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混亂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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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堤,在咒罵聲中傾瀉而出。

     然後。

     柏彥跳了起來,大叫一聲。

     他的視線正好對準了床底下,那一隻蒼白又粗壯的手臂。

     剎那間,柏彥獨處時應然的脆弱又重新快速蛹化,無處宣洩的情緒頓時化作憤怒的外衣。

     刺猬般的外衣。

     他站了起來,大罵:「死同性戀!滾出來!滾出來!」 令狐當然沒辦法滾出來。

     屍體一向是啞劇的最好演員。

     「我叫你滾出來!」 柏彥聲色俱厲,大步踏前,一把抓住令狐裸露在床外的大手。

     一拉! 他眉頭皺了一下,又在瞬間斷裂。

     「啊!」 柏彥拼命尖叫了幾秒。

     然後吐了一地! 令狐歪歪斜斜地、半身躺在地上,兩眼瞪着天花闆。

     不知哪裡來的蒼蠅在令狐灰蒙蒙的眼珠上爬行,胸口上明晃晃的尖刀倒映着柏彥嘔吐的模樣。

     「這」柏彥搖搖欲墜,想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卻立刻被不斷上湧的穢物噎住。

     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麼呢? 在想另一個自己在什麼時候殺了令狐嗎? 聯想到了剛剛郭力近乎瘋狂的哀求嗎? 另一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郭力略窺一二呢? 柏彥吐到雙腳無力,跪了下來。

     他的臉色灰白得可怕。

     前幾次靈魂易主不過是讓自己出糗、挨揍、屁眼被捅,今個兒卻闖出了大禍。

     殺人大禍。

     扣扣扣!扣扣扣! 郭力在柏彥的門外急促地敲着。

     身為學者的他可不會相信殭屍這一回事,所以他的腦袋裡的邏輯運算結果,唯一的答案直指「與令狐相好」的柏彥。

     隻有他,才可能擁有他與令狐房間的鑰匙。

     柏彥看着房門,無辜者與畏罪兇手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時眩化在他的臉上,此時柏彥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甚至一點想法都沒有,跟已經作好「條件交換準備」的郭力迥然不同。

     「幹!你到底要做三小!」柏彥隔着門罵道,但語氣卻頗為氣餒,還帶着微微的顫抖。

     「柏彥你先開門,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郭力以為自己全處于下風,幾乎要哭出來了。

     郭力心中一定抱着很大的希望,所以才死纏活賴在柏彥的門口。

     「沒錯,如果柏彥真要害死你的話早就報警了,他扣着令狐的屍體不放,肯定是對你有所圖謀。

    既然有所圖謀,基本上你就安全了,隻是扮可憐求人,這一點禮節都不可少。

    」我聰明絕頂地旁白。

     「吵什麼!你在說什麼我通通不知道!」柏彥開始進入狀況,「否認到底」看來是他目前的策略。

     一個重要關系人在門外亂吼亂叫,的确會使一個錯以為自己殺了人的蠢貨陷入策略崩潰的死地。

     柏彥就是這樣。

     但我懷疑,就算給他一整天好好靜下來思考,柏彥這死大學生又能做出什麼英明的決定? 「我全部都知道了,我隻求你别讓我一個人悶着,何況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因為你跟他通奸起的頭,我才我在門外等你!」郭力發覺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警覺到對面住了穎如(他并不知道穎如出門未歸),于是閉起該死的嘴巴,臉色冷靜不少。

     柏彥咬着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仍舊是赤裸着身子的他站了起來,果斷地将冰冷的令狐重新塞進床底下,然後将一堆雜物、鞋盒通通擋在令狐的屍身外,一點縫隙都不留。

     然後,柏彥胡亂抽了幾十張衛生紙将地上的穢物擦掉,走到浴室将自己的雙手徹底洗了個幹淨。

    一邊洗着一邊啜泣,一點男子漢的樣子都沒有。

     而郭力,情緒低落地坐在柏彥門口,全身散發出比屍體還要徨然、還要腐敗的氣息。

     昨天,郭力死了最親密的愛人,跟自己的良心。

     而今天,郭力連靈魂都枯萎了。

     一個屍體,兩個兇手。

    如果我不算在内的話。

     遊戲正要開始好玩起來。

     xxxxxxxxxxxxxxxxxxx 讓我們把鏡頭帶到陳小姐跟老張的互動上。

     陳小姐大概是第一次見識男人的拳頭吧,她這膽小鬼坐在地上哭個沒完,連我都想給她幾拳,而老張卻頗有耐性地揉着她剛剛被毆打的奶子,細聲安慰着。

     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信任到底被從床底下鑽出來的柏彥摧毀了多少,但我相信,他們之間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狗屎信任。

     幹過一天的炮又怎樣? 一夜夫妻百日恩,這種鬼話奇談在擁有豐富性閱曆的陳小姐身上絕不可見。

     對于口口聲聲安慰她的老張,陳小姐的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呢? 陳小姐停止哭泣,深深吸了一口氣。

     老張微笑。

     「張哥,我隻問你一次,你好好回答我。

    」陳小姐看着地上,心平氣和地說。

     「我發誓,這件事跟我無關。

    」老張連問題都沒聽,就連忙舉手否認。

     「張哥,柏彥是不是你叫他躲在床底下的?」陳小姐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她完全不看老張的臉,也不理會老張在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