逃走，一會兒又勸他留下來做工捱過時限，最後下結論說：&ldquo有一件事一定要做，信任上帝的意旨，等待它開恩。
&rdquo &ldquo但是他們會用刑具拴着我，送到西伯利亞去！&rdquo &ldquo噢，有人從那邊回來，我親眼見過幾個。
&rdquo &ldquo是的，但是隔那麼多年，我的農莊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太太怎麼有能力照料一切？到時候什麼都殘破了！&rdquo &ldquo我真心想幫你的忙，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等一下，我會在這兒的&lsquo變貌壇&rsquo為你做一場彌撒！拜托将我這兩匹馬趕進馬廄。
時間到了&mdash&mdash是的，是的，該上床了。
&rdquo 安提克心煩意亂，把雅歌娜忘得精光，直到他走出神父的院子，才想起來，匆匆去找她。
她正蹲在谷倉的陰影下等他。
&ldquo噢，時間真長&mdash&mdash真長！&rdquo 她的聲音變了，有些嘶啞&hellip&hellip大概是露水造成的吧。
他反問說：&ldquo我怎麼能由神父身邊溜走呢？&rdquo伸手要抱她，但是她一把推開他。
&ldquo現在我沒心情做那種事！&rdquo &ldquo你變得好厲害，我簡直不認識你了！&rdquo她的态度叫他傷心。
&ldquo你離開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一樣！&rdquo &ldquo就算你是另外一個人，差别也不可能這麼大！&rdquo他逼近她。
&ldquo冷落我那麼久，我的改變叫你詫異？&rdquo &ldquo我從來沒有冷落你，但是我能逃出監獄來找你嗎？&rdquo &ldquo我孤單單&mdash&mdash孤單單悔恨，并且陪着一具活屍體！&rdquo她打了一個寒噤。
&ldquo你從來沒想到要來看我？噢，不，你腦子裡充滿别的念頭！&rdquo 她不相信，大聲說：&ldquo噢，安提克，安提克，你可曾希望我去看你？&rdquo &ldquo我說不出有多麼渴望。
我像白癡，天天守在鐵欄邊，盼望你來。
&rdquo他突然住口，苦悶得全身戰栗。
&ldquo老天！你在草堆後面對我說的咒語呢？你以前的怨氣呢？他們抓走你的時候，你有沒有跟我說話&mdash&mdash甚至看我一眼？你跟每個人說好話，甚至跟老狗說&mdash&mdash我記得很清楚&mdash&mdash就是不理我！&rdquo &ldquo雅歌娜，我對你沒有怨尤。
但是心靈受折磨的人忘了自己，也忘了全世界。
&rdquo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肩并肩，臀對臀站着，月光直接照在他們臉上。
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沉重，兩個人都為痛苦的回憶而傷心，眼眶充滿未流出的淚水。
&ldquo以前你對我可不是這樣。
&rdquo他繃着臉說。
她突然痛哭流涕，像小孩似的。
&ldquo請問我該怎麼對待你？如今天下的男人都把我當做母狗，你摧殘我的生命，害我害得還不夠嗎？&rdquo &ldquo我摧殘你的生命？是我害的嗎？&rdquo他怒火中燒。
&ldquo是的，你害的！為了你，那個鬼婆&mdash&mdash那個腐屍&mdash&mdash把我趕出家門！為了你，我成為全麗蔔卡村的笑柄！&rdquo &ldquo噢，你不再跟社區長幽會了？還有别人？哈？&rdquo他脫口而出。
她被安提克的話傷透了心，噓道：&ldquo那一切&mdash&mdash一切&mdash&mdash都是因為你才發生的！你為什麼要逼迫我，像逼一條狗似的？你沒有太太嗎？我失去知覺；你欺蒙我，害我眼裡隻看見你一個人。
那時候你為什麼又離我而去，讓我被所有的男人欺負？&rdquo 他辛酸得發狂，咬牙咕哝道： &ldquo我有沒有強迫你當我的繼母？後來有沒有逼你成為每個男人的獵物？&rdquo &ldquo啊，你為什麼不伸個指頭阻止我？你若愛我，決不會随我去，不伸出援手&hellip&hellip跟别人一樣！&rdquo她的遺憾太清晰，太真摯，太深刻，他找不到話來為自己辯護。
先前的刻薄一掃而空，他又感到愛情在内心翻滾。
&ldquo噓，我的雅歌娜，噓，我的小親親！&rdquo他柔聲低語。
&ldquo我受了這個委屈，你&mdash&mdash偏偏是你&mdash&mdash你竟跟别人一起責備我！&rdquo她頭部頂着谷倉，幽幽哭泣。
他帶她走上田埂，将她抱在胸前愛撫她，摸她光滑的頭發，為她擦臉上的淚痕，吻她戰栗的嘴唇和淚眼&mdash一那雙可愛又悲哀的眼睛！他對她用盡柔情，她的哭聲慢慢轉弱，低頭倚在他胸口，伸手摟着他的脖子，像小孩般信賴他。
但是安提克熱血沸騰，他的親吻愈來愈粗暴，有如暴風，抱她也愈抱愈緊。
她起先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曉得她自己的身心有什麼變化。
等她感到無可奈何，再次領受他熱吻的威力，她才想掙脫，吓得含淚哀求他： &ldquo放了我！安提克，拜托，放了我！我要叫了！&rdquo 不可能逃開：他的狂烈舉動壓垮了抵抗的決心，終于勝利了。
&ldquo最後&mdash&mdash最後，最後一次！&rdquo他氣喘籲籲嘶聲狂喊。
世界圍着他們旋轉，他們一頭栽進沸騰的旋渦。
兩個人像從前一樣，熱烈相愛&mdash&mdash頭暈目眩，幾乎昏死過去。
就像以前&mdash&mdash往日，過去的時光！ 他們忘了一切&mdash&mdash隻記得烈火沖垮了他們&mdash&mdash隻記得滿心未厭足的欲念。
正如雷霆跟樹木合而為一，樹木淬熄了雷火，自己卻化為灰燼，他們也在自己的風暴中毀掉對方的熱情。
為了那瞬間即逝的片刻狂歡，他們最後一次亢奮後，舊情又複蘇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再度并肩坐着，心情很黯淡。
各自偷看對方一眼，仿佛吓得要命，各自回避對方那滿含愧意和悔意的眼睛。
他再次搜尋她的嘴唇，想要接吻，但是沒有成功：她厭惡地偏開臉蛋兒。
他在她耳邊喃喃叫出他以前為她取的親昵小名，沒有用。
她擡頭看月亮，一句話也不說。
她的态度激起他的憤慨，熱情冷卻了，起而代之的是壞脾氣和别扭的心情。
他們坐在一起，說不出話來，因對方在場而焦躁，各自等對方站起來先走。
雅歌娜的情焰完全熄了，如今隻剩灰燼，她勉強掩飾心中的敵意，先開口說： &ldquo說實話，你像強盜般霸占我&mdash&mdash全憑暴力。
&rdquo &ldquo好啦，雅歌娜，你不是我的人嗎&mdash&mdash我的人？&rdquo他想再抱她，但是她用力把他給推開。
&ldquo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你要明白這一點！不，不屬于任何人！&rdquo 她又哭了，這次他不愛撫她，也不安慰她。
但是，隔了一段時間，他一本正經地問道： &ldquo雅歌娜，你肯不肯跟我私逃？&rdquo &ldquo逃到什麼地方？&rdquo她說着，用潤濕的眼睛盯着他的面孔。
&ldquo何不到美國？你肯不肯去，雅歌娜？&rdquo &ldquo但是你要怎麼處置你太太呢？&rdquo 他仿佛被刺了一下，猛跳起來。
&ldquo告訴我真話：你要給她吃毒藥嗎？&rdquo 他摟住她的腰，吻遍她的臉，哀求她跟他走&mdash&mdash到某一個地方&mdash&mdash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大談心中的計劃和願望，說了好久，他突然抓住這個念頭&mdash&mdash與她私奔&mdash&mdash像醉漢扶着籬笆來穩住身體。
他說話也像醉漢，興奮得昏昏然。
她聽完他的話，冷淡而輕蔑地說： &ldquo隻因為你逼我犯罪
但是神父的馬兒胃口好極了，盡管它們造成很大的災害，他卻不忍心阻止它們，他環顧四周，自己勸自己說： &ldquo可憐的畜生，讓它們吃一點吧，各吃一點！我會為老克倫巴大媽的亡魂做一篇禱告&mdash&mdash或者用别的方式賠償他們的損失！&mdash&mdash噢，貪吃的畜生！它們真喜歡那邊的苜蓿！&rdquo 他再度走來走去，一面禱告一面看馬，做夢都沒想到安提克正在看他，聆聽聲音，急切地等待雅歌娜。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最後安提克決定将煩惱告訴神父。
他暗想：&ldquo這麼有學問的人一定知道解決的辦法！&rdquo就溜到谷倉的陰影下，鼓起勇氣由那邊繞過屋角，跨上垅道，大聲清喉嚨。
神父聽見有人來了，忙對馬兒大聲說： &ldquo你們這些頑皮的畜生！你們這些壞牲口！我的目光隻要離開你們片刻，你們立即跑上鄰居的土地？噢，豬啰！滾開，栗毛馬！&rdquo他拉起長長的衣擺，迅速趕開馬兒。
來人走近時，他大聲說：&ldquo噢，小波瑞納！你好吧？&rdquo &ldquo我來跟神父談談，還到你家去過了。
&rdquo &ldquo是的，我出來禱告并照顧馬匹，瓦勒到貴族領地的官邸去了。
不過我這兩匹雜種畜生&mdash&mdash不得了！我對它們一點辦法都沒有&mdash&mdash看克倫巴的苜蓿園長得多棒&hellip&hellip簡直像森林！跟我用同樣的種子&hellip&hellip我的苜蓿被霜侵蝕得好厲害，整塊地長滿甘菊草和蒺蔾。
&rdquo他唉聲歎氣，找一塊石頭坐下來。
&ldquo坐吧，我們談談。
天氣棒極了&mdash&mdash再過三星期就聽得見鐮刀響。
我告訴你。
&rdquo 安提克坐下來吐露他的煩惱，神父用心聽，不時吆喝馬兒，或者一撮一撮吸鼻煙，用力打噴嚏。
&ldquo去哪裡！去哪裡！那不是我們的土地！&mdash&mdash看它們真是壞豬猡！&rdquo 安提克沒什麼進展，他結結巴巴，說話很不連貫。
&ldquo我看你的情況很糟糕。
現在告訴我&mdash&mdash一五一十坦白告訴我：這樣可以寬寬心！人不跟神父說話，要跟誰說呢？&rdquo 他摸摸安提克的頭，請他吸鼻煙，安提克受到鼓勵，終于吐露滿腔的煩惱。
神父耐心聽完，然後深深歎一口氣說： &ldquo你殺死森林管理員，我隻會要你依教規忏悔，你打架是為了救父親，何況那個人是浪子和不信教的人，不算大損失。
但是法庭不可能從輕發落。
你至少會判四年的苦刑！至于逃走嘛&hellip&hellip對，有人可以在美國過日子。
他們同樣躲過徒刑&mdash&mdash但是，兩害相比，很難決定！&rdquo 他一會兒贊成安提克逃走，一會兒又勸他留下來做工捱過時限，最後下結論說：&ldquo有一件事一定要做，信任上帝的意旨，等待它開恩。
&rdquo &ldquo但是他們會用刑具拴着我，送到西伯利亞去！&rdquo &ldquo噢，有人從那邊回來，我親眼見過幾個。
&rdquo &ldquo是的，但是隔那麼多年，我的農莊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太太怎麼有能力照料一切？到時候什麼都殘破了！&rdquo &ldquo我真心想幫你的忙，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等一下，我會在這兒的&lsquo變貌壇&rsquo為你做一場彌撒！拜托将我這兩匹馬趕進馬廄。
時間到了&mdash&mdash是的，是的，該上床了。
&rdquo 安提克心煩意亂，把雅歌娜忘得精光，直到他走出神父的院子，才想起來，匆匆去找她。
她正蹲在谷倉的陰影下等他。
&ldquo噢，時間真長&mdash&mdash真長！&rdquo 她的聲音變了，有些嘶啞&hellip&hellip大概是露水造成的吧。
他反問說：&ldquo我怎麼能由神父身邊溜走呢？&rdquo伸手要抱她，但是她一把推開他。
&ldquo現在我沒心情做那種事！&rdquo &ldquo你變得好厲害，我簡直不認識你了！&rdquo她的态度叫他傷心。
&ldquo你離開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一樣！&rdquo &ldquo就算你是另外一個人，差别也不可能這麼大！&rdquo他逼近她。
&ldquo冷落我那麼久，我的改變叫你詫異？&rdquo &ldquo我從來沒有冷落你，但是我能逃出監獄來找你嗎？&rdquo &ldquo我孤單單&mdash&mdash孤單單悔恨，并且陪着一具活屍體！&rdquo她打了一個寒噤。
&ldquo你從來沒想到要來看我？噢，不，你腦子裡充滿别的念頭！&rdquo 她不相信，大聲說：&ldquo噢，安提克，安提克，你可曾希望我去看你？&rdquo &ldquo我說不出有多麼渴望。
我像白癡，天天守在鐵欄邊，盼望你來。
&rdquo他突然住口，苦悶得全身戰栗。
&ldquo老天！你在草堆後面對我說的咒語呢？你以前的怨氣呢？他們抓走你的時候，你有沒有跟我說話&mdash&mdash甚至看我一眼？你跟每個人說好話，甚至跟老狗說&mdash&mdash我記得很清楚&mdash&mdash就是不理我！&rdquo &ldquo雅歌娜，我對你沒有怨尤。
但是心靈受折磨的人忘了自己，也忘了全世界。
&rdquo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肩并肩，臀對臀站着，月光直接照在他們臉上。
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沉重，兩個人都為痛苦的回憶而傷心，眼眶充滿未流出的淚水。
&ldquo以前你對我可不是這樣。
&rdquo他繃着臉說。
她突然痛哭流涕，像小孩似的。
&ldquo請問我該怎麼對待你？如今天下的男人都把我當做母狗，你摧殘我的生命，害我害得還不夠嗎？&rdquo &ldquo我摧殘你的生命？是我害的嗎？&rdquo他怒火中燒。
&ldquo是的，你害的！為了你，那個鬼婆&mdash&mdash那個腐屍&mdash&mdash把我趕出家門！為了你，我成為全麗蔔卡村的笑柄！&rdquo &ldquo噢，你不再跟社區長幽會了？還有别人？哈？&rdquo他脫口而出。
她被安提克的話傷透了心，噓道：&ldquo那一切&mdash&mdash一切&mdash&mdash都是因為你才發生的！你為什麼要逼迫我，像逼一條狗似的？你沒有太太嗎？我失去知覺；你欺蒙我，害我眼裡隻看見你一個人。
那時候你為什麼又離我而去，讓我被所有的男人欺負？&rdquo 他辛酸得發狂，咬牙咕哝道： &ldquo我有沒有強迫你當我的繼母？後來有沒有逼你成為每個男人的獵物？&rdquo &ldquo啊，你為什麼不伸個指頭阻止我？你若愛我，決不會随我去，不伸出援手&hellip&hellip跟别人一樣！&rdquo她的遺憾太清晰，太真摯，太深刻，他找不到話來為自己辯護。
先前的刻薄一掃而空，他又感到愛情在内心翻滾。
&ldquo噓，我的雅歌娜，噓，我的小親親！&rdquo他柔聲低語。
&ldquo我受了這個委屈，你&mdash&mdash偏偏是你&mdash&mdash你竟跟别人一起責備我！&rdquo她頭部頂着谷倉，幽幽哭泣。
他帶她走上田埂，将她抱在胸前愛撫她，摸她光滑的頭發，為她擦臉上的淚痕，吻她戰栗的嘴唇和淚眼&mdash一那雙可愛又悲哀的眼睛！他對她用盡柔情，她的哭聲慢慢轉弱，低頭倚在他胸口，伸手摟着他的脖子，像小孩般信賴他。
但是安提克熱血沸騰，他的親吻愈來愈粗暴，有如暴風，抱她也愈抱愈緊。
她起先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曉得她自己的身心有什麼變化。
等她感到無可奈何，再次領受他熱吻的威力，她才想掙脫，吓得含淚哀求他： &ldquo放了我！安提克，拜托，放了我！我要叫了！&rdquo 不可能逃開：他的狂烈舉動壓垮了抵抗的決心，終于勝利了。
&ldquo最後&mdash&mdash最後，最後一次！&rdquo他氣喘籲籲嘶聲狂喊。
世界圍着他們旋轉，他們一頭栽進沸騰的旋渦。
兩個人像從前一樣，熱烈相愛&mdash&mdash頭暈目眩，幾乎昏死過去。
就像以前&mdash&mdash往日，過去的時光！ 他們忘了一切&mdash&mdash隻記得烈火沖垮了他們&mdash&mdash隻記得滿心未厭足的欲念。
正如雷霆跟樹木合而為一，樹木淬熄了雷火，自己卻化為灰燼，他們也在自己的風暴中毀掉對方的熱情。
為了那瞬間即逝的片刻狂歡，他們最後一次亢奮後，舊情又複蘇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再度并肩坐着，心情很黯淡。
各自偷看對方一眼，仿佛吓得要命，各自回避對方那滿含愧意和悔意的眼睛。
他再次搜尋她的嘴唇，想要接吻，但是沒有成功：她厭惡地偏開臉蛋兒。
他在她耳邊喃喃叫出他以前為她取的親昵小名，沒有用。
她擡頭看月亮，一句話也不說。
她的态度激起他的憤慨，熱情冷卻了，起而代之的是壞脾氣和别扭的心情。
他們坐在一起，說不出話來，因對方在場而焦躁，各自等對方站起來先走。
雅歌娜的情焰完全熄了，如今隻剩灰燼，她勉強掩飾心中的敵意，先開口說： &ldquo說實話，你像強盜般霸占我&mdash&mdash全憑暴力。
&rdquo &ldquo好啦，雅歌娜，你不是我的人嗎&mdash&mdash我的人？&rdquo他想再抱她，但是她用力把他給推開。
&ldquo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你要明白這一點！不，不屬于任何人！&rdquo 她又哭了，這次他不愛撫她，也不安慰她。
但是，隔了一段時間，他一本正經地問道： &ldquo雅歌娜，你肯不肯跟我私逃？&rdquo &ldquo逃到什麼地方？&rdquo她說着，用潤濕的眼睛盯着他的面孔。
&ldquo何不到美國？你肯不肯去，雅歌娜？&rdquo &ldquo但是你要怎麼處置你太太呢？&rdquo 他仿佛被刺了一下，猛跳起來。
&ldquo告訴我真話：你要給她吃毒藥嗎？&rdquo 他摟住她的腰，吻遍她的臉，哀求她跟他走&mdash&mdash到某一個地方&mdash&mdash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大談心中的計劃和願望，說了好久，他突然抓住這個念頭&mdash&mdash與她私奔&mdash&mdash像醉漢扶着籬笆來穩住身體。
他說話也像醉漢，興奮得昏昏然。
她聽完他的話，冷淡而輕蔑地說： &ldquo隻因為你逼我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