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落入陷階

關燈
拉烏爾睡了幾小時,從床上一躍而起,穿好衣服,便去了峽谷處的峭壁。

    昨夜,為了以後辨認方便,他把一塊手帕留在搏鬥現場。

     他在原來的地方沒有找到手帕。

    但在不遠的地方,它打了兩個結(他可以肯定沒有給手帕打結),被一把匕首釘在一棵杉樹上。

     “好哇!”他尋思道,“那家夥向我宣戰了。

    這說明他怕我。

    很好!不過,不管怎樣,這位先生還是有點膽量……他能像泥鳅一樣從我手裡溜掉,本事不小啊!” 手帕挪了地方,達韋納克特别感興趣。

    對昨夜打鬥現場作了一番觀察以後,更是來了興緻。

    對手從他手中溜脫的出口是一條天然的裂縫,一個斷口,在花崗岩的山同上,這類斷口多的是。

    這個缺口在兩塊大石頭之間,有六十到八十厘米深,狹長狹長的,極窄。

    下方出口處,有一段極窄極窄,像個瓶頸,簡直不能想像,那人怎麼過得去,而且還戴着那頂比肩寬的帽子,穿着木展一樣粗笨的大鞋子。

    然而,他确實是從那裡溜走的。

    除了這道裂縫,再沒有其它出口。

     那家夥溜走時,能把身子扯長變細的本事,與拉烏爾覺得他在自己雙手之間變細,消融的感覺是一緻的。

     卡特琳娜和貝爾特朗德找上來了。

    兩姐妹仍為昨晚的事件惶惶不安,一夜失眠,臉色憔悴,都來請求拉烏爾提早動身。

     “為什麼?”他叫道,“……因為那塊大石頭?” “顯然,”貝爾特朗德說,“那是一起謀殺未遂的罪行。

    ” “哪有這種事!我跟你們發誓,我剛才檢查了這塊地方,肯定那塊石頭是自己掉下去的。

    隻是個不幸的偶然事件。

    僅此而已。

    ” “可是,既然您沖到頂上,肯定是看到了……” “我認為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他肯定道,“我想搞清楚上面有沒有人,大石頭是不是被人推下來的,但是經過昨夜和今早的搜查,我對這件事已沒有任何懷疑。

    再說,要滾下那麼大一塊石頭,沒有時間是不行的。

    可誰又能料到你們會深更半夜出來劃船兜風呢?你們知道,你們是臨時決定的。

    ” “确實沒有人能料到。

    不過人家知道您好幾天來,夜裡都劃着船在河上倘祥。

    人家攻擊的已經不是我們,而是您拉烏爾了。

    ” “你們别為我擔憂。

    ”拉烏爾笑着說。

     “可我們要!要!您沒有權利冒險。

    我們也不願讓您冒險。

    ” 拉烏爾在花園裡散步。

    兩姐妹驚恐不安,抓着他的胳臂,央求道: “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們跟您發誓,我們沒有半點興緻留在這兒。

    我們害怕。

    我們身邊處處都是陷阱……走吧。

    您為什麼不願走呢?” 他最後回答道: “為什麼?因為案子馬上就要破了,因為日期一經确定,就不能更改,因為你們必須搞清格爾森先生是怎麼死的,你們祖父的金子是從哪兒來的。

    你們難道不想搞清楚?” “當然想。

    ”貝爾特朗德說,“不過并不是隻有在這裡才搞得清呀。

    ” “隻有在這裡,而且是在确定的日子,九月十二,十三,或者十四才能搞清。

    ” “誰定的日子?您,……還是别人?” “不是我,也不是他。

    ” “那是誰呢?” “命運。

    甚至命運本身也不能改變這些日子。

    ” “您這樣自信,怎麼案子還是一團漆黑呢?” “不再是一團漆黑了。

    ”他帶着令人吃驚的自信加重語氣說,“除了幾個小地方尚不清楚,整個案情已經很明朗了。

    ” “既是這樣,為什麼不動手呢?” “我隻能等到确定的日期才能動手。

    也隻有在那些日子,我才能把不知身份的先生揪出來,把大量的金沙還給你們。

    ” 他像個喜歡故弄玄虛,讓人驚訝、困惑的巫師,操着輕松的語調,說出上述預言。

    完了他向她們建議: “今天是九月四号。

    再過六七天就可走了。

    耐心等一等,好嗎?别為這些惱人的事煩心。

    在鄉間這最後一個星期,好好度過吧。

    ” 她們耐心住了下來,有時十分興奮,有時惶惶不安,有時無緣無故争吵。

    在拉烏爾看來,她們反複無常,不可理解,也正因為這樣,變得更有魅力。

    但是,她們誰也離不開誰,尤其離不開拉烏爾。

     因此,這幾天過得非常愉快。

    在等待戰鬥到來之際,她們盡力猜測會有些什麼樣的情況,尋思會在她們走前還是走後爆發。

    在拉烏爾影響下,她們終于放松了神經,盡情享受生活的樂趣。

    拉烏爾說的事情,她們都加以嘲笑。

    她們又莊重又輕佻,又熱烈又懶散,對他表露出一腔熱烈的愛情。

    拉烏爾覺得這是發自内心的愛情。

     有時,在她們情不自禁地吐露心曲時,拉烏爾快樂地扪心自問: “天哪,這兩個漂亮女友,我越來越愛她們了。

    隻是,她們當中,我更愛哪一個呢?起初是卡特琳娜,她讓我動心,我努力為她效忠,根本不考慮會有什麼後果。

    後來我更愛貝爾特朗德,她更有女人味,更有風情,攪得我心旌搖蕩。

    說實在的,我都失去了理智。

    ” 其實,他也許兩個都愛。

    兩姐妹一個是那樣純樸天真,一個是那樣痛苦抑郁。

    但是,他愛她們倆,也許愛的隻是一個女人,就是他費盡心思與氣力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案中的女人,雖說這女人表現為兩個不同的模樣。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