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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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可是自己成了任性的女兒。

     對守舊的父親而言,她的離開等于背叛,用着鋒利刀刃切斷彼此的血喉,一瞬間奪走表面的祥和。

     不曾改姓的藍喜兒不害臊地賴在母親身邊撒嬌。

    “在父母眼裡孩子永遠是個孩子,你能想象我拄着拐杖的模樣嗎?” “你這孩子臉皮厚得我都不曉得是不是抱錯了,天生來磨人的。

    ”忍不住一笑的藍翎暫時忘了父喪一事。

     “是嗎?”她看向無血緣的父親假意埋怨。

    “瞧,你是罪魁禍首,慣得我母親都不認得十月懷胎産下的親生女呢!” 但笑不語的魏天執手一擺,表明不介入母女倆的戰争,明哲保身。

     不過他注意到頻頻調整鏡框位置的金律師很焦慮,一副于心不安的模樣欲言又止,每回想張口打斷兩人的交談又縮了回去。

     事情并不單純,他想。

     必有隐情。

     “嗯!藍女土、藍小姐,可否容我打個岔,最多再耽誤你們幾分鐘。

    ”希望如此。

     速戰速決是最好,他還得趕回華盛頓拟妥過戶文件。

     “你說吧!” 兩母女一是神情凝重微帶鼻音,一是好奇地睜大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準備聆聽,不相似的面容有着同樣深厚的情感在。

     落花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更何況是七情六欲并重的人呢? 她們關心着共同關心的人所遺留下來的最後訊息,用着不同的方式去愛其所愛之人,而那人便是立下此令人費思量的遺囑主人。

     一件事她們做錯了,以為不會倒的強者還是倒下了,在她們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而她們無法挽回已鑄下的錯誤。

     “首先是藍女士,老先生遺囑明寫着這一條,他說,你有生之日不得再踏入迷離島半步,除非你打算安葬于島上,與島同化塵土。

    ”這點極不合理,可是明了其意的藍翎隻是偎在丈夫懷中掩面輕泣,被拋棄的感覺讓她有如刀在割心,她終于明白父親當年的心情。

    可是她沒有資格抱怨任何人,一旦做了抉擇便是一種傷害,骨肉連心豈有不痛之理。

    “還有……嗯!藍小姐,我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令外祖父留給你的恐怕是一種負擔而非恩惠,你可以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怎麼說呢……”金律師想了半天才語氣遲疑地說了“饋贈”二字。

    好象言不由衷。

     “隻要是外公留給我的東西,我想我拒絕的意願不高。

    ”頂多是外婆生前最喜愛的藍寶石項鍊,或是那套頗有紀念價值的鑽飾。

     尚未意會到将迎接何等風暴的藍喜兒輕松地說,不将金律師的戰戰兢兢看在眼裡,有些人就愛大驚小怪,看到貓影就當是老虎來了。

     至少在她心裡是這麼想着。

     “你最好再考慮一下,這樣‘東西’非常龐大,而且光是稅金就足以壓得你喘不過氣,更别提維修費和一些拉拉雜雜的費用。

    ” 像是工資和薪水之類的“小”事。

     “維修費和拉拉雜雜的……費用?”外公到底把什麼留給她,一座舊磨坊嗎? 據她有限的記憶,隻有舊磨坊才需要進行大規模整修。

    但它真的很舊了,舊得早該淘汰當柴燒,哪需要扣什麼稅金。

     “不用懷疑,等你看過之後,肯定和我一樣大傷腦筋,恨不得從來不曾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而他的建議是賣了它。

     滿頭霧水的藍喜兒眨眨困惑眼眸。

    “麻煩你長話短說别吊胃口,短命的會等不及你說完。

    ” 他說的可不隻幾分鐘而已。

     金律師下意識地又推推眼鏡,感覺不太舒服似的。

    “一座島,令外祖父将迷離島的一半産業留給你。

    ” ??? 一座島? 她想也沒想到是這個巨大的禮物,當年一句不認真的兒戲話居然成真,要她如何不懷疑身處在童話世界之中,拿着表不停張望的白兔先生正在前頭催促着。

     可惜她不是愛麗絲,不切實際的夢向來吸,引不了她好動的靈魂,她隻追求真理。

     小時候她最愛騎在外公肩上去探險,一老一少歡天喜地地尋遍島上每一處洞穴,深究裡面是否藏着尚未被發覺的海盜寶藏。

     沒有父親陪伴的童年并不孤單,她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精彩。

    即使與母親一同眺望晨夕中的港口,她都能自得其樂地玩着外公給她的珍珠貝。

     記憶中,高大的身影像棵屹立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