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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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一天晚上她對我說道：&ldquo不知道今年夏天你打算幹什麼；我要先了解你的計劃，再決定我自己做什麼；我若是能幫你什麼忙的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還沒怎麼考慮呢，&rdquo我回答說，&ldquo看吧，也許去旅行。
&rdquo 她又說道： &ldquo要知道，我家裡，封格斯馬爾那邊，什麼時候都歡迎你。
你去那邊，你舅舅和朱麗葉都會高興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是說阿莉莎吧。
&rdquo &ldquo可不是嘛！真抱歉&hellip&hellip說了你都不會相信，我還以為你愛朱麗葉呢！後來你舅舅告訴我了&hellip&hellip還不到一個月呢&hellip&hellip你也知道，我很愛你們，可又不大了解你們，見面的機會太少啦！&hellip&hellip還有，我也不怎麼善于觀察，沒有時間停下來，仔細看一看與我無關的事情。
我見你總和朱麗葉一起玩&hellip&hellip我就想&hellip&hellip她長得那麼美，人又特别喜幸。
&rdquo &ldquo對，現在我還願意和她一起玩兒，但我愛的是阿莉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好！很好！由你自己&hellip&hellip我呢，你也知道，可以說我不了解她；她比她妹妹話少；我想，你挑選她，總是有充分的理由。
&rdquo &ldquo嗳，姨媽，我并沒有經過挑選才愛她。
我從來就沒考慮過有什麼理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生氣，傑羅姆，我跟你說說，沒有惡意&hellip&hellip我要跟你說什麼來着，都讓你給弄忘了&hellip&hellip唔！是這樣：我想啊，最後當然要結婚了；不過，你還在服喪，現在就訂婚，還不大妥當&hellip&hellip再說，你年齡也太小&hellip&hellip我想過，你母親不在了，你再一個人去封格斯馬爾，就可能引起閑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說得是啊，姨媽，正因為如此，我才說去旅行。
&rdquo &ldquo對。
我的孩子，這麼着吧，我想我要是去那兒，事情就可能方便多了；我安排了一下，今年夏天空出來一段時間。
&rdquo &ldquo隻要我一開口，阿什布通小姐準願怠陪我米。
&rdquo &ldquo我就知道她會來，但是光有她還不夠，我也得去&hellip&hellip哦！我沒有那種意思，要取代你可憐的母親，&rdquo她補充一句，突然抽噎起來：&ldquo我可以管管家務&hellip&hellip反正，不會讓你、你舅舅和阿莉莎感到我礙事。
&rdquo 菲莉西姨媽估計錯了，她認為自己去了怎麼怎麼好，其實，她隻會妨礙我。
正如她所宣布的那樣，一進入七月份，她就進駐封格斯馬爾；沒過幾天，我和阿什布通小姐也去了。
她借口幫助阿莉莎料理家務，讓這個十分清靜的住宅回蕩着持續不斷的喧鬧。
她為讨我們喜歡而大獻殷勤，如她所說&ldquo方便事情&rdquo，但是殷勤得過分，弄得阿莉莎和我極不自在，在她面前幾乎不吭聲。
她一定覺得我們态度很冷淡&hellip&hellip即使我們開口講話，難道她就能理解我們愛情的性質嗎？反之，朱麗葉的性格，就容易适應這種過分的親熱；而我見姨媽偏愛小侄女，不免心生反感，也許就影響了我對姨母的感情。
一天早晨，姨媽收到一封信，她便把我叫到跟前： &ldquo我可憐的傑羅姆，萬分抱歉；我女兒病了，來信叫我；沒法子，我得離開你們&hellip&hellip&rdquo 我滿懷毫無必要的顧慮，跑去問舅父，不知道姨媽走了之後，我該不該留在封格斯馬爾田莊。
可是，我剛一開口，舅父便嚷道： &ldquo我那可憐的姐姐又想出什麼花樣兒，多麼自然的事情不是也搞複雜了嗎？嗳！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呢？你差不多不是已經成了我的孩子嗎？&rdquo 姨母在封格斯馬爾隻住了半個月，她一走就清靜了，這種極似幸福的靜谧，重又籠罩這所住宅。
喪母的哀痛，并沒有給我們的愛情蒙上陰影，隻仿佛增添幾分嚴肅的色彩。
一種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開始了，我們恍若置身于音響效果極佳的場所，連心髒的輕微跳動都聽得見。
姨母走後幾天，有一次我們在晚餐桌上談起她&mdash&mdash我還記得這樣的話： &ldquo真忙乎人！&rdquo我們說道。
&ldquo生活的浪濤，怎麼可能沒有給她的心靈留下一點兒間歇呢？愛心的美麗外表啊，你的映像在這裡變成什麼樣子？&rdquo&hellip&hellip我們這樣講，是想起哥德的一句話，他談論施泰因夫人①時寫道：&ldquo看看世界在她心靈的映像，一定很美妙。
&rdquo我們當即排起什麼等級來，認為沉思默想的特質才是上乘。
舅父一直沒有插言，這時苦笑着責備我們： ①夏洛蒂·馮·施泰因夫人（1742&mdash1827），哥德少年時的情人。
&ldquo孩子們，&rdquo他說道，&ldquo哪怕自己的影像破碎了，上帝也能認出來。
要注意，我們評價人，不能根據一時的表現。
我那可憐的姐姐身上，凡是你們讨厭的方面，全都事出有因，而那些事件我非常了解，也就不會像你們這樣嚴厲地批評她。
年輕時惹人喜愛的品質，到老年沒有不變糟的。
你們說菲莉西忙乎人，可是在當初，那完全是可愛的激情，本能的沖動，一時忘乎所以，顯得特别喜幸&hellip&hellip我可以肯定，我們當年和你們今天的樣子，沒有什麼大差異。
我那時候就挺像你，傑羅姆，也許比我估計的還要像。
菲莉西就像現在的朱麗葉&hellip&hellip對，長相也一樣&hellip&hellip&rdquo他又轉身，對大女兒說：&ldquo你說話的一些聲調，有時會猛然讓我想起她；她也像你這樣微笑，也有這種姿勢，有時就像你這樣閑坐着，臂時朝前，交叉的手指頂着腦門兒，不過，這種姿勢在她身上很快就消失了。
&rdquo 阿什布通小姐朝我轉過身，聲音壓得相當低： &ldquo你母親，看看阿莉莎，就能想起她。
&rdquo 這年夏天，天空格外晴朗，萬物似乎都浸透了碧藍。
我們青春的熱忱戰勝了痛苦，戰勝了死亡：陰影在我們面前退卻了。
每天清晨，我都被快樂喚醒，天一亮就起床，沖出去迎接日出&hellip&hellip這段時光，每次進入我的邏思
&rdquo 她又說道： &ldquo要知道，我家裡，封格斯馬爾那邊，什麼時候都歡迎你。
你去那邊，你舅舅和朱麗葉都會高興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是說阿莉莎吧。
&rdquo &ldquo可不是嘛！真抱歉&hellip&hellip說了你都不會相信，我還以為你愛朱麗葉呢！後來你舅舅告訴我了&hellip&hellip還不到一個月呢&hellip&hellip你也知道，我很愛你們，可又不大了解你們，見面的機會太少啦！&hellip&hellip還有，我也不怎麼善于觀察，沒有時間停下來，仔細看一看與我無關的事情。
我見你總和朱麗葉一起玩&hellip&hellip我就想&hellip&hellip她長得那麼美，人又特别喜幸。
&rdquo &ldquo對，現在我還願意和她一起玩兒，但我愛的是阿莉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好！很好！由你自己&hellip&hellip我呢，你也知道，可以說我不了解她；她比她妹妹話少；我想，你挑選她，總是有充分的理由。
&rdquo &ldquo嗳，姨媽，我并沒有經過挑選才愛她。
我從來就沒考慮過有什麼理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生氣，傑羅姆，我跟你說說，沒有惡意&hellip&hellip我要跟你說什麼來着，都讓你給弄忘了&hellip&hellip唔！是這樣：我想啊，最後當然要結婚了；不過，你還在服喪，現在就訂婚，還不大妥當&hellip&hellip再說，你年齡也太小&hellip&hellip我想過，你母親不在了，你再一個人去封格斯馬爾，就可能引起閑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說得是啊，姨媽，正因為如此，我才說去旅行。
&rdquo &ldquo對。
我的孩子，這麼着吧，我想我要是去那兒，事情就可能方便多了；我安排了一下，今年夏天空出來一段時間。
&rdquo &ldquo隻要我一開口，阿什布通小姐準願怠陪我米。
&rdquo &ldquo我就知道她會來，但是光有她還不夠，我也得去&hellip&hellip哦！我沒有那種意思，要取代你可憐的母親，&rdquo她補充一句，突然抽噎起來：&ldquo我可以管管家務&hellip&hellip反正，不會讓你、你舅舅和阿莉莎感到我礙事。
&rdquo 菲莉西姨媽估計錯了，她認為自己去了怎麼怎麼好，其實，她隻會妨礙我。
正如她所宣布的那樣，一進入七月份，她就進駐封格斯馬爾；沒過幾天，我和阿什布通小姐也去了。
她借口幫助阿莉莎料理家務，讓這個十分清靜的住宅回蕩着持續不斷的喧鬧。
她為讨我們喜歡而大獻殷勤，如她所說&ldquo方便事情&rdquo，但是殷勤得過分，弄得阿莉莎和我極不自在，在她面前幾乎不吭聲。
她一定覺得我們态度很冷淡&hellip&hellip即使我們開口講話，難道她就能理解我們愛情的性質嗎？反之，朱麗葉的性格，就容易适應這種過分的親熱；而我見姨媽偏愛小侄女，不免心生反感，也許就影響了我對姨母的感情。
一天早晨，姨媽收到一封信，她便把我叫到跟前： &ldquo我可憐的傑羅姆，萬分抱歉；我女兒病了，來信叫我；沒法子，我得離開你們&hellip&hellip&rdquo 我滿懷毫無必要的顧慮，跑去問舅父，不知道姨媽走了之後，我該不該留在封格斯馬爾田莊。
可是，我剛一開口，舅父便嚷道： &ldquo我那可憐的姐姐又想出什麼花樣兒，多麼自然的事情不是也搞複雜了嗎？嗳！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呢？你差不多不是已經成了我的孩子嗎？&rdquo 姨母在封格斯馬爾隻住了半個月，她一走就清靜了，這種極似幸福的靜谧，重又籠罩這所住宅。
喪母的哀痛，并沒有給我們的愛情蒙上陰影，隻仿佛增添幾分嚴肅的色彩。
一種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開始了，我們恍若置身于音響效果極佳的場所，連心髒的輕微跳動都聽得見。
姨母走後幾天，有一次我們在晚餐桌上談起她&mdash&mdash我還記得這樣的話： &ldquo真忙乎人！&rdquo我們說道。
&ldquo生活的浪濤，怎麼可能沒有給她的心靈留下一點兒間歇呢？愛心的美麗外表啊，你的映像在這裡變成什麼樣子？&rdquo&hellip&hellip我們這樣講，是想起哥德的一句話，他談論施泰因夫人①時寫道：&ldquo看看世界在她心靈的映像，一定很美妙。
&rdquo我們當即排起什麼等級來，認為沉思默想的特質才是上乘。
舅父一直沒有插言，這時苦笑着責備我們： ①夏洛蒂·馮·施泰因夫人（1742&mdash1827），哥德少年時的情人。
&ldquo孩子們，&rdquo他說道，&ldquo哪怕自己的影像破碎了，上帝也能認出來。
要注意，我們評價人，不能根據一時的表現。
我那可憐的姐姐身上，凡是你們讨厭的方面，全都事出有因，而那些事件我非常了解，也就不會像你們這樣嚴厲地批評她。
年輕時惹人喜愛的品質，到老年沒有不變糟的。
你們說菲莉西忙乎人，可是在當初，那完全是可愛的激情，本能的沖動，一時忘乎所以，顯得特别喜幸&hellip&hellip我可以肯定，我們當年和你們今天的樣子，沒有什麼大差異。
我那時候就挺像你，傑羅姆，也許比我估計的還要像。
菲莉西就像現在的朱麗葉&hellip&hellip對，長相也一樣&hellip&hellip&rdquo他又轉身，對大女兒說：&ldquo你說話的一些聲調，有時會猛然讓我想起她；她也像你這樣微笑，也有這種姿勢，有時就像你這樣閑坐着，臂時朝前，交叉的手指頂着腦門兒，不過，這種姿勢在她身上很快就消失了。
&rdquo 阿什布通小姐朝我轉過身，聲音壓得相當低： &ldquo你母親，看看阿莉莎，就能想起她。
&rdquo 這年夏天，天空格外晴朗，萬物似乎都浸透了碧藍。
我們青春的熱忱戰勝了痛苦，戰勝了死亡：陰影在我們面前退卻了。
每天清晨，我都被快樂喚醒，天一亮就起床，沖出去迎接日出&hellip&hellip這段時光，每次進入我的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