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懷古述今平山堂 仗義施恩孟嘗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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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美人圖。

    ”璞玉忙接過來看,是一幅半身的美人像,畫筆極為工細,定睛一看:長方臉比玉還要白,細修眉比春山還要青,均稱的鼻梁比玉雕還秀麗,櫻桃朱唇比畫的還要美。

    臉色潔嫩、發光黑潤。

    活象那個火熱的、純潔的、親愛的琴默姐姐。

    璞玉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忙叫來奇書、古畫兩個小書童。

    叫二人揪着兩頭兒, 自己深深地鞠了 躬道: “虧心的小弟璞玉敬見。

    香魂不遠,請您看看愚弟!”行禮完畢,端端正正供在桌上,叫寶劍汲取太湖水,煮了龍井茶,将畫舉高,用針别在艙壁上,敬獻了一杯茶放在前邊。

    再細端詳,衣摺雖用筆勾起,墨末漶漫,手裡拿着一本書,斜立旁觀,兩個眼角微微擡起,神定氣足,和活人一哦模一樣。

     一側有 細筆小字雲: 妝罷對畫立婷婷,白玉無瑕誰認清。

     璞王點頭歎道:“真的!真的!你的片誠心除了我還有誰能知道?”往下: 倩影正臨秋水照, 讀到這裡,鼻子眼兒裡發酸,道: “唉!唉!可惜!如此仙姿竟無人愛慕,也隻有自己憐惜自己了。

    ”接着往下看: 卿須憐我我憐卿。

     讀罷,泣不成聲,忍不住兩道淚水交流,伏在桌上抽泣不已。

     這太湖一名具區, 一名震澤,因範蠡由此泛舟,又名蠡湖,周圍三萬六千丈,外圍有三洲,是江南第一太湖。

    沿岸有七十二個石峰,象桅竽一樣,聳入雲天。

    湖内蛟龍奔騰,日月浮動。

    那天諸船沿着太湖東岸南下,敞開艙窗,以備遠眺高峰。

    這湖面極為寬廣。

    湖上陣清風吹進船艙,不料将那幅畫像刮起,順着窗戶飛出去了。

    那時璞玉正哭得如呆如癡,一看這陣風刮走畫像,驚慌萬狀,高聲喊道:“喂!快去把琴默小姐從水裡救出來,如果淹了她,我也要投水了!” 一面說着就順窗戶跳出來踩着跳闆。

    衆人吓得魂不附體,忙将璞玉抱住道:“大爺别踩那個跳闆,先進船艙,我們去找。

    ”幾個人坐上舢闆去四處尋找。

    璞玉怕老爺聽見才停了腳步。

    舢闆上的人們說:“剛才我們看見從艙窗裡飛出去一張紙,估摸着沒有刮出多遠,恐怕還在大船裡。

    ”衆人說着到處尋覓,忽然馬柱喊道:“在這兒!在這兒!元凱快來拿!”馬柱一邊走,一邊喊,一邊遞,笑道: “琴默姑娘藏在船尾闆子下邊 璞玉忙接過來一看,沒有沾污泥上,角邊兒也沒有撕壞。

    璞玉面色轉為正常,對畫像道:“姑娘受驚了!這都怪我璞玉疏忽大意。

    ”再要展開畫像,伯林迫:“風力很急,大爺暫且收起,将來回衙後在書房裡慢慢細看吧!那兒沒有風浪,也讓姑娘安生一會兒。

    剛才大爺随便翻翻,差點讓琴默小姐唱了 一出《錢玉蓮投江》的戲。

    ”璞玉笑道: “我在畫上題詩首,報答琴默小姐交給我的心吧!” 那時蘇令安早已離去。

    贲侯獨自看書,聽到人聲噪雜,派舒謙來問,元凱道:“少爺的《蘭亭帖》被風刮走,差點掉到水裡。

    ” 璞玉尋思半晌寫道: 空明如水月臨窗,凄厲霜風末損妝。

     遙祝玉人應無恙,輕羅淡飾燃瓣香。

     寫完,吟了一遍,照舊用空白紙包上,外面用絹包上。

    又将匣裡的東西一一整頓好,合上蓋兒鎖住,兩手捧起放在枕邊,歎息道:“琴默姐姐真是深閨香軀,千金重誼,雖已玉殒,仍愛我為知己,将手迹留給我了。

    若對别人,哪有這般厚贈!”正在沉吟不已。

     正是: 恩仇兩事從何辨,千年萬載有根源。

     卻說金夫人入了浙江城,見了娜氏嫂子和金公等,住了一宿。

    因要趕路,不能久留,乘輕舟追趕大船。

    不幾天,在嘉興西邊,吳江水汊上趕上了贲侯。

     那時,先去杭州準備衙門事務的龔高,迎上前來禀報:“杭州城内居民稠密,沒有蓋衙門的空地,若買幾處商址民宅,價格昂貴,商民也不願意。

    與杭州知府梅老爺磋商,在他衙門的西街,城西門内有位布政司趙老爺今年夏天升調京城,衙門鎖着無人。

    趙布政司進京時囑咐家人說:在京供職不知幾年,宅院應該租出去,以免失修。

    我找到他的管家薛老二面談,他們衙門的房舍有 百多間,每年租金一百兩銀子。

    衙門西邊還有一座新修的花園。

    亭、台、樓、閣、水榭全都有,這裡還有八十來間房子,全部租用也是一百兩銀子。

    奴才同他去。

    看,房子不算太舊, 一共七進的院落一直從樓台到衙門前全是整磚漫地。

    花園規模比我們的會芳園還要大一方裡多,占了城西北角的小一半地。

    奴才想,老爺在公餘之暇應有個散步休息的地方。

    我還價兩院一共租金一百兩,薛老二不讓。

    幸虧梅老爺幫忙,賞了我們二人一頓飯,他自願做中人共同磋商,立了合同。

    在那兒住一年以後,再找地皮修衙門也不遲。

    ” 贲候道:“ 一年二百兩并不算貴,我們在這個地方多則五年,少則三年。

    修不修衙門一樣,修建費用向下任官按原價算罷了。

    ”派龔高先去打掃衙門,并且代向城裡官員問候。

     次日贲侯剛到西門,杭州城閩浙總督派副參将遊擊錢伯松等二三十名以及從都統到什長近百名職官帶車轎,舉手本前來接拜,十分熱鬧。

    到了城北江邊,杭州知府梅欣及稅務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