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幫源峒方臘揭竿梁山泊宋江結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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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一會,三十六着,逃為上着,便收拾細軟,挈了一妻一妾,趁着城中驚擾的時候,改裝出衙,一溜煙的奔出城外。

    恰是見機。

    置制使陳建,廉訪使趙約,趨入州署,想與趙霆會商守禦,不意署中已空空洞洞,并無一人,慌忙退出署門,那匪黨已一擁入城,兩人逃避不及,同時被縛。

    方臘煞是兇狠,既入城中,令黨羽遍捕官吏,統共獲得若幹名,一一綁住州署門前,自己高坐堂上,置酒縱飲,飲一盃,殺一人,最兇的是不令全屍,或脔割肢體,或剜取肺腸,或熬煮膏油,或叢镝亂射,備極慘酷,反說是為民除害,足纾公憤。

    一面令黨徒縱火,滿城屠掠,除有姿色的婦女取供淫樂外,多半殺死,六日方止。

     東南大震,警報與雪片相似,投入京中。

    太宰王黼因朝廷方整師北伐,無暇顧及小寇,竟将警奏擱起,并不上聞。

    至淮南發運使陳遘直接奏陳徽宗,乃始知亂事,命童貫為江、淮、荊、浙宣撫使,滿朝隻一媪相,愧煞宋臣。

    譚稹為兩湖制置使,王禀為統制,分率禁旅,即日南下。

    又因陳遘疏中,謂浙兵無用,須調集外旅,速平匪亂,乃複飛饬陝西六路精兵,同時南征。

    于是邊将辛興忠、楊惟忠統熙河兵,劉鎮統泾原兵,楊可世、趙明統環慶兵,黃迪統鄜延兵,馬公直統秦鳳兵,冀景統河東兵,六路兵馬,共歸都統制劉延慶節制。

    總計内外各軍,調赴東南,約得十五萬人。

    各軍陸續南下,免不得費時需日。

    至童貫等至金陵,已是宣和三年孟春月中。

    方臘轉陷婺州,又陷衢州。

    衢守彭汝方被執,罵賊遇害,賊屠衢城,未幾又陷處州,缙雲尉詹良臣率數十人出禦,為賊所擒,誘降不屈,也被殺死。

    嗣又令杭州守賊方七佛引衆六萬,陷崇德縣,轉攻秀州,虧得統軍王子武号召兵民,登陴力禦,鬥大的秀州城,兀自守住。

    與杭州成一反映。

    童貫留偏将劉鎮守金陵,進次鎮江,聞秀州被圍,急檄王禀馳援,可巧熙河将辛興宗、楊惟忠亦領兵到來,兩路夾攻方七佛,七佛支持不住,隻好卻走,秀州解圍。

    方臘東攻不克,轉圖西略,連陷甯國、旌德諸縣,官軍為所牽制,又隻得分軍西援,一時顧不到浙西。

     那時淮南複出一大盜,姓宋名江,糾黨三十六人,橫行河朔,轉掠十郡,京東又複戒嚴,害得宋廷諸臣,議剿議撫,急切想不出甚麼法兒。

    宋江亦一渠魁,應特筆提醒。

    看官曾閱過《水浒傳》麼?水浒系元朝施耐庵手筆,演成七十回,所說皆關系宋江事,書中多系哄托,并非件件是真,不過筆墨甚佳,更兼金聖歎評注,所以流傳至今,脍炙人口,但從正史上考證起來,隻有淮南盜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由知海州張叔夜擊降數語,且并未為宋江立傳,可見宋江起事,轉瞬即平,并不似《水浒傳》中,有甚麼大勢力,大經營。

    惟旁覽稗乘,又見有宋江歸降後,曾效力軍行,助讨方臘,克複杭州。

    小子生長古越,距杭州不到百裡,時常往來杭地,訪問古迹,那城内果有張順祠,曾封湧金門内的土地,城外又有時遷廟,西子湖邊,又有武松墓,想必定有所本,不至虛傳。

    小子演述宋史,凡事多以正史為本,間或羼以稗乘,亦必确有見聞,明知個人識短,不敢自信無遺,但憑空捏造的瞎說,究竟不好妄采,想看官總也俯諒愚衷哩。

    插入此段議論,所以袪閱者之疑。

     閑文少表,且說宋江系郓城縣人,表字公明,曾充當縣中押司,平時性情慷慨,喜交江湖朋友,綽号遂叫作及時雨。

    嗣因私放盜犯,釀成命案,為了種種罪證,緻遭捕系。

    當有一班江湖好友,救他性命,迫入梁山泊上,做個公道大王。

    數語已赅括《水浒傳》。

    梁山泊在郓城、壽張兩縣間,山形突兀,路轉峰回,周圍約二十五裡。

    岡上恰有一方曠地,足容千人居住。

    岡下有泊,可汲水取飲,雖旱不乾。

    古時本名良山,因漢梁孝王出獵于此,乃改名梁山。

    宋季朝政不明,吏治廢弛,貪官污吏,布滿各路,盜賊乘時蜂起,所有淮南、京東一帶,無賴亡命之徒,落草為寇,便借這梁山為逋逃薮,隻因麼魔小醜,随聚随散,所以不甚著名。

    至宋江入居此山,由群盜推為首領,立起什麼水浒寨,造起什麼忠義堂,托詞替天行道,哄動居民,于是梁山泊三大字,遂表現出來。

    标明梁山泊曆史地理,足補《水浒傳》之缺。

    看官試想!這宋公明既沒有偌大家私,山上又沒有曆年積蓄,教他如何替着天,行着道?他無非四出劫掠,奪些金銀财寶,作為生計。

    不過他所往劫的,多是富而不仁的土豪,及多行不義的民賊,尚不似那睦州方臘,一味兒逞妖作怪,恣意淫亂,因此京東一帶,還說宋江是個好人。

    知亳州侯蒙曾上言:“宋江橫行齊、魏,才必過人,現在清溪盜起,不若赦他前非,令南讨方臘,将功贖罪。

    ”徽宗很以為是,拟調侯蒙任東平府,招降宋江。

    偏偏诏命甫下,侯蒙病劇,不能赴任,未幾身亡,自是招撫一語,又成虛話。

    京東各軍,一再往剿,反被梁山群盜,殺得七零八落,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