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趙立中炮失楚州劉豫降虜稱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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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動,遂轉達金主。

    金主即遣使至東平府,就劉豫部内,咨問軍民,應立何人?大衆俱未及對。

    獨豫同鄉人張浃,首請立豫。

    衆亦随聲附和,因即定議,使人返報金主。

    撻懶亦據情上聞,金主遂遣大同尹、高慶裔,及知制诰韓昉,備玺绶寶冊,立劉豫為齊帝。

    豫拜受冊印,居然在大名府中,耀武揚威的做起大齊皇帝來了。

     高宗建炎四年九月,即金主晟天會八年,大名府中,也築壇建幄,請出那位賣國求榮的劉豫,穿戴了不宋不金的衣冠,郊過天,祭過地,南面稱尊,即僞皇帝位,用張孝純為丞相,李孝揚為左丞,張柬為右丞,李俦為監察禦史,鄭億為工部侍郎,王瓊為汴京留守,子麟為大中大夫,提領諸路兵馬,兼知濟南府事。

    張孝純嘗堅守太原,頗懷忠義,後因粘沒喝勸降,遂緻失節。

    粘沒喝遣他助豫,豫因拜為丞相。

    豫升東平府為東京,改東京為汴京,降南京為歸德府,惟大名府仍稱北京,命弟益為北京留守,且自以為生長景州,出守濟南,節制東平,稱帝大名,就四郡間募集丁壯,得數千人,号為雲從子弟。

    尊母瞿氏為太後,妾錢氏為皇後。

    錢氏本宣和宮人,頗有姿色,并習知宮掖禮節。

    豫乃舍妻立妾,格外加寵。

    君國可背,遑問妻室!即位時,奉金正朔,沿稱天會八年,且向金廷奉上誓表,世修子禮。

    嗣因金主許他改元,乃改次年為阜昌元年。

    嗣是事金甚恭,贈遺撻懶,歲時不絕。

    撻懶心下甚歡,尋又想了一法,特将一個軍府參謀,縱使南歸,令他主持和議,計害忠良,作了金邦的陪臣,宋朝的國賊。

    這人非别,就是遺臭萬年的秦桧。

    大忠大奸,必用特筆。

    自徽、欽二帝被擄,桧亦從行,應六十二回。

    二帝輾轉遷徙,至韓州時,桧尚随着。

    徽宗聞康王即位,作書贻粘沒喝,與約和議,曾命桧潤色書詞。

    桧本擅長詞學,删易數語,遂覺情文凄婉,詞緻纏綿。

    及粘沒喝得了此書,轉獻金主,金主晟也加贊賞,因召桧入見,交與撻懶任用。

    撻懶本金主晟弟,頗握重權,及奉命南侵,遂任桧參謀軍事,兼随軍轉運使。

    桧妻王氏,曾被金軍掠去,同桧北行。

    桧既得撻懶寵任,王氏自然随侍軍中。

    或說王氏與撻懶私通,小子未得确證,不願形諸楮墨,《說嶽全傳》中謂王氏與兀朮私通,尤屬大謬。

    秦桧夫婦,并不在兀朮軍中,何從與私?後人恨他們同害嶽飛,姑作快論,但究不免虛誣耳。

    惟制造軍衣,充當廚役,王氏亦嘗在列。

    撻懶因秦桧夫婦,勤勞王事,格外優待。

    桧夫婦亦誓願報效,所以将前此拒立異姓的天良,已在幽、燕地方,抛棄得幹幹淨淨。

    撻懶相處已久,熟悉他兩口兒的性情,遂與他密約,縱使還南。

    桧遂挈妻王氏航海至越州,詐言殺死監守,奪舟回來。

    廷臣多半滋疑,謂桧自北至南,約數千裡,途中豈無譏察?就使從軍撻懶縱令來歸,亦必拘質妻屬,怎得與王氏偕行?于是你推我測,莫名其妙。

    獨參知政事範宗尹,同知樞密院事李回,素與桧善,力為析疑,并薦桧忠誠可任。

    高宗乃召桧入對,桧即首奏所草與撻懶求和書,并勸高宗屈從和議,為迎還二帝,安息萬民地步。

    高宗甚喜,顧謂輔臣道:“桧樸忠過人,朕得桧很是欣慰。

    既得二帝母後消息,又得一佳士,豈非是一大幸事麼?”要他來誤國家,原是幸事。

    遂拜桧為禮部尚書,未幾即擢為參知政事。

    小子有詩歎道: 圍城守義本成名,何意歸來志已更; 假使北遷身便死,有誰識是假忠貞? 桧既邀寵用,因請高宗定位東南。

    高宗升越州為紹興府,且诏令次年改元紹興,一切後事,詳見下回。

    趙立為知州,而忠義若此,劉像為知府,而僭逆若彼,兩相比較,愈見立之忠,與豫之逆。

    若張浚,若秦桧,亦足為比較之資。

    浚與趙立,名位不同,原其心,猶之立也,不得因其喪師,而遂目為不忠。

    桧與劉豫,行迹不同,原其心,猶之豫也,不得因無叛迹,而遂謂其非逆。

    故立與豫固本回之主也,而浚與桧亦本回之賓中主耳。

    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不期于此回兩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