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高議後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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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仕路，中铨，注授瑞州高安尉。
起哀其從弟德成無所歸，邀以同行，遊吉與虔，出大庾嶺，經韶，下溯江。
德成慕起妻白氏既美艾，日夕思念，無計得之。
德成私意謂：舟浮江中，可以害起。
一夕晚，德成與起共立舟上閑話，德成伺其不意，推起堕江，德成詐驚呼救之。
至明日，方得起屍。
德成謂白氏曰：&ldquo無舉哀。
今身落萬裡之外，兄又溺死，方乏用度，别無人知，我承兄之名到官，且利其俸祿，終此一任，可以歸耳。
&rdquo白氏大哭，德成引劍示之曰：&ldquo子若不從，當為刃下鬼。
&rdquo白氏默默自恨，但暗中揮涕。
德成乃室白氏，白氏不敢拒，思欲報德成，無以為計。
是時起之子方七歲，德成愛之如己子。
不久官滿，欲挈白氏入京，乃泊家于嶺上。
德成又授楚州山陽簿，方往嶺外挈白氏，德成謂白氏不念舊事，乃教其子為庠學生，任秩複寓家于楚。
德成入京，去甚久，一日，其子忽問其父，白氏泣下曰：&ldquo且非汝父也。
&rdquo子驚曰：&ldquo何以言之？&rdquo白氏雲：&ldquo今德成乃汝之仇焉，殺汝父者也。
汝父起官嶺外，下湍江，為德成推堕溺死矣，詐代汝父之官，今七八年矣，我痛貫肝膈。
我常欲報之，私念婦人之謀，易為洩露，無所成就，即汝父之仇，終身無報焉。
今子已十五歲，可成大事，汝能報之，吾死無怨。
&rdquo子乃同母詣府，具陳其冤。
公吏入都追德成，押而歸，具伏。
事成，上其事奏太宗，降旨法德成于楚州，仍與其子一官。
母不先告，連坐，其子訴訟，乃獲免焉。
龔球記 龔球奪金疾病死 龔球，京師人也。
父任嶺外，染瘴死，球由是久流落，漂泊南中。
治平年，方歸都下。
球素家寒，無所依倚，乞丐以度日。
一日将暮，有與球中外親者，遇球于道，哀之，贈之十千，仍副以衣物，球乃始自給。
時元夜燈火，車騎騰沸，球閑随一青氈車走。
車中有一女人，自車後下，手把青囊，其去甚速，球逐之暗所。
女人告曰：&ldquo我李太保家青衣也，售身之年，已過其期，彼不舍吾，又加苦焉。
今夕吾伺其便走耳。
若能容吾于室，願為侍妾。
&rdquo球喜，許之。
與婦人攜手，婦人以青囊付球，即與同行。
球心思計以欺之，球乃妄指一巷：&ldquo此乃市者，其中吾所居也，汝且坐巷口，吾先報家人，然後呼汝入家。
&rdquo女人不知其詐。
球攜青囊入巷尾，出于他市，暗視青囊中物，皆金珠。
球不敢貨于京師，乃去于江淮間，以其物售獲千缗。
遂遊商往來，益增羨，球乃娶妻賃奴。
一夕，泊舟楚州北神堰下，月色又明，球與家人飲于舟上。
俄有小舟，附球舟而泊焉。
球謂是漁者，熟視舟中乃一女人，面似曾見而不憶。
婦人曰：&ldquo我天之涯，地之角，下入九泉，皆不見子，子隻在此也。
&rdquo球思惟：于吾何求，而求吾若是？女人雲：&ldquo我向車上奔婢也，子挈我青囊中物去，我坐待君至晚，為市吏所收。
家知，訟官府獄，公吏窮治青囊中物，我無所訴，荷械鞭棰，自朝至夕，肌肉潰壞，手足堕落，不勝其苦，竟死獄中。
訴于陰府，今得與子對。
&rdquo球曰：&ldquo汝能舍我乎？&rdquo婦人雲：&ldquo吾思向獄中之苦，恨不斬子萬段。
&rdquo球自以言和浼，女乃忿然升舟毆球，家人驚呼，無所見。
球如醉扶卧，中夜少醒，起坐謂妻曰：&ldquo人安可為不善，陰報甚明。
我為一吏攝去陰府，見王坐大殿，服紫衣臨案。
王雲：&lsquo汝何故竊婦人王氏金珠？今當伏罪。
&rsquo王召吏雲：&lsquo球命祿已盡，但王氏受重苦，合償之。
&rsquo王曰：&lsquo令人世償之。
&rsquo王命吏送還。
&rdquo球體生惡瘡，稍延及四肢，瘡血污于裀褥，盛夏臭惡不可近，妻奴皆惡之。
苦痛異常，日夜呼号，手足堕落乃死。
議曰：冤不可施于人，陰報如此，觀者宜以為戒焉。
陳貴殺牛陳貴殺牛罰牛身 封丘譚店有陳貴，屠牛為業，前後殺牛千百萬頭。
一日病瘦，數日後發狂，走于田野間，食苗禾，其家執之而歸。
自此惟食刍草，經月乃死。
死前為牛吼數日，死亦有尾生焉。
後經歲，比鄰張生家牛産一犢，腹下白毛隐隐，有&ldquo陳貴&rdquo二字，衆人皆歎異。
其妻欲以财贖歸，是夜夢吏謂其妻：&ldquo取此犢當鞭笞施刀之苦，汝何敢違神明而贖之也？當殺汝。
&rdquo妻乃止矣。
俞元 俞元殺兔作鷹鳴 長記俞元，惟好臂鷹逐兔。
凡得一兔，隻取其腹，以飼鷹，前後三十年，所殺兔不知其數。
一日，元頭下有瘡血污痛，已經歲，頭下地，出氣吻吻若鷹隼鳴，日用粥以匙深置于喉，數月方死。
其果報如此，得不信乎？
起哀其從弟德成無所歸，邀以同行，遊吉與虔，出大庾嶺，經韶，下溯江。
德成慕起妻白氏既美艾，日夕思念，無計得之。
德成私意謂：舟浮江中，可以害起。
一夕晚，德成與起共立舟上閑話，德成伺其不意，推起堕江，德成詐驚呼救之。
至明日，方得起屍。
德成謂白氏曰：&ldquo無舉哀。
今身落萬裡之外，兄又溺死，方乏用度，别無人知，我承兄之名到官，且利其俸祿，終此一任，可以歸耳。
&rdquo白氏大哭，德成引劍示之曰：&ldquo子若不從，當為刃下鬼。
&rdquo白氏默默自恨，但暗中揮涕。
德成乃室白氏，白氏不敢拒，思欲報德成，無以為計。
是時起之子方七歲，德成愛之如己子。
不久官滿，欲挈白氏入京，乃泊家于嶺上。
德成又授楚州山陽簿，方往嶺外挈白氏，德成謂白氏不念舊事，乃教其子為庠學生，任秩複寓家于楚。
德成入京，去甚久，一日，其子忽問其父，白氏泣下曰：&ldquo且非汝父也。
&rdquo子驚曰：&ldquo何以言之？&rdquo白氏雲：&ldquo今德成乃汝之仇焉，殺汝父者也。
汝父起官嶺外，下湍江，為德成推堕溺死矣，詐代汝父之官，今七八年矣，我痛貫肝膈。
我常欲報之，私念婦人之謀，易為洩露，無所成就，即汝父之仇，終身無報焉。
今子已十五歲，可成大事，汝能報之，吾死無怨。
&rdquo子乃同母詣府，具陳其冤。
公吏入都追德成，押而歸，具伏。
事成，上其事奏太宗，降旨法德成于楚州，仍與其子一官。
母不先告，連坐，其子訴訟，乃獲免焉。
龔球記 龔球奪金疾病死 龔球，京師人也。
父任嶺外，染瘴死，球由是久流落，漂泊南中。
治平年，方歸都下。
球素家寒，無所依倚，乞丐以度日。
一日将暮，有與球中外親者，遇球于道，哀之，贈之十千，仍副以衣物，球乃始自給。
時元夜燈火，車騎騰沸，球閑随一青氈車走。
車中有一女人，自車後下，手把青囊，其去甚速，球逐之暗所。
女人告曰：&ldquo我李太保家青衣也，售身之年，已過其期，彼不舍吾，又加苦焉。
今夕吾伺其便走耳。
若能容吾于室，願為侍妾。
&rdquo球喜，許之。
與婦人攜手，婦人以青囊付球，即與同行。
球心思計以欺之，球乃妄指一巷：&ldquo此乃市者，其中吾所居也，汝且坐巷口，吾先報家人，然後呼汝入家。
&rdquo女人不知其詐。
球攜青囊入巷尾，出于他市，暗視青囊中物，皆金珠。
球不敢貨于京師，乃去于江淮間，以其物售獲千缗。
遂遊商往來，益增羨，球乃娶妻賃奴。
一夕，泊舟楚州北神堰下，月色又明，球與家人飲于舟上。
俄有小舟，附球舟而泊焉。
球謂是漁者，熟視舟中乃一女人，面似曾見而不憶。
婦人曰：&ldquo我天之涯，地之角，下入九泉，皆不見子，子隻在此也。
&rdquo球思惟：于吾何求，而求吾若是？女人雲：&ldquo我向車上奔婢也，子挈我青囊中物去，我坐待君至晚，為市吏所收。
家知，訟官府獄，公吏窮治青囊中物，我無所訴，荷械鞭棰，自朝至夕，肌肉潰壞，手足堕落，不勝其苦，竟死獄中。
訴于陰府，今得與子對。
&rdquo球曰：&ldquo汝能舍我乎？&rdquo婦人雲：&ldquo吾思向獄中之苦，恨不斬子萬段。
&rdquo球自以言和浼，女乃忿然升舟毆球，家人驚呼，無所見。
球如醉扶卧，中夜少醒，起坐謂妻曰：&ldquo人安可為不善，陰報甚明。
我為一吏攝去陰府，見王坐大殿，服紫衣臨案。
王雲：&lsquo汝何故竊婦人王氏金珠？今當伏罪。
&rsquo王召吏雲：&lsquo球命祿已盡，但王氏受重苦，合償之。
&rsquo王曰：&lsquo令人世償之。
&rsquo王命吏送還。
&rdquo球體生惡瘡，稍延及四肢，瘡血污于裀褥，盛夏臭惡不可近，妻奴皆惡之。
苦痛異常，日夜呼号，手足堕落乃死。
議曰：冤不可施于人，陰報如此，觀者宜以為戒焉。
陳貴殺牛陳貴殺牛罰牛身 封丘譚店有陳貴，屠牛為業，前後殺牛千百萬頭。
一日病瘦，數日後發狂，走于田野間，食苗禾，其家執之而歸。
自此惟食刍草，經月乃死。
死前為牛吼數日，死亦有尾生焉。
後經歲，比鄰張生家牛産一犢，腹下白毛隐隐，有&ldquo陳貴&rdquo二字，衆人皆歎異。
其妻欲以财贖歸，是夜夢吏謂其妻：&ldquo取此犢當鞭笞施刀之苦，汝何敢違神明而贖之也？當殺汝。
&rdquo妻乃止矣。
俞元 俞元殺兔作鷹鳴 長記俞元，惟好臂鷹逐兔。
凡得一兔，隻取其腹，以飼鷹，前後三十年，所殺兔不知其數。
一日，元頭下有瘡血污痛，已經歲，頭下地，出氣吻吻若鷹隼鳴，日用粥以匙深置于喉，數月方死。
其果報如此，得不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