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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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太倉稊米集卷五十一  宋 周紫芝 撰序十首 毛詩解義序 孔子之言六萟多矣而尤詳于詩當時問荅之辭見于論語一書者可考而知也故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旣以是告其門人不學詩無以言又以是告其子其言之之詳至于再至于三而不已者豈非詩爲經而令誦其詞哉可以興可以群可以觀可以怨迩之事父遠之事君又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故學者必於是始焉然而登孔子之門者其徒三千以言詩見取于聖人者商賜二人商列于文學之科賜之逹可以從政孔子姑許之以可以言詩爾其它蓋未有所聞焉則詩之說又何難明如此必謂學必始于詩則自幼學之時固巳習之矣奈何後之學者雖專門之學終身玩其辭而白首不能窺其奧何哉孔子曰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詩之作雖出于國史賤隸與夫閨門婦女之口類皆托于鳥獸草木以吟詠其性情觀其詞緻高遠所以感人心而格天意者委曲而盡情優遊而不廹于時先王之澤猶在禮義之風未泯是以言皆合于聖人之旨非是則删而去之矣此後之學者所以明其說之為難也嗚呼說詩者可謂難矣自孔子而下深于詩者蓋可以一二數也孔子聖人也明乎詩之道也子夏子貢則學于孔子而明乎詩之義者也孟子之與孔子同道明乎詩之志者也漢魯申公楚元王交以詩爲倡而知詩之學者也何以知其然哉孔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則誠之至也非誠之至則亦烏能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如影響之捷故曰唯孔子能知詩之道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爲絢兮而子夏言禮後于質如切如瑳如琢如磨而子貢言有其質者不可以無學二者非深于詩之義何以知禮與質相爲先後質與學相爲終始故曰唯子夏子貢知詩之義也孟子曰說詩者不以文害詞不以詞害志以意逆志是爲得之觀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之詩則知詩人之意在憫旱魃之虐而已果黎民之無遺也哉非略其詞以求其志則未有不以詞害志故曰唯孟子能知詩之志也是數者其所知固自有淺深要皆有得于詩焉亡秦之餘六籍煨燼學者不見全經久矣漢興惟魯申公楚元王交始爲之訓其後鄭氏爲之箋孔氏爲之疏而詩之學寖興焉然而是數子者不過離章析句辨其名物以名家而已故曰若魯申公楚元王交則知詩之學者也漢自武帝崇尚儒術始變高祖馬上之風宰臣當用儒生元成以來長于詩者首推匡衡蕭望之之徒則以詩飾其儒雅者也其去孔子之學益遠矣荀卿号爲知信六經尊孔氏者觀其着書辄時取詩人之詞以證其說卒緻失其本旨者甚多比古人之學?爲疎缪李斯學荀卿用以相秦至一世而遂亡其國蓋以經術而斷國論要在觀經之審學之不善其禍一至于此可不慎哉諸君子有意于學詩願以孔子孟子子夏子貢為之師以求詩人之大體而更以荀卿為戒焉則庶乎其有得也 古今諸家樂府序 世之言樂府者知其起于漢魏盛于晉宋成于唐而不知其源實肇于虞舜之時舜命夔典樂教胄子而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及益稷篇叙舜與臯陶赓歌之詞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則歌詩之作自是而興至孔子删詩定書取三百六篇當時燕飨祭祀下管登歌一皆用之樂府蓋起于此而議者以謂自漢高祖作大風歌使沛中小兒和而歌之乃有樂府是不然雉朝飛者齊宣王時牧犢子之所作也薤露歌者田橫死而門人作此歌以葬橫也秋胡行者秋胡子之妻死後人哀而作焉秋胡子魯人也杞梁妻者杞植妻妹朝日之所作也杞植戰死而其妻哭之哀植亦齊人也凡此之類不一皆見于春秋戰國之時則其來遠矣魏晉宋曆唐而其作益多後人之作其不與古樂府題意相恊者十八九此蓋不可得而考者餘不複論獨恨其曆世旣久事失本真至其弊也則變爲淫言流爲?語大抵以艶麗之詞更相祖述至使父子兄弟不可同席而聞無複有補于世教陳後主時東海徐陵序玉台新詠十卷謂之豔歌詞肆帷幄之言凟君臣之分此謂害教之大者至于古人規箴訓誨之意傷今思古之作與夫感創時物紀述節義使後人歌詠其言而有悲愁感慨之意則爲之掃地矣然而歌詞之麗如梁簡文陳叔寶輩皆以風流婉媚之言而文以閨房脂澤之氣婉而深情而有味亦大有可人意者至唐而諸君子出乃益可喜餘嘗評諸家之作以謂李太白?高而微短于韻王建善諷而未能脫俗孟東野近古而思淺李長吉語奇而入怪唯張文昌兼諸家之善妙絶古今近出張右史酷嗜其作亦頗逼真餘嘗見其輸麥行自題其尾雲此篇效張文昌而語差繁則知其效藉之意蓋甚笃而樂府亦自是爲之反魂矣因集古今之作如古樂府所載及諸公文集中有之及文選玉台唐文粹類悉編次成書為三十卷謂之古今諸家樂府至于事之本源時之廢興有不同者吳兢言之詳矣此不複考焉 送王次卿之浙西序 吾友王次卿少年以文鳴喜作詩飲酒頗不事生産歲三十而未有婦常以琴自娛曲終而仆戱之曰此豈雉朝飛乎次卿笑而止一日過而告餘曰子将遊梁吾亦自是之武林餘問其故次卿複笑曰吾将逆婦于杭聊以解吾子嘲子盍贈吾以言乎餘因告之曰古者娶婦之家三日不舉火思嗣親也婚之為禮其亦重矣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舜所以不告而娶亦為無後也今子三十而嗣未立先大夫之墓拱木矣而家無冢婦以供四時之祭宜子有是行也吾聞子之外氏家錢唐子之妻因外氏之黨而為之子之季父不能挽子而留之子又無兄弟姊妹以同居處萬有一使子之婦家欲贅子而留之子之外氏思先夫人而不忍其去則子勢不得歸今年生一兒明年植一産其不寖而爲吳人幾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