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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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罷。

    ”道人聽了道:“善人,若是如此,貴倨可以常守,還有尊榮在後,不消膏藥,就坦然行得。

    ”這人說道:“我為取膏藥,那婆婆叫我問老道,原來是你要問我。

    若是不用膏藥,卻用何藥?怎得坦然就能行?”道人說:“善人,果是化卻驕矜傲慢,我有一丸妙藥,叫做東坦健步,吃了就行。

    ”乃取葫蘆在手,搖了幾搖,搖下一粒丹藥,當下與他吃了下肚,果然就坦然爽利而走。

     卻又有一人忙忙的問道:“老師父,小子足疾甚痛,也是有緣故麼?”道人說:“小道看衆位,哪個是沒病無因行不得的?都有根因,待我一一看來。

    ”便把這痛甚的一看道:“呀,你這痛還不算甚哩!看你面帶笑容,心藏毒意,定是不與人方便解忿息争,乃是刁詞撥訟。

    隻恐天理有傷,王法有宥,這足之上還要痛得緊,行不得,行不得。

    也是你緣法,免了膏藥貼腿,與你一粒安心丸,除痛回家,急急自問己心,自然此痛不發。

    ”這人凜凜點首謝去。

    道人卻又看着一人道:“善人,你也是狠毒心腸,行不得。

    側隐之心,人孰無有?寬裕之念,便現于色。

    你為何見危難不救?視貧苦不憐?算人下井,還壓以石!若要行得去,須是悔卻從前,方可貼得膏藥。

    ”道人看一個說一個。

    衆人問一件,道人答一件。

    總是冤愆,關系自己心術,并無一個善信仁人,遭此災疾不能行走。

    衆人聽了,十人九服。

    卻有一個笑說:“老道,你言特迂,未足深信。

    我村中也有持齋修善,生瘡害病,不得行走的。

    ”道人也笑道:“善人,據你說,持齋的就沒個使心用心的?修善,就沒故作故為的?或者他不為惡,也有一時不知不覺,不行忏悔,冥冥不差。

    難道不是個報應?也隻要自己思省,使行不愧影,就無災障。

    ”衆人聽了,連這個人也都拜謝。

     正說間,隻見把氏手攜着許多膏藥,來施與衆人。

    衆人接了膏藥,方才一步一步挪足而去。

    也有聽了道人之言,一時大踏步走去。

    把氏方請道人到屋吃齋,那道人把手一指道:“那遠遠走來了一個取膏藥的。

    ”把氏回頭一看,果有一個人肩傘擔囊,大步走來,不似足疾不能行的。

    把氏看了這人,回頭哪裡有個道人?把氏望空磕頭道:“爺爺呀,想是個好人。

    ”便下拜起來。

    那擔囊的走近上前,看着把氏,放聲大哭。

    把氏方才認得是自己兒子,母子哭了一場。

    乃到草屋,把來思方說出離散贅婿緣由,把氏也說出逃躲到此真情,乃問子如何找到此海沙荒處。

    來思道:“老母不是施膏藥,我如何得知?想當年母會熬煉施人,故此我在村中。

    有個道人指引到此,果然遇着老娘。

    ”說罷,等了捕竊漁人回來,辭别老妪漁人而去。

    方才出門,隻見白、綠一對鹦鹉飛在半空,把來思望空而拜。

    把氏問故,來思備細說出一番前因,母子嗟歎不已。

    方才走到海邊,找尋歸路,忽然黑氣漫漫,對面不見人蹤。

    來思與母慌疑迷道,隻得席地而坐。

    少頃,黑處隻見一妖怪生得兇惡。

    但見他:燈盞眼兩道光亮,赤頭發一似紅纓。

    青臉獠牙,狀如鬼怪;查耳糟鼻,形似妖精。

    手足都是一般無異,衣裳卻少四角拖襟。

    見了他母子兩個,張嘴就要吞人。

     來思母子見了,慌張害怕,說道:“青天白日,你是甚麼妖魔鬼怪?可憐我母子是久抛離别,今日方才找着。

    平日與你無冤,近日與你無仇,何故作此黑霧漫天,攔阻我行人歸路,張着大嘴,兇惡要吃我們?”妖怪道:“你這個惡孽,原該我吃的,隻因你入了善門,行了善事,今日非我食也。

    卻如何熬煉膏藥,救好了我的仇人,還說無冤好話?”來思道:“熬膏藥固是我母,救好多人,卻不知誰是你仇人。

    我母不知,誤犯的罪過。

    望你可憐她老邁殘年,我情願代母,與你吃罷。

    ”妖怪道:“你果是個入了善門的,你出了這一點孝心,便該我吃你,且也饒恕。

    隻是那捕竊捕我輩水獸多年,忍心傷命,積仇已深。

    前因遇着,正要吃他,被他得命走脫,止咬了他一隻左腳。

    正要與他日久不愈,以緻傷生,卻被你膏藥醫好。

    如今在此等他,隻恐你母子又把膏藥救他,故此說你知道。

    ”把氏聽了,便诳他說道:“我熬煉的膏藥留下一二百張于他