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緣傳 第八十二回 童寄姐喪婢經官 劉振白失銀走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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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請就過去說甚麼哩。

    ”狄希陳道:“這向有件小事,窮忙沒得去。

    你多拜上太爺、太太合你爺,我過兩日,就到那裡。

    ”相旺道:“太爺合俺爺聽見狄大爺有點事兒,才叫我來請狄大爺快着過去,趁早兒商議哩。

    ”狄希陳道:“你爺知道我有點甚麼事兒,叫你請我?”相旺道:“知道狄大爺家吊殺了丫頭,叫他老子告着哩。

    ”狄希陳道:“你爺這也就是鑽天!我沒工夫合他說去,他從那裡就知道了?” 童奶奶道:“這天熱,旺官兒,你也到前頭廳上脫了衣裳,吃碗冰拔白酒,涼快會子,可合你狄大爺同走。

    ”待了一會,打發相旺吃了酒飯;因他是好争嘴的人,敬意買的點心熟食,讓他飽餐。

    吃畢,同狄希陳到了相主事宅内,見了母舅妗子合相主事已畢,你問我對,說了前後始末根由,不必再為詳叙。

     相主事道:“李年兄合我極厚的同年,不問我要個字兒給他,冒冒失失的就合人打官司,這事當頑的哩!”留狄希陳吃午飯,許過臨審的先一日與他出書。

    狄希陳辭了回家,說知所以。

     寄姐那幾日雖然嘴裡挺硬,心裡也十分害怕。

    一個女人被人獨名告着,拿出見官,強着說,破着捱一拶,捱一百撺,捱二百撺,那瑩白嫩嫩的細指頭,使那大粗的檀木棍子,用繩子殺将攏來,使木闆子東一下,西一下,撺這一二百下子,說不怕,畢竟是咬牙瞪眼的瞎話!聽見相主事要出書與察院,口裡支着架子,說:“有理的帳,我希罕他的那書麼?”不由的鼻子揸呀揸的,嘴裂呀裂的,心裡喜歡,口裡止不住隻是待笑。

    倒是童奶奶說道:“你胡說甚麼哩!你求也沒求他求,他請将你去,要給你出書,你不希罕他!你要不是至親,你不得一百兩銀,你尋的出這分上來麼?”寄姐方才回嗔作喜,說道:“我說是這們說,誰就當真的說不希罕來?”調羹道:“我是這們個直性子,希罕就說希罕,不是這們心口不一的。

    ” 再說惠希仁、單完次日領出狄希陳訴狀的票來,上面首名就是劉振白,其次才是韓蘆、韓輝、戴氏這一班人。

    先到狄希陳家與狄希陳票子看了,二人分頭去拿一幹人犯。

    都已叫齊,伺候投文聽審。

     再說劉振白從那日起更天氣被單完送到鋪裡,原來城上的差人走到本管地方,那些鋪裡的總甲火夫,就是小鬼見了閻羅大王,也沒有這等怕懼。

    隻因單完分付了一聲,說道:“要緊人犯,好生看守,走了不當頑耍!”所以這鋪裡總甲,分付花子們,把這劉振白短短的一根鐵索,一頭扣在脖項,一頭鎖在個大大的石墩;又怕他使手擰開逃走了開去,将手也使鐵靠子靠住,絲毫不能動轉。

    四月将盡的天氣,正是那虼蚤臭蟲盛行的時候,不免的供備這些東西的食用。

    在鋪裡鎖到次日,不見家中有一個人出頭,隻得央了一個坐鋪的花子到家裡說知。

     誰知這劉振白不止在那親戚朋友街坊鄰舍身上嘴尖薄舌,作歹使低,人人痛恨;就在自己老婆兒子身上,沒有一點情義,都是那人幹不的來的刻薄營生。

    那日晚上,家中止知他在自己門口探望狄家的動靜,等了更許,不見他進去。

    他兒子劉敏出來打聽,隻見門是開的,父親劉振白不知去向。

    次日早晨,方知被差人吊在鋪裡。

    劉敏跑到那裡,看見劉振白象猢狲拔橛一樣,鎖在一塊石上。

    劉敏問道:“這是為何被人吊在鋪裡?”劉振白道:“你看!昨日我見狄家的小厮使手勢,把差人支到外頭,遞了話進來,狄家送了一兩銀子,争也沒争就罷了。

    我道他一定有話說,後晌必定偷來講話。

    我說我等着他。

    到起鼓以後,果不然兩個差人來了,叫我撞個滿懷。

    他老羞成怒的,倒把我拴在鋪裡,這不好笑?你到家快送飯我吃,再弄點子甚麼給這鋪裡人,好央他松放我松放兒。

    ”劉敏應允回家。

     這劉敏原來是劉振白嫡妻所生,年二十三歲,素性原不是個成材。

    又兼劉振白那喬腔歪性,隻知道自己,餘外也不曉得有甚麼父母妻子,動不起生棰實砸,逐日盡是不缺。

    要說甚麼衣服飲食之類,十分沒有一二分到的妻子身上。

    後來又搭識了個來曆不明的歪婦,做了七大八小。

    新來乍到,這劉振白“餓眼見了瓜皮,就當一景”,掀上掇下,把嫡妻越發不希罕了。

     這嫡妻一來也是命限該盡,往日恁般折挫,偏不生氣害病;晦氣将到身上,偏偏的生起氣來。

    誰知這世上倒是甚麼槍刀棍棒來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