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血鳳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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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一臉哀戚,“鳳皇蒙受眷恩,本就折了福份,可鳳皇心念陛下,與其讓我出宮,還不如讓我死在這裡!”他語氣激烈,一口氣沒回上來,連連咳嗽。

     “鳳皇!朕絕不會讓你死!”苻堅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臉色黯淡下來,低聲道,“也罷,等你傷好,朕就送你出宮。

    ”說完,他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望着苻堅的背影,慕容沖臉上的哀戚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捉摸的笑意。

     “鳳皇,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你可以離開了!”慕容苓撲到床前,埋頭喜極而泣。

    慕容沖伸出右手,安慰似的輕拍着慕容苓,目光一轉,直直望進了劉璃的眼中。

     在目光碰撞的瞬間,劉璃清晰地看見了有什麼在他的眼底深處燃燒。

     “鳳皇……很快,你就能展翅飛翔了。

    ”劉璃微微笑了笑,慕容沖比她想像的更厲害,他剛才那招以退為進才是完完全全利用了苻堅的愛意。

     part8離别 半月後的一天,夜涼如水,傷勢好轉的慕容沖在紫漪宮接到了秦王的聖旨。

     旨曰:征慕容沖為平陽太守,望卿克盡厥職,毋負朕心。

     看見這道聖旨,劉璃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切都和曆史重新接上了軌道,慕容沖順利出宮,成為平陽太守,接下來起兵,攻下長安,稱帝。

     為免夜夢多,慕容沖打算趁夜離開。

     “姐姐,鳳皇此去恐怕……”望着不停流淚的慕容苓,慕容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舍,“你要多保重。

    ” “鳳皇……”慕容苓悲喜交集,根本說不出話來。

     慕容沖又望向了劉璃,隻是這麼望着她,不發一言。

     “鳳皇,我送你到宮門。

    ”劉璃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慕容沖的眼眸一亮。

     夜晚的宮殿顯得格外寂靜,月華似水,輕柔地漫過宮裡的每個角落。

     “聽過我們鮮卑族的歌謠嗎?”他忽然打破了這份寂靜。

     劉璃搖了搖頭。

     他嘴角微抿,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輕聲哼唱起來。

    曲譜調優美婉轉,低沉溫柔,仿佛在述說着綿綿的情話。

     郎在十重樓,女在九重閣。

     郎非黃鹞子,哪得雲中雀? 劉璃心中微動,笑了笑道:“很好聽。

    ”慕容沖将目光從她臉上收回,沒有再說一句話。

    兩人默默地走到了宮門口,門前停着一輛簡單的青蓬車和一隊随行的侍衛。

     “保重,鳳皇。

    ”劉璃望着他,覺得此時也隻能說這句話了。

     慕容沖點了點頭。

    忽然輕聲道:“钰兒,如果你願意,将來我一定會來找你。

    ” 劉璃沒有說話,心裡卻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忽然将她拉入懷中,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钰兒,我一定會再回長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放開手,轉身上了青蓬車,幔簾放下,也遮擋住了他琉璃般的眼眸,雪般的肌膚,墨紅色的長發…… 随着車輪緩緩轉動,鳳皇的命運之輪也開始随着轉動了…… 青蓬車漸漸消失在視野裡,隻留下了化不開的黑夜。

    她的心,又隐隐地痛了起來。

    鳳皇,将來,你一定會回到長安,隻是那時,你的身後有千軍萬馬。

    隻是那時,你的宿命也快要終結…… 公元386年的春天,二十八歲的慕容沖攻占長安後,卻要以燃燒全部的生命為代價…… “钰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将她從暇思中拉了回來,她回頭一看,卻是苻睿。

     劉璃剛要說話,忽然隻覺腦中一片暈旋,身子一晃,險些栽倒,苻睿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睿哥哥,其實我不是……”她隻說了半句話,就覺得身子飄了起來,似乎已經脫離了這具身體。

    遊離在他們的上方,劉璃隐約看見苻睿焦急地抱着那具身體,而那個叫苻钰的女子正睜開眼睛…… 劉璃隻覺得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軟棉綿地從空中跌落,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床墊軟軟的,還帶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劉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習慣性摸起手機一看,顯示的時間竟然是01:40。

    她記得自己是過了午夜才睡的,那麼才不過睡了兩個小時而已? 那一切,隻是一場夢嗎? 她困乏地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睛。

     “滴——滴——滴——”鬧鐘準時在七點發威,劉璃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摁掉鬧鐘。

    不情願地爬下床,揉揉眼睛,微微抿了下嘴角,昨天,果然是一場夢。

     劉璃拿起了牙刷,慢條斯理地擠上牙膏,客廳的電視裡傳來了早間新聞的報道。

     “本台消息,繼昨天九龍壁上的龍消失的奇怪事件之後,在今天淩晨,有居民發現九龍壁上左側的第一條龍竟然又神秘出現。

    本台将會繼續關注這起九龍消失事件……” 後面的話劉璃都沒有聽清,手上的牙刷也早已落在了水池中。

     劉璃呆呆地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夢中少年的歌聲又在耳邊萦繞。

     郎在十重樓, 女在九重閣。

     郎非黃鹞子, 哪得雲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