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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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如此而頓辱之哉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伐中行滅之豫讓移事智伯及趙滅智伯豫讓釁面變容吞炭變聲必報襄子五起而弗中襄子一夕而五易卧人問豫讓讓曰中行衆人畜我故衆人事之智伯國士遇我故為之國士用故此一豫讓也反君事雠行若狗彘巳而折節緻忠行出乎烈士人主使然也故人主遇其大臣如遇犬馬彼将犬馬自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為也頑頓亡恥茍無節亷恥不立則且不自好茍容而可見利則逝見便則奪主上有敗則因而推之矣主上有患則吾茍免而巳立而觀之耳有便吾身者則欺賣而利之耳人主将何便于此群下至衆而主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職業者率于群下也俱無恥俱茍安則主罷病故古者禮不及庶人刑不至君子所以厲寵臣之節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謂不廉曰簠簋不餙坐穢汚姑婦姊姨母男女無别者不謂穢污曰帷薄不修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罷軟曰下官不職故貴大臣定其有罪矣猶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遷就而為之諱也故其在大譴大诃之域者聞譴诃則白冠牦纓盤水加劔造寝室而請其罪爾上弗使執縛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聞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頸盭而加也其有大罪者聞令則圵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人捽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遇之有禮故羣臣自憙厲以亷恥故人務節行上設廉恥禮義以遇其臣而群臣不以節行而報其上者即非人類也故化成俗定則為人臣者主爾忘身國爾忘家公爾忘私利不茍就害不茍去唯義所在主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誠死宗廟法度之臣誠死社稷輔翼之臣誠死君上守衛捍敵之臣誠死城郭封境故曰聖人有金城者比物比志也彼且為我死故吾得與之俱生彼且為我亡故吾得與之俱存夫将為我危故吾得與之皆安顧行而忘利守節而服義故可以托不禦之權可以托六尺之孤此厲亷恥行禮義之所緻也主上何喪焉此之不為而顧彼之久行故曰可為長太息者此也請封建子弟疏【文帝以代王入即位分代為兩國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少子勝則封梁王後又徙武為淮陽王參為代王盡得故地居數年梁王勝死無子誼複上疏文帝于是從誼計廼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圵界防山西至髙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撫其民時又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誼知上必将複王之也上疏諌及誼死後四歳齊文王薨亡子文帝思賈生之言乃分齊為六國盡立悼惠王子六人為王又遷淮南王喜于陽城而分淮南為三國盡立厲王三子以王之後十年文帝崩景帝立三年而吳楚趙與四齊王合從舉兵西鄉京師梁王扞之卒破七國】 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埶不過一傳再傳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太彊漢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為藩扞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陽代二國耳代圵邊匈奴與彊敵為隣能自完則足矣而淮陽之此大諸侯厪如黒子之着面适足以餌大國耳不足以有所禁禦方今制在陛下制國而令子适足以為餌豈可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餙小行競小廉以自托于鄉黨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髙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以為不可故蔪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東門之外畢以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逺者或數千裡越兩諸侯而縣屬于漢其吏民繇役徃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敝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歸諸侯者巳不少矣其埶不可久臣之愚計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圵邊二三列城與東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陽梁起于新郪以圵着之河淮陽包陳以南揵之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扞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陛下高枕終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也當今恬然适遇諸侯之皆少數歳之後陛下且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以除六國之旤今陛下力制天下頥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國之禍難以言智茍身亡事畜亂宿?孰視而不定萬年之後傳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寕不可謂仁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唯陛下财幸 益壤【新書】 陛下即不為千歳之治安如今之勢豈過一傳再傳哉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橫而大強也至其相與持之以縱橫之約相親耳漢法令不可得行矣猶且槀立而服彊也今淮陽之比大諸侯僅過黒子之比于面耳豈足以為禁禦哉而陛下所恃以為藩捍者以代淮陽耳代圵邊與彊匈奴為隣自完足矣唯皇太子之所恃者亦以之二國耳今淮陽之所有适足以餌大國耳方今制在陛下制國命而令子适足以為餌大國豈可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餙小貌競小廉以自托于鄉黨邑裡人主者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故黃帝者炎帝之兄也炎帝無道黃帝伐之涿鹿之野血流漂杵誅炎帝而兼其地天下乃治髙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髙皇帝以為不可故蔪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擇良日立諸子洛陽上東門之外諸子畢王而天下乃安故大人者不怵小亷不牽小行故立大便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逺者或數千裡越兩諸侯而縣屬于漢其吏民繇役徃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敝錢用諸費稱此共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歸諸侯者巳不少矣此終非可久以為奉地也陛下豈如蚤便其勢且令他人守郡豈如令子臣之愚計願陛下舉淮南之地以益淮陽即有後患割淮陽圵邊二三列城與東郡以益梁即有後患代可徙而都睢陽梁起新郪以圵着之河淮陽包陳以南楗之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今所恃者代淮陽二國耳皇太子亦恃之如臣計梁足以捍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則陛下高枕而卧無山東之憂矣臣竊以為此一世之利也若使淮南乆縣屬漢特以資奸人耳陛下幸少留意省臣昧死以聞臣誼竊昧死願得伏前陳施下臣誼所以為治安陛下幸以少須臾之間聽以驗之于事未有妨損也臣聞聖主問其臣而不自造事故為人臣得畢盡其愚忠惟陛下财幸今陛下将不意之人與之積衆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之報于廣都之中者即疑有專諸荊轲起兩柱之間其防安便哉此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矣願陛下少留意計之 谏立淮南王疏 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曾不與如臣者孰計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其辠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負謗于天下耳此人少壯豈能忘其父哉白公勝所為父報仇者大父與伯父叔父也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代主也發憤快志剡手以沖仇人之匈固為俱靡而巳淮南雖小黥布嘗用之矣漢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于防不便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衆積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報于廣都之中即疑有剸諸荊轲起于兩柱之間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願陛下少留計 淮難【新書】 一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曾不與如臣者孰計之也淮南王來入赴千乗之君陛下為稽颡謝罪皇太後之前淮南王曾不谯讓敷留之罪無加身者舍人橫制等室之門陛下追而赦之吏曾不省捕王人于天子國橫行不辜而無譴乃賜美人多載黃金而歸侯邑之在其國者畢從之佗所陛下于淮南王不可謂薄矣然而淮南王天子之法咫蹂促而費用也皇帝之令咫批傾而不行天下孰不知天子選功臣有識者以為之相吏王僅不踏蹴而逐耳無不稱病而走者天下就弗知日接持怨言以诽謗陛下之為皇太後之餽賜逆拒而不受天子使者奉诏而弗得見僵卧以發書天下孰不知聚罪人竒狡少年通機竒之徒啟章之等而謀為東帝天下孰弗知淮南王罪巳明陛下赦其死罪解之金道以為之神其人自病死陛下何負天下大指孰以王之死為不當陛下無負也如是則淮南王罪人之身也淮南子罪人之子也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負謗于天下耳無解細于前事且世人不以肉為心則巳若以肉為心人之可知也今淮南子少壯聞父辱狀是立咫焉泣洽衿卧咫泣交項腸至腰肘如缪維耳豈能須防忘哉是而不知是非人也陛下治天下之命而淮南王至如此極其子舍陛下而更安所歸其怨爾特曰埶未便事未發舍亂而不敢言若誠其心豈忌陛下哉白公勝所為父報?者報大父與諸伯叔父也令尹子西司焉子綦皆親群父也無不盡傷昔者白公之為亂也非欲取國代主也為發憤快志耳故欲匕首以沖仇人之匈固為要俱靡而巳耳固非冀生也今淮南王雖小黥布嘗用之耳漢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于防安便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未異也豫讓為智伯報趙襄子五起而不取者無佗資力少也子胥之報楚也有吳之衆也白公成亂也有白公之衆也阖闾富故然使鱄諸刺吳王僚燕太子丹富故然使荊轲殺秦王政今陛下将尊不得之人與之衆積之财此非有白公子胥之報于廣都之中者即疑有鱄諸荊轲起于兩柱之間其防安便哉此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願陛下留意計之論重積貯【文帝即位恭修節儉思安百姓時民皆背本趨末誼説上上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 筦子曰倉廪實而知禮節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诎古之治天下至?至悉也故其蓄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滛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産何得不蹶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世之有饑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裡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邉境有急數十百萬之衆國胡以餽之兵旱相乗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羸老易子而齩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逺方之能疑者并舉而争起矣乃駭而圖之豈将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财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懐敵附逺何招而不至今敺民而歸之農皆着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畮則蓄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為此廪廪也竊為陛下惜之 無蓄【新書】 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湯有十年之積故勝七歲之旱夫蓄積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财有餘何向而不濟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懐柔附逺何招而不至管子曰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民非足也而可治之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人曰一夫不耕或為之饑一婦不織或為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無節則物力必屈古之為天下者至悉也故其蓄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從生之害者甚盛是天下之大賊也汰流滛泆侈靡之俗日以長是天下之大祟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泛放莫之振救何計者也事情安所取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衆天下之埶何以不危漢之為漢幾四十歳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也故失時不雨民且狼顧矣歲惡不入請賣爵鬻子既或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若此而上不驚者世未之有饑荒天下之常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裡之旱國何以相恤卒然邉境有急數十百萬之聚衆國何以餽之矣兵旱相乗天下大屈勇力者聚徒而橫擊罷夫羸老易子孫而齩其骨故法未畢通也逺方之能者并舉而争起矣為人上者乃試而圖之豈将有及乎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以為此廪廪也竊為陛下惜之王制曰國無九年之蓄謂之不足無六年之蓄謂之急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也其王制若此之迫陛下奈何不促使計所以為此可以流涕者又是也【節一作度趨末作以未衆作盛畢作必能作疑促使作使吏】 谏放民私鑄【孝文五年為錢益多而輕乃更鑄四铢錢其文為半兩除盜鑄令使民放鑄誼谏不聽】 法使天下公得顧租鑄銅錫為錢敢雜以鉛鐵為它巧者其罪黥然鑄錢之情非殽雜為巧則不可得赢而殽之甚防為利甚厚夫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今令細民人操造币之埶各隠屏而鑄作因欲禁其厚利防奸雖黥罪日報其埶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縣百數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衆夫縣法以誘民使入陷阱孰積于此曩禁鑄錢死罪積下今公鑄錢黥罪積下為法若此上何頼焉又民用錢郡縣不同或用輕錢百加若幹或用重錢平稱不受法錢不立吏急而壹之虖則大為煩苛而力不能勝縱而弗呵虖則市肆異用錢文大亂茍非其術何鄉而可哉今農事棄捐而采銅者日蕃釋其耒耨冶镕炊炭奸錢日多五谷不為多善人怵而為奸邪願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詳柰何而忽國知患此吏議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術其傷必大令禁鑄錢則錢必重重則其利深盜鑄如雲而起棄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數不勝而法禁數潰銅使之然也故銅市于天下其為博禍矣今禍博可除而七福可緻也何謂七福上收銅勿令布則民不鑄錢黥罪不積一矣僞錢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銅鑄作者反于耕田三矣銅畢歸于上上挾銅積以禦輕重錢輕則以術斂之重則以術散之貨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貴臣多少有制用别貴賤五矣以臨萬貨以調盈虛以收竒羨則官富實而末民困六矣制吾棄财以與匈奴逐争其民則敵必懐七矣故善為天下者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愽禍臣誠傷之 鑄錢【新書】 廼者竊聞吏複鑄錢者民人抵罪多者一縣百數少者十數家屬知識及吏之所疑系囚榜笞及犇走者類甚不少仆未之得驗然其刑必然抵禍罪者固乃始耳此無息時事甚不少于上大不便願陛下幸無忽法使天下公得顧租鑄錢鑄錢之情非殽鉛鐵及錫雜銅也不可得赢而殽之甚防又易為無異鹽羮之易而其利甚厚張法雖公鑄今賜而鑄者情必奸僞也名曰顧租公鑄法也而實皆黥罪也有法若此上将何頼焉夫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今令細民操造币之勢各隠屏其家而公鑄作因欲禁其厚利防奸雖黥罪日報其勢不止此理然也夫日着以請之則吏随而揜之為民設阱孰積于是上弗蚤圖之民勢且盡矣曩禁鑄錢死罪積下今公鑄錢黥罪積下雖少異乎未甚也民方陷溺上弗具救乎且世民用錢縣異而郡不同或用輕錢百加若幹輕小異行或用重錢平稱不受法錢不立将使天下操權族而吏急一之乎則大煩苛而民弗任且力不能而勢不可施縱而弗苛乎則郡縣異而市肆不同小大異用錢文大亂夫茍非其術則何向而可哉夫農事不為而采銅日煩釋其耒耨冶镕鑪炭奸錢日繁正錢日亡善人怵而為奸邪願民陷而之刑僇黥罪繁積吏民且日鬭矣少益于今将甚不祥柰何而忽國知患此吏議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術其傷必大何以圉之今禁鑄錢錢必還重四錢之粟必還二錢耳重則盜鑄錢如雲而起則棄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不勝而禁法數潰難言巳大事也久亂而費弗蚤振恐不稱陛下之明凡治不得應天地星辰有動非小故也或累主徳陛下不可以怠方今始伏望可善圖也【舍一作今屛作親厚作大民大作吏鑪作鑛願作愚圉作圖費弗蚤振無費字】 銅布 銅布于下為天下菑何以言之銅布于下則民鑄錢者大抵必雜石鉛鐵焉黥罪日繁此一禍也銅布于下僞錢無止錢用不信民愈相疑此二禍也銅布于下采銅者棄其田疇家鑄者損其農事谷不為則隣于饑此三禍也故不禁鑄錢則錢常亂黥罪日積是陷阱也且農事不為有罪為菑故民鑄錢不可不禁止禁鑄錢必以死罪鑄錢者禁則錢必還重錢重則盜鑄錢者起則死罪又複積矣銅使之然也故銅布于下其禍博矣今博禍可除七福可緻何謂七福上收銅勿令布下則民不鑄錢黥罪不積一銅不布下則僞錢不繁民不相疑二銅不布下不得采銅不得鑄錢則民反耕田矣三銅不布下畢歸于上上挾銅積以禦輕重錢輕則以術斂之錢重則以術散之則錢必治矣四挾銅之積以鑄兵器以假貴臣小大多少各有制度以别貴賤以差上下則等級明矣五挾銅之積以臨萬貨以調盈虛以收奇羨則官必富而末民困失六挾銅之積制吾棄财以與匈奴逐争其民則敵必壊矣此謂之七福故善為天下者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今顧退七福而行博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