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思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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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給你調一劑藥來。

     相思不是無解的嗎? 新詠怔住。

    靜了片刻,她幽幽道:你既然知道是相思,還敢擋在我前面?小師哥你糊塗了? 海聲避重就輕地回答:師哥就師哥,幹嗎還加個小字? 新詠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煎藥。

    海聲看着她為自己忙碌,隻覺說不出的愉快,他忽然驚咦了一聲,道:你的指甲怎麼了? 燈下,新詠剔透的指甲泛着奇幻的淡紫光澤。

    她頭也不擡,輕輕攪着藥汁,道:你看出來了。

     海聲深吸了口氣。

    不會是紫花吧? 我常常想,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會遇到金風?紫花金風是武林中最奇詭的一種毒藥。

    中了紫花之毒,百日内安然無事,但若遇到金風,兩毒并發,必定死得苦不堪言。

     你連相思都解得了,紫花金風也不在話下。

     誰說我解了你的相思,隻是延緩它發作而已。

    她掌着海聲,把藥碗湊到他唇邊,有一天這藥沒用了,還不知道你會怎樣呢。

     佳人在側,香澤微聞,海聲醺醺然,就着她的手把藥喝了,心想:這枚相思,當真治了我的相思。

    卻不敢真的這麼和她調笑,隻道:小師妹,咱們活得一天算一天,管它以後如何。

    你和我同病相憐,有我陪着,總好過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煎熬。

     這是他掏心窩的話,她怎麼會聽不出來,眼圈頓時紅了,哽聲道:小師哥。

    新詠六歲就被父親送到雷景行門下學刀,師哥們年紀都大,隻有海聲和她年歲相近,常常帶着她玩進玩出,感情是最好的。

     他握她的手,無言。

     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他不答,轉問她:你呢?為什麼嫁到秦家?秦去疾怎麼死了? 這話若是别人問的,新詠立刻就要翻臉,但是海聲問的,她隻能微微歎息。

    秦天民殺了我父親和叔叔,本來我恨他們秦家的每一個人入骨,但去疾他實在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怎麼死的? 婚禮的前一天,去疾忍不住來看我,回去後就病了,隻捱了半日。

     秦家疑心你了。

     新詠冷笑,為父複仇,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我若要下手,又何必等到那一天;我若要下手,死的又豈會隻有去疾一個。

     不管怎樣,我絕不會讓秦家人傷害你。

    誰敢動神刀門的小師妹,就是和整個神刀門為敵。

     簾外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

    一個豔麗女子牽着個小女孩進來,唷,公子醒了。

    姑娘用藥真是神乎其神啊。

     新詠道:這是我小師哥。

    這是我叔叔的如夫人左薔。

    這是我叔叔的女兒清音。

     左薔大概有二十七八歲,待人親切,說起話來滴水不漏。

    衛清音是個蒼白娟秀的小姑娘,氣質冰冷。

    新詠拿出在禦街買的糖果給她,她也隻是應景地吃了兩顆。

    但海聲看得出,她很喜歡新詠,尤其是她擡頭看着新詠,說姐姐這樣姐姐那樣的時候。

     姐姐,媽媽下午要出門去買緞子,我跟她一起去好不好? 左薔眉毛微微一擰,想說什麼又忍住。

     新詠道:你不能出門,隻能呆在家裡。

    語氣雖淡,卻不容人有半點反對。

     左薔展眉笑道:對了,你要聽姐姐的話。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道:公子還病着呢,咱們不好耽擱太久。

    姑娘衣不解帶地守了公子十天,也該歇歇了。

     等他們離開,新詠道:小師哥,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

     小師妹。

     怎麼?她停住腳步。

     他隻是微笑,說不出話來。

     她詫異,走回來,一手放在自己額上,一手放在他額上。

    沒發燒啊。

    小師哥,你中了相思後人就傻傻的了。

     自從你離開,把相思種在我心裡,我就傻傻的了,你現在才知道嗎?他在心裡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