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長笛暗飛聲 明月梅花聯愛侶 流霞騰幻影 疾風雷雨鬥妖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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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不可。

    見她正在喜歡,不願掃她興趣,隻笑答道:“妹妹常把旁門末術當作神奇,有我随侍,尚可偶然遊戲,如真遠遊,實無用處,何況妹妹他年比我強呢。

    ”綠華道:“你不要管,也許有離開的時候呢。

    ”崔晴驚道:“妹妹,你将來還是不要我麼?”綠華笑道:“沒見你一個男人家,這樣多疑。

    你我心性相投,情分又深,自從初遇到今天,從沒和我強過,我有時犯點小孩脾氣,你也無不容讓。

    我本來性情溫和,不願得罪人,都被你寵慣壞了,一點沒有小妹對長兄的道理,常時使你難堪,你也不怪我,反說好話,愛護恭順,更是無微不至。

    這樣好哥哥,哪裡去找?我是想你有功課,我是閑人,不能一年到頭,日夜都在一起,一任交情終古不渝,終有暫時分離之日。

    我恰在那時出遊,習了此法,不方便麼?怎說是不要你呢?”崔晴本在多疑心酸,及聽綠華自吐情愫,又覺美人恩重,浃髓淪肌,當時萬慮皆忘,快活欲死,大喜道:“妹妹原來對我真好,我此時才把心放定,說不出的喜歡感激。

    父母而外,此恩難報,也沒法說。

    隻盼連那暫時分離都沒有,就更好了。

    ” 綠華見他誠中形外,臉上滿是喜容,豐神本極英秀,這一高興,越顯俊朗,知是中心喜極,也甚感動。

    故意逗他,佯嗔道:“你先前還當我是假的呢。

    ”崔晴慌道:“我不會說話,妹妹不要怪我,實在愛你太深。

    近日既恐伯父的話難說,更恐日後妹妹看我不起。

    尤其今日言動失了檢點,經我求說,雖蒙寬有,畢竟有了不好痕迹,不知妹妹是否不念舊惡,母親回山,能否再似今日暢聚,老擔着心事,鬧得六神不安,憂喜無常。

     我也清修多年,平日自問頗有定力,有時也自警覺,不知怎會如此,一顆心無時無刻不系在妹妹一人身上。

    休說從此永訣,棄我如遺,便隻是短時日的分别,也必相思憂急欲死。

    本來這些話不敢說的,我除癡想終身常相厮守外,别無妄念,對于妹妹,愛固愛極,敬也敬極,你喜我樂,你愁我急,你離我死。

    偶因愛極忘形,情不自禁,未始不想稍親香澤,隻要見出妹妹稍有不快,也決不敢惹你生氣。

    适才聽出妹妹對我深情,感恩刻骨,心想隐藏胸中,易使妹妹誤會,不如瀝膽披肝,盡情一吐,彼此把話言明,反可泯卻猜嫌,隻得說了出來。

    ”說時偷觑綠華,欲言又止,笑容漸斂,誤認生出反感,惟恐對方說出決絕的話,不好分說,急于表明心迹,慌不疊搶口說道:“妹妹不要多疑,我崔晴雖然愛你勝于性命,但決不效那世俗兒女之愛,并連似古仙人那樣神仙美眷,合籍雙修的妄想,俱都沒有。

    但求永承顔色,為一永古不二之臣,已是心滿意足。

    此後如若口不應心,甘受三生慘劫,死于非命。

    ” 綠華先前,本因崔晴之言,想起父親性情古怪,不喜旁門左道,這次母親托寄母照看自己,均非所願。

    異日引進崔晴,未必一請即允,這人偏又如此情癡,萬一不準,如何是好?為此犯愁,并未着惱。

    及見崔晴錯會了意,急于剖白,聲音都顫,目注自己,滿面惶急悔恨之容,又在賭着重咒,越發覺他可憐,不知怎的,心中一酸。

    當時未等話完,忙伸玉手,将崔晴的嘴捂住,微笑道:“你的心,我已知道。

    既能發情止禮,言動偶然失檢,隻要不存心故犯,又有何妨?賭這樣的惡咒作什?虧你修道多年,還是我的哥哥呢,一點沒有丈夫氣概。

    ”如在平日,崔晴得親玉手,又是心上人款款柔情,自然流露,定必心跳欲融,神魂皆醉,就勢執手親熱,不舍放開了。

    這時竟因感激過甚,隻覺神旺身适,心頭舒服萬狀,通無絲毫遐想,也未舉手撫握溫存,雙目望着綠華,明波瑩活,似要流下淚來。

    綠華手早縮回,心中卻老是酸酸的。

    見他目蘊淚光,凝望未答,笑問道:“你還傷心麼?”崔晴明明喜極,偏會答不上話來。

    停了一停,才答道:“我從此便是天地問第一個快樂人,喜歡還來不及,哪有傷心之理?”說到這裡,猛想起: “終日盼想心上人這雙粉鑄脂凝的纖纖玉手,幾時能夠親它一親;便死也值,好容易至情感動,送到口邊,竟會忘了親它一親,良機坐失。

    再向請求,看今夜相待情厚,也許答應,無如适才言猶在耳,如何又犯?心上人素來端莊娴靜,也許為己發情止禮之言所動,此舉不特不好意思出口,萬一誤會,連适才所說,俱當假話,豈不冤枉?”想了又想,雖然又悔又借,但因心上人已經鐘情于己,自是喜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