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部:事情終于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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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麗玲又殺了楊立群。

     由于極度的震撼,當時,我不記得是我還是白素,在震呆之餘,先叫了起來,道:“快打電話,召救傷車。

    ” 不論那是白素還是我叫的,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那時,我們都看到,楊立群中刀的部位,顯然是緻命傷,但是他卻還沒有死。

    當我們進來之後,他的眼珠還能轉動,向我們望了過來。

     電話可能是白素去打的,因為我一看到楊立群眼珠動,我立時注意到了他眼神中的那種垂死的悲哀,和一種極度的悲憤和不服氣之感。

    我連忙俯身來到他的身前。

     我一到他的身前,楊立群的身子陡地震動了一下,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襟。

    他看來象是想藉着他抓住我衣襟的力量而仰起身子來。

     可是,生命正迅速無比地離開他的身子,他已經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他隻能緊緊抓着我的衣襟,口唇顫動着,竭力想說話。

     我忙湊近去,隻聽得他用極微弱的聲音,斷續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她又殺了我?應該是……我殺她,為什麼……她又殺了我……為什麼?” 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楊立群的問題才好。

    面對着離死越來越近的楊立群,我連假造幾句安慰他的話也說不出來。

    道理很簡單,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

     在前一生,翠蓮殺了展大義,為什麼在這一世,劉麗玲又殺了楊立群?楊立群的氣息越來越急促,他陡地提高了聲音,用一種聽了令人毛發直豎、遍體生寒、充滿了怨憤和痛苦的聲音叫道:“為什麼?” 我被他的那一下叫聲,弄得心中痛苦莫名,我也不由自主叫了起來,道:“我不知道!” 楊立群的喉際,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響來,看起來,他的生命,至多隻能維持半分鐘了。

    可是看他的神情,卻還想在這半分鐘之内,得到他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實在不忍心再面對他,上一生,展大義在極度的怨憤中去世,這一生,看來楊立群也要在極度的痛苦和不明中死亡了。

     我推開了他的手,并不站起身,就轉過身去。

     就在這時,我看到劉麗玲走向楊立群,她的神情已不再木然,而代之以一種異乎尋常的表情。

    她來到楊立群的身邊,楊立群看來是捐出了他生命之中的最後一分力量,轉過眼珠去望向她。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真怕劉麗玲再過去刺楊立群一刀,我剛想阻止劉麗玲有任何行動時,劉麗玲已俯下身,在楊立群的耳際,講了一兩句話。

     那隻是極短的時間,劉麗玲不可能多講什麼,她至多隻講一兩句而已。

    在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才好間,隻見楊立群突然現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而且試圖發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和同時發出“哦”的一聲來。

     可是,他隻笑了一半,那一下“哦”的一聲,也隻發了一半,就緊接着,呼出了他一生之中最後一口氣,睜大着眼,死了。

     我身子有點僵硬,直起身來,看到白素向我走了過來,也看到劉麗玲向後退去。

    這時,由于情緒的極度混亂,一切都像是在夢境之中看慢動作鏡頭的電影一樣,有很多細節,全部回憶不清。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我突然象瘋了一樣,向劉麗玲挨過去,道:“你對他說了些什麼?快講,你對他說了些什麼?”白素将我拉住,大聲叫着我。

     劉麗玲喘着氣,道:“我會告訴你的,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不是現在!” 警車其實不應該來得如此之快,可是就在我和劉麗玲的回答之間,警車的嗚嗚聲已經傳了過來。

    事後,較為清醒的白素說,我和劉麗玲之間,重複着同樣的話,至少在一百遍之上,我們兩人的情緒,都在極度激動的狀态之下,以緻不知道時間的逝去。

     警車的警号聲一入耳,我如夢初醒,震動了一下,又向劉麗玲望去,道:“你殺了他!” 當我講出這四個字之際,我感到極度疲倦,聲音聽來,也不象是我所發出來的。

     劉麗玲的神态,看來也極其疲倦,道:“是的,我殺了他,可是他進襲我,象是瘋子一樣地進襲我,我沒有法子,隻好這樣做。

    這純粹是意外!”我苦笑,心想那得法庭接納她的說法才好。

     警方人員來到以後所發生的瑣碎的事,不必細表。

    劉麗玲在警局、在法庭上,始終隻是那幾句話,陪審團經過了破記錄的三十多小時的讨論,宣布劉麗玲出于自衛,不需負任何法律上的責任。

     由于主控方面堅持,劉麗玲一直在警方的看押之中。

    在這期間,我和白素曾去看過劉麗玲幾次,可是劉麗玲什麼也沒有說,她甚至拒絕聘請更好的律師為她辯護,一副充滿自信的樣子。

     當陪審團開始退庭商議之際,我和白素,都焦急地等着,陪審團有了決定之後,再度開庭,我和白素,一起在旁聽度上。

     陪審團宣布了他們的決定,法官宣判劉麗玲無罪之後,法庭上的各種哄鬧聲,怕是有法庭以來之最。

    反倒是劉麗玲本人,象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表現出奇的鎮靜。

     庭警打開犯人欄,劉麗玲走出來,我和白素向她迎上去,她輕輕地抱了白素,道:“我們走。

    ” 我和白素保護着她,離開了法庭,逃開記者,登上車子。

     在車上,劉麗玲道:“能不能到府上打擾一下?” 白素道:“當然可以。

    ” 講了這一句話之後,劉麗玲的神情,就陷入了深思之中,一直到進了屋子,她都未曾開口。

     進了屋子之後,白素給了她一杯酒,劉麗玲一口喝幹。

    她喝的太急了一些,以至酒順着她的口角,流了出來。

    在她用手臂抹拭口角之際,白素突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起,知道他就是你惡夢中的展大義的?” 我本來想問劉麗玲同樣的問題。

    白素既然先我一步問了,我自然不再問,隻是等候她的答複。

     劉麗玲道:“在那天晚上的前幾天。

    ” 我怔了一怔,道:“所謂那天晚上……是……” 劉麗玲道:“就是他一定要講翠老太太的事給我聽,而我堅決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