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卡邁克爾爵士的奇怪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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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現在它平靜下來了,我們仍然覺得它在等待着時機。

    我決定了必須做一件事情,等到卡邁克爾夫人的身體恢複到可以走動時,她必須馬上離開沃爾登。

    隻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擺脫跟在她身後的那個可怕的鬼魂,所以,日子在一天天地煎熬着。

     卡邁克爾夫人離開的日子選擇在九月十八号。

    在十四号的早上,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我正在書房裡,和塞特爾讨論着卡邁克爾夫人的病情,就在那時,一位神色慌張的女仆沖了進來。

     “噢!先生,”她叫道,“快點!阿瑟先生——他掉到池塘裡去了,他走到那條平底船上,船搖擺了起來,接着,他站不穩就掉了下去!我是從窗戶上看到這些的。

    ” 我一秒鐘也沒遲疑,跟在塞特爾後面直沖了出去。

    菲莉斯。

    帕特森就在外面,聽到了女仆的講述。

    她也跟在我們後面跑了出來。

     “但是,你們不要害怕,”她叫道,“阿瑟是一個出色的遊泳健将。

    ” 然而,我感到非常不對勁,并加快了我的腳步。

    池塘的水面非常平靜,空蕩蕩的平底船在懶洋洋地搖來擺去——但是,沒有任何阿瑟-卡邁克爾的身影。

     塞特爾脫下了外套和靴子。

    “我要下去了,”他說道,“你站在另一條平底船上,拿船鈎撈撈看,池塘不是很深的。

    ” 似乎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們一直在徒勞地尋找着。

    時間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然後,就在我們都感到絕望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他,阿瑟那顯然已經沒氣了的身體浮到了岸邊。

     後來,我一直無法忘記菲莉斯-帕特森臉上那種劇痛的絕望的神情。

     “不——不——”她的嘴唇拒絕說出那幾個可怕的字眼。

     “不,不,親愛的,”我叫道,“我們會把他救活過來的,不要害怕。

    ” 但是,在内心裡面,我卻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他沉人水底已經半個小時了。

    我叫塞特爾到屋裡拿來熱毛毯和其他必備的東西,然後,我開始對他做人工呼吸。

     我們賣力地對他進行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搶救工作,但是,他仍然沒有什麼活過來的迹象。

    我示意塞特爾過來接替我的位置,然後我向菲莉斯-帕特森走去。

     “恐怕,”我溫柔地說道,“這已經沒什麼用了,對阿瑟-卡邁克爾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然後,她突然撲到阿瑟的屍體上。

     “阿瑟!”她絕望地尖叫着,“阿瑟!回到我身邊來!阿瑟——回來——回來!” 她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着,突然,我碰碰塞特爾的胳膊。

    “看!”我說道。

     一片淡淡的紅暈爬到了那個淹死的人的臉上,我感覺到他的心慢慢地跳動起來了。

     “繼續做人工呼吸,”我叫道,“他就會活過來的。

    ” 現在,時間似乎飛逝過去了,不一會兒,他的眼睛睜開了。

     突然,我意識到了一些不同,這種眼神是智慧的眼神,是人的眼神……那雙眼睛轉向了菲莉斯。

     “你好!菲莉斯,”他虛弱地說道,“那是你嗎?我想你要到明天才過來呢。

    ” 然而,她還是難以置信,無法張口,但是,她朝他微笑着。

    他帶着疑惑的神情朝四周看了看。

     “但是,我說,我在哪兒呢?而且——我感到很熱!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好,塞特爾醫生!” “你差點兒沒被淹死了……發生的就是這件事情。

    ”塞特爾嚴厲地說道。

     阿瑟爵士做了個鬼臉。

     “我經常聽說,事後我會很讨厭地想起來!但是,這是怎樣發生的?難道我走路時睡着了?” 塞特爾搖搖頭。

     “我們必須把他扶進屋去,”我說道,并朝前走。

     他盯着我,然後,菲莉斯給他介紹:“這是卡斯泰爾斯醫生,他一直呆在這裡。

    ” 我們一左一右扶着他朝房子走去,他好像被某個想法吓了一跳,突然,擡起頭來。

     “我說,醫生,這不會讓我一直躺到十二号吧,對嗎?” “十二号,”我慢慢說道,“你是說八月十二号?” “是的——就是下個禮拜五。

    ” “今天是九月十四号,”塞特爾突然說道,他的疑惑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但是我想,今天不是八月八号嗎?那麼,我肯定是病了?” 菲莉斯非常迅速地插了進來,溫柔地說道:“是的,”她說道,“你得了很嚴重的玻”他皺着眉頭:“我不能理解。

    昨天晚上,我上床睡覺的時候,我還非常健康——當然,至少那不真的是昨天晚上。

    不過我做了個夢。

    我記得,我夢到了……”他努力回想着,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夢到了一些事情——是什麼?一些可怕的事情——有人對我施了魔法——我感到很憤怒——很絕望……然後我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貓——是的,一隻貓! 真可笑,是吧?但是,那不是一個可笑的夢。

    它還有很多内容——真可怕!但是,我記不得了,我一回想就都忘記了。

    ” 我把手放到他肩膀上。

    “不要再想了,阿瑟爵上,”我嚴肅地說道,“要滿足——忘記它吧。

    ” 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點點頭。

    我聽到菲莉斯長長地松了口氣,我們走到門口了。

     “順便問一下,”阿瑟爵土突然說道,“媽媽在哪兒呢?” “她已經——病了。

    ”菲莉斯好一會兒才答道。

     “噢!可憐的媽媽!”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心,“她現在在哪兒呢?在她自己的房間裡嗎?” “是的,”我說道,“但是,你最好不要去打擾——”這句話在我的嘴唇邊結住了,客廳的門打開了,卡邁克爾夫人,披着睡袍,走到大廳裡。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阿瑟-卡邁克爾,如果,我曾經見到過什麼是那種确切地被内疚重重一擊的恐懼的話,現在就是了。

    她的臉幾乎不成人形了,帶着恐懼的狂亂,她的手放到了咽喉上。

     阿瑟帶着滿臉孩子般的表情,朝她走去。

     “你好,媽媽!那麼你也是被我吵醒了?我說,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 她在他面前不斷地往後退縮,她的眼珠在擴大。

    然後,突然,發出了一聲臨死前的尖叫,她向後一倒,躺在了敞開的大門口。

     我沖上前去,朝她彎下腰,然後招手叫來塞特爾。

     “快點,”我說道,“趕快帶他到樓上去,然後再下來,卡邁克爾夫人已經死了。

    ” 幾分鐘後,他回來了。

     “怎麼了?”他問道,“是什麼引起的?” “驚吓,”我嚴厲地說道,“看見阿瑟-卡邁克爾複活後所受到的驚吓!或者,你可以把它叫作——我就是這樣稱呼它:上帝的裁判!” “你是說——”他猶豫了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他明白我眼中的意思。

     “一命償一命。

    ”我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是——” “噢!我知道,是一件奇怪的意料不到的事故,使得阿瑟-卡邁克爾的靈魂又回到了軀體上。

    但是,不管怎麼說,阿瑟-卡邁克爾已經被謀殺了。

    ” 他有些恐懼地看着我。

    “用氰氫酸?”他低聲問道。

     “是的,”我答道,“用氰氫酸。

    ” 塞特爾和我永運不會把我們的想法說出來的,任何人也不會相信。

    從正統角度來說,阿瑟-卡邁克爾隻是患上了失憶症,卡邁克爾夫人則由于狂熱一時發作而劃破了自己的咽喉,而那隻大灰貓的幽靈,隻不過是人們的幻想。

     但是對于我來說,有兩個事實是無法躲避的。

    其中一個,是走廊裡那張被撕碎的椅子;另一個更為重要。

    書房的書目被找到了,我們仔細的檢查以後,證實那本丢失的書是一本古老而怪異的書,它的内容是關于可以把人變成動物的魔法。

     還有一件事,我很高興阿瑟-卡邁克爾對此一無所知。

     菲莉斯-帕特森把這幾個星期裡發生過的秘密都鎖到了自己的心裡,而且,我可以肯定,她永遠不會把這一切跟她深愛着的丈夫說出來了,而她的丈夫,正在她愛的呼喊下跨越了死神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