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九 廣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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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樸子曰:立德踐言,行全操清,斯則富矣,何必玉帛之崇乎?高尚其志,不降不辱,斯則貴矣,何必青紫之兼拕也?俗民不能識其度量,庸夫不得揣其铨衡,是則高矣,何必淩雲而蹈霓乎?問者莫或測其淵流,求者未有覺其短乏,是則深矣,何必洞河而淪海乎?四海苟備,雖室有懸磬之窭,可以無羨乎鑄山而煮海矣。

    身處鳥獸之群,可以不渴乎朱輪而華毂矣。

     抱樸子曰:潛靈俟慶雲以騰竦,栖鴻階勁風以淩虛,素鱗須姬發而躍,白雉待公旦而來,姜老值西伯而投石番溪之綸,韓英遭漢高乃騁撥亂之才。

     抱樸子曰:澄精神于玄一者,則形器可忘;邈高節以外物者,則富貴可遺。

    故支離之□,偉造化而怡顔;北人箕叟,栖嵩岫而得意焉。

     抱樸子曰:粗理不可浃全,能事不可舉兼。

    故懸象明而可蔽,山川滞而或移,金玉剛而可柔,堅冰密而可離。

    公旦不能與伯氏跟絓于馮雲之峻,仲尼不能與呂梁較伎于百仞之溪。

     抱樸子曰:震雷不能細其音,以協金石之和;日月不能私其耀,以變曲照之惠;大川不能促其涯,以适速濟之情;五嶽不能削其峻,以副陟者之欲。

    故廣車不能脅其轍以苟通于狹路,高士不能撙其節以同塵于隘俗。

    抱樸子曰:陰陽以廣陶濟物,三光以普照着明,嵩華以藏疾為曠,北溟以含垢稱大,碩儒以與進弘道,遠數以博愛容衆。

     抱樸子曰:靈龜之甲,不必為戰施;麟角鳳爪,不必為鬥設。

    故隽生不釋劍于平世,擊柝不辍備于思危。

     抱樸子曰:南金不為處幽而自輕,瑾瑤不以居深而止潔。

    志道者不以否滞而改圖,守正者不以莫賞而苟合。

     抱樸子曰:登玄圃者,悟丘阜之卑;浮溟海者,識池沼之褊。

    披九典乃覺牆面之笃蔽,聞至道乃知拘俗之多迷。

     抱樸子曰:渾沌之原,無皎澄之流;毫厘之根,無連抱之枝;分寸之燼,無炎遠之熱;隙穴之中,無炳蔚之群;鈎曲之形,無繩直之影;叁差之上,無整齊之下。

     抱樸子曰:不睹瓊琨之熠爍,則不覺瓦礫之可賤;不觌虎豹之彧蔚,則不知犬羊之質漫。

    聆白雪之九成,然後悟巴人之極鄙;識儒雅之汪濊,爾乃悲不學之固陋。

     抱樸子曰:無當之玉碗,不如全用之埏埴;寸裂之錦黻,未若堅完之韋布。

    故夏姬之無禮,不如孤逐之皎潔;富貴之多罪,不如貧賤之履道。

     抱樸子曰:猛獸不奮搏于度外,鷹鹞不揮翮以妄擊。

    若廟算既内不揆德,進取又外不量力,猶輕羽之沒洪爐,飛雪之委沸镬,朝菌之試幹将,羔犢之犯武虎虎也。

     抱樸子曰:三辰蔽于天,則清景暗于地;根草亥蹶于此,則柯條瘁于彼;道失于近,則禍及于遠;政缪于上,而民困于下。

     抱樸子曰:務于遠者或失于近,治其外者或患生乎内。

    覆頭者不必能令足不濡,蔽腹者不必能令背不傷。

    故秦始築城遏胡而禍發帏幄,漢武懸旌萬裡而變起蕭牆。

     抱樸子曰:人才無定珍,器用無常道,直趨者以适世為奇,役禦者以合時為妙。

    故玄冰結則五明捐,隆暑熾則裘爐退,高鳥聚則良弓發,狡兔多則盧鵲走,幹戈興則武夫奮,韶夏作則文儒起。

     抱樸子曰:激修流揚朝宗者,不可以背五城而跨積石;舒翠葉吐丹葩者,不可以舍洪草亥而去繁柯。

    敗源失本,鮮不枯汔,叛聖違經,理不弘濟。

     抱樸子曰:四渎辯源,五河分流,赴卑注海,殊途同歸。

    色不均而皆豔,音不同而鹹悲,香非一而并芳,味不等而悉美。

     抱樸子曰:物貴濟事而飾其末,化俗以德而言非其本,故綿布可以禦寒,不必貂狐;淳素可以匠物,不在文辯。

    抱樸子曰:沖飚谧氣則轉蓬山峙,修綱既舒則萬目齊理。

    故未有上好謙而下慢,主賤寶而俗貧。

     抱樸子曰:事有緣微而成着,物有治近而緻遠。

    故修步武之池,而引沈鱗于江海;豐朝陽之林,而延靈禽于丹穴;設象于盤盂,而翠虬降于玄霄;委灰于尺水,而望舒變于太極。

    是以晉文回輪于勇蟲,而壯士雲赴;句踐曲躬于怒蛙,而戎卒輕死。

    九九顯而扣角之俊至,枯骨掩而叁分之仁洽。

     抱樸子曰:膏壤在草亥,而枯葉含榮;率俗以身,則不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