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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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姆村,把飯店老闆請來。

    老闆告訴他: “肯定是沃什爾大娘,一個——唆唆的老太婆,兒子死後就完全瘋了。

    她兒子是伐木工,被砍倒的一棵橡樹壓死了。

    蒙泰西厄先生在世時,她常到小城堡去幹活,給小路除草。

    ” 老闆果然認出那是沃什爾大娘。

    老闆和拉烏爾一起把她扶到樹林邊,她那間破窩棚裡,讓她平躺在床上。

    她還在嘟嘟囔囔。

    未了,拉烏爾才聽出幾句翻來覆去的老話: “三棵溜,我告訴您,美麗的小姐……三棵溜……是那位先生……我告訴您……他恨您……要殺死您,美麗的小姐……當心呀!” “她看錯人了。

    ”老闆冷笑着走開了。

    “再見,沃什爾大娘,好好睡!” 她輕輕地哭着,雙手仍緊捧着頭不放,臉上顯得很痛苦。

    拉烏爾彎下腰,發現她銀色的頭發絲中,有凝固的血塊。

    她把手帕放在水罐裡浸濕,幫她把血止住。

    她安靜一點,睡着後,拉烏爾又回到空地,隻一彎腰就在枯葉旁邊,發現一節剛砍下來的狼牙棒似的粗樹根。

     “明白了。

    ”他尋思,“有人打了沃什爾大娘,拖她到這裡用樹葉蓋好,讓她死掉。

    可這是誰打的呢?為什麼打她呢?是否就是那殺人兇手幹的?” 沃什爾大娘的話讓拉烏爾擔心……“美麗的小姐”是不是指卡特琳娜呢?二十四小時以前卡特琳娜在這片樹林裡轉來轉去,找未婚夫,被瘋子碰上了。

    瘋子對她說:“他要殺死您,美麗的小姐……他要殺死您……”她一定吓壞了,就逃到巴黎向他拉烏爾求救。

     從這方面看,推斷好像很站得住腳。

    至于老太婆翻來覆去說的“三棵溜”這句胡言亂語,拉烏爾就不想在上面耽擱時間了。

    照習慣,他認為這些謎時間一到就會不解自明。

     夜色降臨時分他才回小城堡,法官和醫生早就走了。

    一個警察在栅門口站崗。

     “一個警察不夠。

    ”他對貝舒說。

     “為什麼?”貝舒急忙問道。

    “有新情況?你擔心嗎?” “你呢,貝舒,你不擔心嗎?”拉烏爾說。

     “擔什麼心呢?隻要把過去的事情弄清楚就行了。

    不會發生什麼新的事情。

    ” “你多傻呀,可憐的貝舒!” “究竟有什麼事呢?” “卡特琳娜受到嚴重威脅。

    ” “好家夥,她口口聲聲這麼說,你也跟着說起來了。

    ” “傑出的貝舒,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去吃晚飯,抽你的煙鬥,到貝舒大賓館睡覺吧。

    我守在這兒。

    ” “你是說我們睡在這裡。

    ”隊長聳聳肩膀大聲嚷道。

     “對,就在這間客廳裡,睡在這兩把舒服的扶手椅上。

    你要是冷,我給你做一個暖腳筒,要是餓了,我給你一塊塗上果醬的面包片,要是打呼噜,我就叫你嘗嘗我腳的滋味,要是你……” “别說了!”貝舒笑道,“我睡覺隻閉一隻眼睛。

    ” “我閉另一隻。

    合起來正好一雙。

    ” 仆人侍候他們吃過晚飯。

    他們抽着煙,親密地聊天,回憶共同的經曆,講述一些故事。

    他們圍着小城堡轉了兩次,一直走到鴿樓,還叫醒了在栅欄邊打噸的站崗的警察。

     半夜,他們才躺下來。

     “你閉哪隻眼,貝舒?” “右眼。

    ” “那我就閉左眼。

    但我把兩隻耳朵都張着。

    ” 屋裡屋外,一片靜寂。

    貝舒并不相信有危險,睡得沉沉的,兩次打起了呼噜,腿肚子上挨了拉烏爾一腳。

    後來,拉烏爾也睡着了。

    過了一小時,他一驚而起,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喊叫。

     “不像人喊,”貝舒結結巴巴地說。

    “是貓頭鷹。

    ” 突然,又是一聲喊叫。

     拉烏爾撲向樓梯,大叫: “在上面,在妹妹房裡……他媽的,看誰敢碰她!……” “我到外面守着。

    ”貝舒說,“這個家夥要是從窗口跳出來,就抓住他。

    ” “如果他把卡特琳娜殺了呢?” 貝舒退回來。

    拉烏爾跑到最後一級,放了一槍,吓唬歹徒,并向仆人們報警。

    他用拳頭使勁擂門,砸開一塊門闆,貝舒伸手拉開門闩,開了鎖,他們沖進去。

     房間裡點着盞暗暗的小燈。

    窗戶開着。

    卡特琳娜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吸困難地呻吟着,好像發了哮喘。

     “貝舒,你快去花園,我來照料卡特琳娜。

    ”拉烏爾吩咐道。

     這時,貝爾特朗德也來了。

    他們俯身觀察姑娘,立即覺得事情不要緊。

    她還在呼吸。

    盡管還在氣喘,她還是低聲說: “他掐我脖子……沒來得及把我掐死。

    ” “他掐您脖子。

    ”拉烏爾驚叫道,“啊!他從哪裡進來的?” “我不知道……窗戶……我想……” “窗戶原來是關着的嗎?” “不……從來不關……” “是誰?” “我隻看見一個影子。

    ” 她沒有再說下去。

    恐懼和痛苦使她心力交瘁,她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