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姹女育陽求配偶 心猿護主識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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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極到家語。
着眼,着眼。
】
然鵝籠之嬰兒,猶嬰兒;而松林之蛇女,非姹女也。
非一蛇女而以為姹女,書中一則日育陽,再則曰求陽,三則曰還歸本性,何欤?吾窺作者之意,蓋凜凜于魔與道之關,而重有戒心也。
其戒心奈何?曰:娶兒、姹女,一有真有假。
真者為道,假者即為魔。
真者在吾身中,原與一青娥玄女共域而居;假者跋扈飛揚,明伏暗動,不為猖狂之虎,則為耗竊之鼠而已。
學人于此,其可認賊作子,而不兢兢緻辨乎?或日:姹女既有假矣,嬰兒何獨無假?曰:子不聞向者之“嬰兒戲化禅心亂”乎?嬰兒之亂禅心,懸于樹上;而姹女之亂禅心,縛于樹下。
嬰兒屬火,故觀紅光;姹 女屬水,故現黑氣,亦陽上陰下、火升水降之義也。
知火雲洞之嬰兒,則知無底洞之姹女矣。
以一姹女而介于比丘、滅法兩國之間,亦殊自有深意。
蓋古之歎美色者曰:“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夫以姹女之無底洞,何難左顧而陷比丘,右顧而陷滅法乎?況比丘已為狐魅所蠱,幾至喪身;狐、鼠本同類也,而滅法之兇悖殺僧,又出乎人理之外者?豈皆此一物之居中為祟耶?】 卻說比丘國君臣黎庶,送唐僧四衆出城,有二十裡之遠,還不肯舍。
三藏勉強下辇,乘馬辭别而行。
目送者直至望不見蹤影方回。
四衆行彀多時,又過了冬殘春盡,
】看不了野花山樹,景物芳菲。
前面又見一座高山峻嶺。
三藏心驚,問道:“徒弟,前面高山,有路無路?是必小心!”行者笑道:“師父這話,也不象個走長路的,卻似個公子王孫,坐井觀天之類。
說得有理,說得有理。
】自古道:山不礙路,路自通山。
何以言有路無路?”三藏道:’雖然是山不礙路,但恐險峻之間生怪物,密查深處出妖精。
”八戒道:“放心,放心!這裡來相近極樂不遠,管取太平無事!”師徒正說,不覺的到了山腳下。
行者取出金箍棒,走上石崖,叫道:“師父,此間乃轉山的路兒,忒好步。
快來,快來!”長老隻得放杯策馬。
沙僧教:“二哥,你把擔子挑一肩兒。
”真個八戒接了擔子挑上。
沙僧攏着缰繩,老師父穩坐雕鞍,随行者都奔山崖上大路。
但見那山—— 雲霧籠峰頂,潺湲湧澗中。
百花香滿路,萬樹密叢叢。
梅青李白,柳綠桃紅。
杜鵑啼處春将暮,紫燕呢喃社已終。
嵯峨石,翠蓋松。
崎岖嶺道,突兀玲珑。
削壁懸崖峻,薜蘿草木穠。
千岸競秀如排戟,萬壑争流遠浪洪。
老師父緩觀山景,忽聞啼鳥之聲,又起思鄉之念。
兜馬叫道:“徒弟—— 我自天牌傳旨意,錦屏風下領關文。
觀燈十五離東土,才與唐王天地分。
甫能龍虎風雲會,卻又師徒拗馬軍。
行盡巫山峰十二,何時對子見當今? 行者道:“師父,你常以思鄉為念,全不似個出家人。
放心且走,莫要多憂。
古人雲,欲求生富貴,須下死工夫。
”三藏道:“徒弟,雖然說得有理,但不知西天路還在那裡哩!”八戒道:“師父,我佛如來舍不得那三藏經,知我們要取去,想是搬了;不然,如何隻管不到?”沙僧道:“莫胡談!隻管跟着大哥走。
隻把工夫捱他,終須有個到之之日。
”
】 師徒正自閑叙,又見一派黑松大林。
唐僧害怕,又叫道:“悟空,我們才過了那崎岖山路,怎麼又遇這個深黑松林?是必在意。
”行者道:“怕他怎的!”三藏道:“說那裡話!不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
我也與你走過好幾處松林,不似這林深遠。
”你看—— 東西密擺,南北成行。
東西密擺徹雲霄,南北成行侵碧漢。
密查荊棘周圍結,蓼卻纏枝上下盤。
藤來纏葛,葛去纏藤。
藤來纏葛,東西客旅難行;葛去纏藤,南北經商怎進。
這林中,住半年,那分日月;行數裡,不見鬥星。
你看那背陰之處千般景,向陽之所萬叢花。
又有那千年槐,萬載桧,耐寒松,山桃果,野芍藥,旱芙蓉,一攢攢密砌重堆,亂紛紛神仙難畫。
又聽得百鳥聲:鹦鹉哨,杜鵑啼;喜鵲穿枝,鳥鴉反哺;黃鹂飛舞,百舌調音;鹧鸪鳴,紫燕語;八哥兒學人說話,畫眉郎也會看經。
又見那大蟲擺尾,老虎磕牙;多年狐狢妝娘子,日久蒼狼吼振林。
就是托塔天王來到此,縱會降嬌也失魂! 孫大聖公然不懼。
使鐵棒上前劈開大路,引唐僧徑入深林,逍逍遙遙,行經半日,未見出林之路。
唐僧叫道:“徒弟,一向西來,無數的山林崎險,幸得此間清雅,一路太平。
這林中奇花異卉,其實可人情意!我要在此坐坐,一則歇馬,二則腹中饑了,你去那裡化些齋來我吃。
”行者道:“師父請下馬,老孫化齋去來。
”那長老果然下了馬。
八戒将馬拴在樹上,沙僧歇下行李,取了缽盂,遞與行者。
行者道:“師父穩坐,莫要驚怕。
我去了就來。
”三藏端坐松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